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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

      “小姐,你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江茗咬牙切齿:“你是不是和乔靳串通好了?一个人说我欺骗菩萨,一个人说我自欺欺人?让你们两个读书,不是让你们两个来顶撞我的!我小的时候,老头子不知道抱了我多少次了,那还不是我亲爹呢!你那时候怎么不说呢?!”
    飞浮:“那时候不是没跟着小姐嘛……”
    江茗一脚把卧房的门踹开,把殷楚扔在地上:“行了,你有那么多话说,还不如去把那屋子里收拾干净,地上还有血呢。到时候别人问起来,难不成我要说我癸水来了?”
    飞浮连忙跑出去,还没忘了把门关上。
    江茗看着地上的殷楚,叹了口气。说你是麻烦,你还真是麻烦起来了?
    她掀开床帏,把殷楚连推带蹬的塞进了床底下,又想了想,从衣服堆里拿出几件大氅,趴在地上给殷楚包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这才松了口气,看着自己衣服上蹭的血迹,又赶忙换了套衣裳。这才想起方才殷楚说的话,惜隽来过这卧房了?
    江茗掀开枕头被子,仔细在床上搜索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她思忖片刻,又打开梳妆台上的盒子。果然,在几个珠钗的下方,垫着一张黄纸。
    若不是她是寿谦票号的掌柜,第一眼定然会忽略,可这东西她太熟悉了,这便是寿谦票号的银票。
    寿谦票号的银票她是有很多,但都放在了那随身带来的小木箱里,这里怎么会有一张?
    江茗将那银票拿出来,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今日的日期,存单是一百两银子。
    江茗一时不知道惜隽这是什么意思,又把周围翻了一遍,确定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这才转身出去。飞浮这时也收拾妥当,跑了过来,咋舌道:“那哪里是流了一点血啊?地上一大片,亏他还能站那么久。我一会儿把擦了血的布子都拿去烧了,小姐放心。”
    江茗点头:“你办事,我放心。你在这里守着,不要让别人进来,他若是醒了,让他先别走,等我回来。”
    飞浮应道:“放心,谁要是敢硬闯,我就一手刀把他放平。”
    江茗又说:“不管是谁要进来,都不行。和你说我有什么事儿,也不要走开,只有我亲自回来了才算数。”说完,江茗就冲着卫氏的房里去了。她倒要看看,惜隽和江宛,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和你们讲!我今天在写后面结局的纲要,写的我感动坏了!我家茶茶和楚楚,真是太好了!
    感谢投出嗒嗒是小可爱的地雷~~
    感谢灌溉黑色外套的营养液~
    虽然我觉得我已经开始向美食文进军了!今天的糟馒头出自清代的《调鼎集》,感觉好好吃,我也想吃!
    第37章
    江茗赶到卫氏处的时候,江劭正站在屋檐下,急的满地直打转。看见江茗,他张了张嘴,还是不咸不淡地提醒了一句:“父亲正在发火,你好好说话。”
    江茗点了下头,走进房间。
    卫氏屋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哭的哭,忙的忙,叹气的叹气,使眼色的使眼色,好似一台大戏,缓缓拉开了帷幕。
    处于这戏台正中的,便是坐在床边的卫氏,她低垂着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声音凄婉:“宛儿,宛儿,这可怎么办好?”
    江衡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一张黑脸原就吓人,这时候更是带了股煞气。他憋了又憋、忍了又忍,这才低喝道:“你怎么能让一个女儿家去做这种事情?!我这镇国大将军府里竟连个能使唤的下人都没有吗?!宛儿今日这是被救了回来,若是没有丫鬟跟着呢?会发生什么?日后她还能嫁出去吗?让他人知道了,我堂堂一个镇国大将军女儿,竟然让扒手抢了,我这颜面要往哪里搁?!”
    卫氏性子原本就柔,这些年来江衡从未对她说过几句重话,一时间被吓得声音愈发小了,沾了沾眼泪,声细如蚊:“宛儿今日说要出去,我便让她去了,谁知道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儿。”
    “你……”江衡看着卫氏这般模样,原本的指责也说不出口,只重重的叹了口气,一甩袖子出去了。他与江茗擦身而过,却看也不看江茗一眼。
    江茗走到卫氏身旁,看了一眼床上,那阖着眼睛躺着的不正是江宛吗?她这又是闹哪出?
    江茗见卫氏哭的伤心,轻轻的唤了一声:“娘,姐姐这是怎么了?”
    卫氏见江茗来了,叹了口气,因着哭的哽咽,抽泣不断,便让一旁伺候着的春湫来说。
    “小姐今日替夫人出门存银子,回来的路上竟然遭了扒手。小姐知道这是将军急用,怕自己误了事儿,惊慌之下便去争抢,结果恰巧下雨路滑,被人一推,摔到了河里。春湫原本家中是渔户,自小略通水性,就跳下去救了小姐。好在边上就是桥墩,又不是汛期,水并不深,这才拼了将小姐拉上来。小姐之前走着,觉得热了,将披风脱了下来。王嬷嬷连将披风递下来,恰巧遇到陆吏郎经过,见了这一状,便将小姐送回来了。”
    春湫说的极有条理,话语当中的重点分明,一来是江宛对江府真是一片赤诚之心,不畏歹人;二来是江宛虽然掉进了河里,但却并未让人看了身子,清白尚在。
    江茗却在春湫的话中听到了另外的一个人,陆吏郎说的不是陆湛之吗?原本她以为因着宸殇会上,自己与原书里不同的反应,陆湛之这茬儿算是掀过去了,怎得又让这两人碰在一起了?
    江茗暂且放下陆湛之,将目光放在当前,她抬头扫了春湫一眼:“春湫真不愧是姐姐带在身旁多年的,深知姐姐的心思。”人都晕了,你还能揣摩出她当时的心境,真是不容易。这套说辞,不知道之前对了几遍?
    春湫被江茗抢白,嘴唇抿了一下,但碍着卫氏在场,她只牢记江宛叮嘱自己需得装作着急可怜,便一句也不曾分辨。
    “所以”,江茗又问:“姐姐这是晕了?何时晕的?”
    卫氏答道:“似是呛了几口水,从河里抱出来的时候就晕了,幸好春湫识水性,不然被什么男人抱了,我要怎么同她交代啊?”
    江茗听了只觉得脑壳儿疼,不管江宛是真晕假晕,这个时候无论是江衡,还是卫氏,甚至是春湫,都一个劲儿的先撇清她还是清白之身。清白之身就这么重要吗?要是被男人碰一下就将存在的价值一并抹去,那这人也太可怜了。
    一时间,她倒是有点可怜江宛,连演个戏都要想清楚后续,活的太不容易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请大夫来看过了吗?”
    卫氏点头:“看了,只说是受了凉,又被惊吓。宛儿原本身子就单薄,这才晕了过去,好好休息便能醒了。还开了两副药,等她醒了再服。”
    江茗看了江宛片刻,叹了口气:“姐姐这颗心,真是难为了,想来那银票也应该追回来了。如今姐姐生病,切莫再耽搁了父亲的事儿。”
    她话音一落,看着卫氏脸色愈加不好,便问一旁的春湫:“不会是……”
    春湫摇了摇头:“那扒手跑得快,又趁着我们去救小姐,钻进人群中就不见了。”
    江茗装作惊慌的问道:“那爹爹捐银子的钱怎么办?”
    卫氏在旁叹了口气:“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幸好我这里还有些银票,再加上些首饰,一千两是暂时凑不出了,但三四百两还是能拿的出来的。”
    她正说着,春湫却突然“噗通”跪了下来,直冲着江茗磕了两下头:“茗小姐,求您救救我们小姐吧。”
    江茗歪着头,故作不懂的问道:“春湫这是说什么话?姐姐这是因为落了水受了惊才晕过去的,大夫也都看过了,为何让我来救?我又如何救她?”
    春湫假模假样的摸了把眼泪,抬头回道:“今日春湫同小姐出去,在太和楼外遇到怀寅公主和茗小姐。茗小姐说养父有留下些银票,要去太和楼定制首饰的。如今大将军要捐银子,可谁知竟然被扒手摸了去。宛小姐晕倒之前,曾念着茗小姐的名字,奴婢知道自己逾矩了,但仍是想求茗小姐救救我们小姐,暂时先帮我们小姐度过这一劫。日后小姐醒了,定然会补偿茗小姐的。”
    卫氏在一旁听了这话,眉头蹙起,冷声呵斥:“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似我们大将军府里,连这些银子都拿不出来,要去贪茗儿养父留给她的东西似的!就算宛儿晕倒之前,曾提到茗儿,也定然不是这个意思!”
    春湫似是下定了决心,硬扛着卫氏的怒气说道:“夫人,不然小姐为何要提茗小姐的名字?”
    联想到自己首饰匣子里的那张一百两的银票,江茗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宛这是用江府的银子,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又知道自己这般会捅娄子,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上演一出苦肉计,一箭三雕。
    第一雕是这银子说不定,她就打算自己吞了。依着卫氏的说法,江衡要捐一千两,她自己这里有些零碎银票,约三百两左右,那江宛去外面当了的首饰、其他的碎银约七百两。刚好三百两放进寿谦票号开具文书,三百两去太和楼得个“黄金”品阶,剩下的一百两用来陷害自己。
    第二雕则是表露心迹,让卫氏放心。一个千金小姐,为了府里和个扒手拼命,还不慎掉进了河里。这份心意,就说她日后便是嫁给太子,也不会因为不是亲生,而不顾娘家亲情。
    第三雕便是最阴险的,江宛竟然想把这抢银子的罪行强安在自己的头上。若是换了原主,怕是有几张嘴都说不清了。到时候老头子留下来的钱,都要白白给江宛填了空不说,还落了个手脚不干净的名声。更不要提日后如何在江府里待着了。
    这江宛蠢吗?显然没那么蠢。
    但有一点,她连掉到河里都能假装,也真是对自己颇为狠心的一个人。
    江茗想清这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竟然拿区区一百两银子就想陷害自己?这点钱,连自己一天赚的零头都不到。
    卫氏想到今日江宛确实对自己说过,要不要让江茗也拿出些首饰,以免她觉得被排挤在外,便也觉得江宛提到江茗的名字,正是因为这个。
    但她还是摇了摇头,只说:“休得再提此事。”
    春湫沉默片刻,又突然说道:“夫人,春湫突然想到,那贼人是如何知道小姐身上带着银票的呢?咱们又是大将军府的人,没眼力界儿的到了顶点,也不敢招惹咱们的人啊。”
    江茗听她这么说,知道这话头是要朝着自己这边引了,便跟着说道:“是啊。姐姐平日里都是坐马车出去的,为何今日偏偏要步行过去呢?若是坐了马车,也免得这无妄之灾了。”
    春湫愣了一下,她知道自己是在把嫌疑慢慢的往江茗身上引,却没想到江茗竟然在此刻帮着自己说话。一时间她心里只觉得江茗又蠢又笨,眼看着要被人推进陷阱,此刻还帮着挖坑呢。
    卫氏被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头晕脑胀,好似想到了什么,又糊里糊涂,加上心里惦念着江宛,便摆了摆手:“茗儿你回去休息吧,春湫在这里伺候着。”
    江茗福了个礼:“那女儿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朝外走去。但那床上的江宛显然不愿就这么放她回去,低哼了一声,嘴里喃喃了两句。
    卫氏见状连忙俯下身子,凑近了听:“宛儿,你醒了宛儿?宛儿你说什么?茗……江茗?院子?”
    春湫立刻说道:“夫人,茗小姐!小姐这般苦苦念着,定然是有什么要说的!”
    江茗瞥了春湫一眼,废话,我当然知道她有什么要说的。但是不好意思,今天我屋子里还有个人等着,不能陪你们在这里玩了。
    她说道:“母亲还没用过晚膳吧?要是累坏了身子,姐姐知道了,该多自责?不若母亲先去用膳,若是姐姐醒了,劳烦春湫来同我们说一声,也不耽误的。”
    说完,江茗冲春湫挑了下眉—机会都给你们创造好了,一会儿还不装作江宛突然醒了的模样?我连后续剧情都帮你们想好了,不照着剧本演,多对不起我这个兢兢业业的女配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奉上,稍后还有二更。骚操作爽歪歪打脸,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明天是周五!为了庆祝周末的到来,我决定!明日三更【于是,我能拥有你们一个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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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江茗回到自己院内时,飞浮正坐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的烧着方才沾了血的抹布,院子里尽是浓浓的烟气。怜莺拿着把小扇子,尽心尽力的扇着,试图不让那些烟气进了卧房。
    见江茗走过来,怜莺一抬头:“小姐,您怎么连自己癸水来了的日子都不记的?”
    江茗:“……”
    她看了一眼飞浮,飞浮无奈的低着头,把手里最后一块布子扔进火堆。
    江茗只好睁着眼睛说瞎话:“原本是记得的,大概是从临安府来了华京,突然又不准了。”
    怜莺想了想:“也是。我有个舅母,她家中是庆州的,每次来回就要耽搁癸水。但是小姐,您这也太厉害了,我们烧了半天,这才烧完。还是应当找个大夫调理一下,不然之后必定对身体有损的。”
    江茗心里挂着别的事儿,含混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怜莺却依旧不依不饶:“还有啊,方才我同飞浮说过,咱们院子里不能起火的。下次要烧,去小厨房,我帮您开门。”
    江茗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好,辛苦你了。”
    她在心里又掐了一把殷楚,就因为你,我现在得了个癸水泛滥的名号!下次要烧?再没有下次了!
    江茗进了自己的卧房,目光投向铜镜前的那首饰匣子。镜中的她神色平淡,上唇偏厚,唇珠圆润,脸颊还带有少女的柔软。眼睛确实如人所说,和卫氏极为相似,可一个艳丽当中含着柔弱,一个却饱含坚毅。
    江茗想着,原主那备受欺负的性子也不算乱写,真是和卫氏一个性子。不过卫氏比她这位亲生女儿运气好了太多,一辈子未经大风浪,只在后院管着相夫教子。
    只可惜,教出来的未必领情。在江宛眼中,这十四年的养育之恩都不及原主带来的威胁。可是原主如此性情,又能给她什么威胁呢?
    江茗猛然想到,虽然书中没写,但冬至皇上赐宴,原主也是去了的。莫不是被那色鬼太子夺了清白,而后被江宛知道,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着法子把她弄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