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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因为有下方的砖石水泥等,这里的积水不到一米深,豺兽已经半露在水面上。
    莫卿卿见靠岸了,心头大喜,她一步踏在豺兽尸体上,纵身跃便,便杀向了又朝她扑来的几头野兽。
    风倾然在莫卿卿跳起来的同时,也抡起手里的钢筋朝着前方的豺兽扎过去。
    她的手里的钢筋扎中豺兽的眼睛、扎入豺兽的脑袋,又再从豺兽的后脑勺中出来,跟着风倾然便将钢筋抽出,整个过程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那感觉就像是扎在豆腐上似的。风倾然心中起疑,却见又有豺兽从侧面扑过来。她赶紧用手里的钢筋朝那豺兽扎过去。这一次那豺兽将头一低,她手里的钢筋便失了准头扎在了它的额头上。她只感觉到遇到一股阻力,跟着钢筋便扎了进去,同时,风倾然看到自己的手背、手指上的血管、经络全都浮现起幽蓝色的光芒。她这才意识到不是豺兽的头骨变软变脆了,而是她的力气变大了。
    风倾然心念微动,她不再对扎豺兽的眼睛,而是扎向目标更大的头部。她没敢放松,反而更加用力地握紧钢筋,用更大的力气。她注意到,她用的力气变大的同时,她手上的蓝光亦变强。
    后方的豺兽突然出现骚动,许多豺兽惊恐地盯着风倾然,迅速后退,跟着纷纷跳入水中调头逃跑。
    莫卿卿冲到“小岛”上,刚杀了冲到最前方的三头豺兽,便见这些豺兽一下子全跑了,她追到“小岛”旁,也没能追上,急得她大喊:“哎,你们回来呀,为什么都跑了呀!”她看着四蹄齐动刨着水往前逃的豺兽,气得直跺脚,叫道:“为什么豺兽都会游泳。”
    柳子澈站在木筏上握着钢筋尴尬地看着前方。她不就是动作慢了两拍么?结果她还没冲上去,战斗就结束了。她很无语地看了眼韩北辰。韩北辰虽说动作也慢,可比她还是快了点,至少跳过去砍死了一头。风振轩的年纪最大,可有个凶猛的冲到最前面的女儿,那动作一点都不慢,只落后风倾然两步,这会儿还在跟一头豺兽较劲。他手里的铁杆扎进豺兽的嘴里,那豺兽满嘴是血的淌在地上拼命挣扎,嘴巴被扎透了起不来,但又没伤到要害,于是和风振轩继续拼搏着。
    柳子澈想想,觉得自己不能不干活呀,于是跳过去,慢腾腾的取出斧头背狠狠地敲在它的后颈颈椎骨上,但听一声骨胳碎响声,那豺兽顿时瘫在那,只剩下眼睛和半张嘴在动,至于另外半张嘴,正让风振轩钉在地上呢。
    柳子澈说:“风叔,您慢慢杀,练会儿手。”
    风振轩扭头看了眼柳子澈,将那钉在豺兽下颔上的铁杆抽出来,将铁杆的一端瞄向豺兽的眼睛狠狠地扎过去。他扎得不够深,把眼睛扎瞎了豺兽也没死,于是,继续扎。
    那准头,比当初莫卿卿练习杀豺兽时还差。
    风倾然“咳”了声,说:“爸,从它的眼睛、鼻子、耳朵等软弱地方扎进去,破坏它的脑部组织。”
    风振轩恍然大悟,他深吸口气,狠狠地将铁杆自豺兽的左耳朵扎进去,右耳朵穿出来,将豺兽钉死在地上。
    他这次出手极猛,使得整个人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显得煞气腾腾,像是突然回到了壮年。
    风振轩看看地上的死去的豺兽,他松开角铁杆,看看自己的手,又用力地握了握拳。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力了,拳头更有劲了,那感觉就像是突然年轻了二十岁。年轻二十岁,二十年前,他才三十岁,比韩北辰现在还年轻,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他还没有老,还可以凭借拳头和武器保护他们的女儿,而不是拖累。
    莫卿卿刚想问豺兽为什么就跑了呢,便见风倾然两父女都在看他们的手。她翻个白眼,心说:“真不愧是两父女,连低头看手的姿势都一样。”她叫道:“看手能看出花呀,豺兽都跑了一大半。”
    柳子澈仔细数了下木筏上和“小岛”上的豺兽尸体,说:“没有一大半吧,这就有十六头了。”
    莫卿卿的眼睛一亮,问:“有这么多吗?”
    柳子澈说:“有呀,方莲蓉她们在木筏上砍死了五头,风叔和老韩各砍死一头,你这里好像是三头,风倾然那里有六头。”
    莫卿卿数完,又掰着手指头核对下了数目,发现没错,顿时开心起来。她随即发现好像漏了人,又再数了遍,问柳子澈:“你杀的呢?”
    柳子澈脸不红气不喘地朝风振轩杀死的那头豺兽一指,说:“那呢,脊椎骨是我敲断的,风叔补的刀。不信你摸它的后颈。”
    莫卿卿过去摸了摸那头豺兽的后颈,发现确实有一块凹陷下去的骨头,于是信了柳子澈的话。
    柳子澈暗松口气,心说:“我勒个去,以后遇到杀野兽还得往前冲快点,不然抢不到猎物还得被莫二货鄙视和埋汰。”
    莫卿卿又朝柏零看去,喊:“柏零,你杀的呢?”
    柏零看看瘫坐在一堆豺兽尸体前把木筏都快压翻的方莲蓉三人,愣了好一下,才灵机一动,说:“我得站在这里给她们仨压木筏,不然木筏前后失重,会翻的,她们不会游泳,要是掉进水里跟豺兽拼杀就危险了。”
    莫卿卿看到木筏都被豺兽压得沉在水里,且明显豺兽多的那边沉得深,呈倾斜状,说道:“好吧。”放过了为保护队友而没杀到猎物的柏零。
    柏零和柳子澈相互同情地对视一眼,好无奈。
    第79章
    方莲蓉、夏巧儿、水蓝在把豺兽杀完后, 瘫坐在血泊中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待看到被她们砍死的豺兽, 最先是感到难以置信,待确定是自己砍死的后, 全变成了惊喜和激动。
    她们不仅能杀死野兽了, 还一下子杀死了五头!
    三个人激动地抱在一起又哭又笑,又对着风倾然和莫卿卿接连感谢。
    莫卿卿很不好意思地揉着鼻子, 嘀咕道:“你们自己杀死的豺兽,谢我做什么。”
    风倾然则对她们的成长表示恭喜, 她说道:“以后还会越来越强的。”
    方莲蓉点头用力地“嗯”了声。
    她们三人擦掉因过于激动和高兴流出来的眼泪,干劲十足地跑去掏豺兽心脏。
    十六头豺兽绝对算得上大丰收。
    柳子澈问风倾然要了头豺兽, 说要拿来做研究。
    风倾然说:“那你快点。”她指指天空, 说:“给你一个小时时间,我们得在天黑前找到过夜的地方。”
    柳子澈说:“用不了一个小时,又不是做多精细的研究,就是想看看这豺兽的内部构造与普通野兽有什么不用。”她说完, 用斧头将其中一头豺兽的肚子、头颅、脊椎等地方都劈开, 仔细检查。
    除了心脏, 柳子澈没发现豺兽除了比普通野兽强壮些、骨骼密度大一些外,没发现别的与普通野兽有明显不同的地方。
    她发现,野兽心脏里的蓝色液体的存量、光芒强弱与心脏的大小呈正比。
    豺兽身上的血是红色的,但是血液进到心脏后就变成了蓝色。不管是豺兽心脏还是他们之前获取到的心脏都与普通动物、包括人类的心脏在结构上有极大的不同。它只有一个心腔,血液从主血管流到心脏时便如大江分流般分成十几条细小血管穿过心脏壁流入心室,之后, 又从心室中泵进主血管输送到全身。豺兽心脏外的血管内壁光滑,没见异常,但它心脏内的分流血管则布满了细如绒毛般的触须。
    由此,柳子澈可以确定,蓝色液体其实就是野兽的心脏血,只是不能确定这心脏中还含有什么特殊成份,使得血液流进心脏就为了颜色,还有了非常特别的功效。
    柳子澈把豺兽解剖检查完,方莲蓉、韩北辰他们已经豺兽心脏都掏了出来,且已经分食了一颗心脏。
    他们带的肉干保存时间相对长,留作在找不到食物时吃。今天猎到这么多豺兽,留了头掏空内脏的豺兽在木伐上做晚餐,其余的带不走,只能遗弃地原地。
    一行人继续前行。
    天色近黄昏,夕阳斜斜地挂在天上,变得柔和的金色光芒映照在他们的脸上。
    在遇到豺兽之后,他们便再没发现过活着的野兽。
    四周一片死寂,除了他们划木筏时带起的水声,便再出别的声响。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几个。
    莫卿卿坐在木筏前端,抱着膝盖,看着漫天云霞的天空。她想起今年开春的时候她还在为高考埋头苦读,那时候的愿望还是考所好大学毕业后找份好工作好好回报爷爷。
    然而,人生就是永远都会在你预想不到的时候突然出现变故。
    她晚上十点多,趴在书桌前做题,突然听到厨房传来“砰”地一声。她赶到厨房,便见正在给她做宵夜的爷爷倒在厨房的地上。相伴了十几年的爷爷就那么倒下了。
    一下子没了家,没了亲人,如果没有闷闷,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她以为她找份工作好好干,会慢慢好起来,把欠二闷的钱还完的。
    突然之间,灾难降临,世界全变了。
    如今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突然就没了。
    可是既然活着,就快快乐乐地活,伤心是一天,开心也是一天。
    莫卿卿承认,她就是心头不爽,非常不爽。往年的这天,都有她爷爷和二闷陪着她给她过生日。凭什么灾难来了,她就要连生日都不过了。她想了想,扭头抓过柳子澈的手腕,又看了下她腕表上的日期,问:“你这手表的时间和日期是准的吧?”
    柳子澈淡淡地瞥了眼莫卿卿,面无表情地从牙齿缝里吐出一个字,说:“准。”十几万块钱的表,敢不准,手术刀呼她一脸血!
    莫卿卿“哦”了声,起身到风倾然身边给说:“风倾然,你说要当我姐姐?”
    柳子澈莫名其妙地扭头看向莫卿卿,心说:“这二货又要闹哪出?”
    风倾然也很好奇地看向莫卿卿,不过,仍是点头。
    莫卿卿问:“没骗我?我是个实在人,你说了我就会当真的。”
    柳子澈在心里默默吐槽:“你实在?我真没看出来。”
    风倾然很认真地说:“没骗你。”
    莫卿卿说:“这我就放心了。呐,今天我过生日,你是我姐姐,你是不是该给我过生日?”
    柳子澈心说:“果然有坑。”她想一脚把莫卿卿踹到水里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过生日。不过想到莫卿卿阴阳怪气看起来似乎还有点小情绪的样子,想到小朋友对生日都很看重,她心里也有点不好受,想着如果可以的话给小朋友过个生日。
    风倾然应道:“好。”
    莫卿卿没想到风倾然会答应得这么痛快,有点不敢相信的问:“真的?”
    风倾然说:“条件有限,没办法给你过隆重的生日,简单地过个生日还是可以的。”她说完,对划木筏的韩北辰说:“老韩,天色不早了,该找地方休息了。”
    柳子澈赶紧说:“找个没腐尸烂野兽的地方。”
    韩北辰应了声:“好。”他环顾一圈四周,指向前方一大片废墟,问:“那里怎么样?”从废墟倒塌后的情况来看,像是临街修建的成排的居民楼建筑。楼很高,倒塌成废墟后,也高出积水足有两三层楼的高度。楼体中的钢筋从浇铸的水泥中横七竖八地支出来,在遇到野兽时也能起到一定防护。
    风倾然看了眼,点头说:“好。”
    原本属于天台顶上的楼板并没有全碎,在轰炸和倒塌中大小不一的残块,大的足有四五十平方。虽说上面有不少裂痕和以前长植物留下的痕迹,不过,还算结实牢固。废墟中随处可见轰炸和燃烧的痕迹,不过,仍有些可用的东西留下。
    他们在检查过附近没有危险过后,便合力张罗起过夜的事。
    风倾然带着莫卿卿、韩北辰、风振轩先去检查圈四周,看是否有潜藏的危胁存在。
    他们将爆炸中被炸碎的木质家具拣来做柴,用碎的水泥砌了个防火的火塘,把篝火点起来,将削成巴掌大块的豺兽肉用钢筋搭了个燃烧架烘烤。
    风倾然用青鳞兽在豺兽身上削了块约有两指厚、直径有二三十厘米的肉,用青鳞片小心地切成,圆形,为了便于烤熟,又在烤肉来回划上细细的刀花,架在钢筋钢肉架上烤至七成熟,再在那布满纹路的肉的表面洒上他们从餐馆里带出来的调料,一块烤肉蛋糕正式出炉。
    她削了块豺皮做餐盘,搬了两块大水泥过来做餐桌,将烤肉蛋糕端上桌,对莫卿卿喊:“小莫。”
    莫卿卿看着摆在面前的烤肉蛋糕,鼻子突然泛酸,眼睛里也有种想冒泪水的意思。
    她知道如今这处境下,自己要过生日有点无理取闹,可风倾然居然会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下给她过生日,还费心给她做蛋糕。
    风倾然看到莫卿卿的眼睛都红了,眼里水汪汪的,揉揉莫卿卿的头,说:“傻气。来。”
    莫卿卿以前一点拿风倾然当姐姐的想法都没有,就是觉得风倾然比她聪明有主意,危急关头总有办法,所以跟着风倾然。她刚才说风倾然要当她姐姐的事,只是想用话拿风倾然。可这会儿,她突然间就有了种把风倾然当姐姐的感觉。
    她坐在大水泥块前。
    风倾然轻声唱着生日歌曲。轻柔低缓的声音自她的嗓音里飘出,在这死寂的地方,徐徐飘荡。
    那声音飘进人的耳朵里,映照在心头。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可以过生日,还能过生日。
    在这样的条件下、这种地方过生日充满了违和感,却勾起他们对灾难前的日子、对平稳安宁日子的渴望,又让人觉得,在这种条件下都可以过生日,他们面临的情况并不是那么让人绝望。
    柳子澈默默地拣了根小木棍,在篝火堆中点燃,拿来给莫卿卿当生日蜡烛。她本来想插在烤肉蛋糕上的,结果,这是烤肉不是蛋糕,木棍插不进去,只能拿在手上。
    莫卿卿对着她的烤肉蛋糕闭上眼睛在心里许下愿望:“希望我们每个人都可以活下来。”她睁开眼,便见柳子澈手上拿着根已经快燃到头的点着的细木头棍冲她喊:“莫二货,快快,快吹蜡烛,烧……烧到手了。”
    莫卿卿见火已经快烧到柳子澈,赶紧“呼”地一声吹灭蜡烛,顿时有点想哭又想笑。她指指柳子澈,说:“傻冒。”
    柳子澈“切”她一句,说:“说我,知道自己今天过生日,昨天也不给自己留一根生日蜡烛。”她用力地吹着手上被火烫到的地方,没好气地说:“切蛋糕啦。”
    风倾然把青鳞片和切成小块当餐盘用的豺兽皮递给莫卿卿。
    莫卿卿把烤肉蛋糕切成小块,分给每一个人,每人都送她一句“生日快乐”的祝福。她心里感动又很不好意思,于是抿着嘴嘻嘻地笑。
    风振轩说:“小莫和然然要认作姐妹,那今天就举行个简单的认亲仪式,把这姐妹关系定下来,来个双喜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