眼前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天地间充斥着漆黑的阴影。
    方运内心最痛苦、最阴暗、最极端的一切想法在一瞬间齐齐涌向心头，在这一瞬间，方运想要毁灭全世界，毁灭一切生灵，最后毁灭自己。
    方运双目漆黑一片，完全失去了意识，然后高高抬起右手，一掌拍在自己的额头。
    啪！
    额头上留下一个红色的印痕。
    与此同时，祖殿降下粗大的白光，像是迷路的小兽一样围绕着方运旋转了许久，一点没有消耗，慢慢回到祖殿之中。
    方运因此清醒，双目中的黑色脱落，恢复正常。
    方运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手，突然庆幸，还是当人好。如果自己是妖蛮或龙族，这一拍下去，应该已经死了。
    和其他的生灵不同，人族的圣念神念都依托文胆，如果外敌控制想文胆，文胆要么能挡住，要么破损，不存在被控制的可能，这就导致，方运的这一掌不蕴含任何圣念。
    可方运现在又无法使用才气，也没有其他自身的力量，这就出现了如此怪异的一幕。
    方运心想，这算是弱者的好处吗？
    就在这时，极远处的灭界皇龙明明被大荒苍龙攻击，明明要抢最强神星，明明要迎击二十三尊帝族圣祖，但目光却穿过所有人，落在方运身上。
    敌我双方圣祖都看到，灭界皇龙目光有些迷茫，还有些疑惑。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灭界皇龙变成这个样子？
    众帝族循着灭界皇龙的视线转头，看到祖殿祖殿房门口的方运，正举着右手，额头上留着红色的印痕。
    圣祖们都有全角度视力与记忆回溯，之前没注意方运，现在立刻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就见几个帝族圣祖忍不住放声大笑。
    尤其是那帝霆，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灭界皇龙，你的天赋被我帝族的幼童破解了！”
    一个个漆黑如墨皮下泛着绿光的太初灭界龙圣祖们，表情微微扭曲。
    若是方运死后被祖殿救活，无所谓，可这算怎么回事，在嘲讽堂堂灭界皇龙吗？
    连半圣都会因为看灭界皇龙一眼而自杀死亡，这也是帝族和万界各族禁止大圣之下看灭界皇龙的原因之一。
    那可是著名的秽渎之光，因为灭界皇龙是唯一一头诞生于黑夜之中的太初诸族，在这种力量下，哪怕圣祖都会受到极强的压制。
    “无聊。”
    灭界皇龙面无表情地扫视帝族众祖，毫不掩饰双眼中的轻蔑，继续进攻大荒苍龙，准备摘取最强神星。
    以帝极为首，所有的圣祖化为一线神光，以光速直飞向灭界皇龙。
    在大荒苍龙附近，即便是圣祖也无法进行空间挪移。
    但是，在二十三尊圣祖前进的方向上，出现层层叠叠的玻璃状灰色神光，众祖所化神光碰触后，立刻还原成人体，无法保持光速飞行。
    第2852章 瞎眼修炼法！
    众祖不得不放弃化光，一边撞击密密麻麻的灰色琉璃神光，一边凭借身体向前飞行。
    众祖以十万多鸣的速度飞行，相当于光速的八分之一左右。在飞行的过程中，众祖不断外放力量攻击，但大多数力量都穿过那些灰色神光，只有少数力量可以击溃灰色神光。
    那些灰色神光不仅能阻断他们的速度，还有延长空间之能，原本几息就可以到达的地方，被延缓到十数息。
    在接近大荒苍龙的一瞬间，二十三尊帝族齐齐出手。
    在他们出手的一刹那，方运便只觉眼前一黑，双眼燃烧，眼睛瞬间被烧成一个漆黑的大洞。
    方运惨叫一声，急忙闭眼。
    随后，祖殿外放出柔和的白光，落在方运身上，涌入眼中。
    方运的眼球很快复原，白光慢慢消散。
    方运不敢睁眼。
    方运闭着眼睛，回忆眼睛燃烧的时候所看到的一切。
    在方运的记忆中，眼前根本看不到任何圣祖的具体形态，只看到狂暴的时空乱流，在时空乱流之中，无尽圣道轨迹在对撞，如同亿万星辰爆发。
    随后，方运的双眼再度燃烧，化为灰烬。
    众祖之威，不容亵渎。
    方运这才意识到圣祖的强大与可怕之处，也明白为何之前根本看不到圣祖之战，那是圣祖的力量在庇护自己，现在圣祖全部离开，自己失去保护。
    祖殿再度有白光落下，修复双眼。
    方运不敢回忆之前的情况，但是，并没有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方运心中明白，圣祖之战，远远超越一切，跟普通半圣比，那完全不是一个纬度的力量，半圣是掌握圣道，大圣是掌握更多的圣道，而圣祖，好像自身就是一个完整的微型宇宙，自身就是无数圣道组成。
    圣祖之战，像是多个微型宇宙对撞，那种信息量和圣道威能，毁灭双眼都是轻的。
    方运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保护自己，所以自己消失的只是双眼，普通圣位之下的人如果乱看，会神魂俱灭。
    “不过，为什么帝族众祖敢把自己留在祖殿？祖殿能救活神魂俱灭的人？或者，是祖殿在保护自己的身体？但看上去并不像，如果祖殿能保护我，也不会让我失去双眼。祖殿，更像是能修复一切。”
    方运不敢仔细回忆过程，但灵机一动，神念进入奇书天地。
    一本崭新的众祖传出现在其中。
    随后，书中出现一个又一个方运曾经在石刻或传承中见到圣祖的形象，有冰祖、有妖蛮诸祖、有古妖，最后，出现帝族和太初灭界龙众祖。
    之前的奇书天地中，哪怕有众祖形象，也是模模糊糊，仿佛是孩童用黑炭胡乱勾画。
    但现在，众祖的形象栩栩如生，在《众祖传》中完全是动态的，和奇书天地的其他书中的形象完全不同。
    不仅如此，方运之前在瞎眼前看到的画面，也被记录在一页书籍中，形成动态的画面。
    方运看向那动态画面，除了感觉头脑发胀，没有任何异样。
    不过，这幅动态画面之中，失去众祖的身影，只有无量量的圣道大威能。
    书中的画面，灿烂得像是能照亮整个宇宙的烟花。
    没有在这一页中看到圣祖，方运有些失望，但是，旋即恢复平静，仅仅是画面上的圣道威能就足以让自己参悟到封祖。
    于是，方运开始了作死之旅。
    记录下第一页后，方运抬头，睁眼，再次看向前方。
    天地如初开，神光无尽。
    方运瞎了。
    那种疼痛，如同亿万针尖刺入双眼，生生刺成糊状，疼得方运再度惨叫一声，眼泪与鲜血混在一起，顺着眼眶下落。
    随后，祖殿降下圣光，修复方运的双目。
    方运闭着眼，将刚才看到的一切记录在《众祖传》中，自成一页。
    就这样，方运展开自虐式的极限修炼！
    万古流转，沧海桑田，第一个瞎眼修炼之法诞生。
    百次之后，百翼龟龙发出一声轻鸣，方运听懂她的意思，在劝自己不要这样。
    方运谢过百翼龟龙，继续开始瞎眼修炼法。
    足足过了三百次后，方运终于到达极限，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运才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上方是无尽虚空，脚下是门口。
    “似乎有点过头了，我先看看身体状况。”
    方运心里使用神念检查身体，愣住了。
    身体没有异常，这没什么，可为什么双眼有些暖暖的，里面涌动着异样的力量？
    方运有种感觉，自己的双眼有点像才气之云或妖蛮的心核，诞生出了一种新的力量。
    “莫非是跟月相神石有关？”
    方运想了想，再次作死地向前看去。
    万千神光，如开天地。
    那光芒和威能太强，但是，方运的双眼没有立即燃烧。
    在这一刹那，方运看到，眼前蒙上一层薄薄的无形玻璃，一切都变得极为缓慢，那些神光，被分解成一条条细密的白色痕迹，每一条痕迹，代表一种圣道轨迹。
    那些神光可是圣祖的圣道大威能对撞形成的力量！
    现在，如同教科书一样清清楚楚地摆在方运眼前！
    但是，一息之后，方运再次瞎眼。
    好处是，双眼变强，燃烧的时间增长。
    坏处是，方运被生生疼晕过去。
    过了一会儿，方运醒来，决定不作死了，之前虽然眼瞎，不过是疼一瞬间眼睛就会消失，现在有种钝刀子割肉的感觉。
    “到此为止，若是继续下去，我恐怕会成为人族第一个瞎子半圣。”
    方运心有余悸，然后神念进入奇书天地。
    新的一页的《众祖传》果然完全不同，之前的众祖神光本质上就是无序的威能大爆炸，但现在，这一页的内容简直是世间最优美的画卷，那些圣道轨迹如同最优秀的画道大师亲自描出，充满精致的美感，仅仅看上一眼，就让人心满意足，好像获得巨大的收获一样。
    方运欣喜若狂，这是完完整整的圣道轨迹！
    从此以后，看着这些圣道轨迹，相当于一直有尊圣祖在自己面前，无私地展现圣道力量，让自己一直体悟。
    “果然，作死才有收获！”
    方运突然轻咦一声，发现自己的文宫竟然又大了好几倍，整座文宫散发着淡淡的圣道气息。
    方运有些无语，自己没封圣，文宫竟然先封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