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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牙行

      等她收了笔,抬眼一看时,正与麟王的目光相对。
    奇怪的是,那双湛湛的目光之中,原本带着戏谑和调笑,但是此刻她撞进去时,看到的却是一抹苍凉和悲悯,歉疚和后悔。
    这眼神真奇怪,她很确定,麟王虽是看着她,但是神游物外了。
    突然发现麟王的不为人知的一面,算不算又知道了一个秘密?
    沈珞言收回目光,假作不见,道“殿下,所需要的大概是这些,你若能备得齐了,我随时可以为那人治伤!”
    麟王看也没看那写得满满的三页纸一眼,而且,他也丝毫不担心沈珞言是不是能治好太子。他相信沈珞言的医术。
    上辈子,在一场激战之中,他曾一箭差点夺走那人的命,是那人紧急之时侧身避让,那只箭擦过那人的脸,夺走的,就是那人的一只左眼。箭尖带着一颗眼珠子,那样的震慑场面,让那人的大军溃败。
    但是几个月后,那人竟然双眼俱在,一点事也没有。
    因为,她给他换了一只眼睛。
    那样神乎其技的医术,让人震惊。
    可那样的医术救下来的,却是怎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
    他为她不值!
    他道“好好保护自己!”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哑,而且这句话也很莫名其妙。沈珞言看了他一眼,道“多谢殿下关心!”心里却不屑,只要你少找我的麻烦,我便安得很!
    她掀开车帘,头也不回地下了马车。
    麟王看着桌上两个茶杯,看着她坐过的位置。相处的时间竟然如此短暂,小言儿的心防极高。不过,他会走进她心里的。
    离开马车,沈珞言避开可能的关注,很快便融入人群之中。
    过了良久,元庆才从远远的暗处现出身来,他家王爷竟然没有召唤自己,难道王爷在马车里睡着了?
    他走近一些,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马车里传来麟王的平平的不带任何情绪的声音“回去!”
    元庆眨巴了一下眼睛,立刻上前赶车,挥动马鞭的时候,他对着黑暗中怨念地看了一眼,为什么他不是暗卫,顾影那混蛋就不用赶车,而且,不用被麟王强塞一个莫须有的娘子,花光手里的银子!
    嗯,不过,那个沈家三姑娘,王爷对她好似有些特殊。
    虽然王爷风度极佳,对任何女子都很有礼貌,比如说看得顺眼的,只是无视而已,至于看不顺眼的,也只是用袍袖抽开,不会动那些人一根手指头。但是,有礼貌归有礼貌,但有礼貌和重视,是两码事。
    看来,以后,他也得有眼色一点。
    沈珞言丝毫不知道在元庆心中,她已经被归类于麟王另眼相看的人,她回去九芳堂,当然,是从侧院的后门进去的。
    自耿真真走后,那些人也都有眼色,加上里面的货品的确不错,一至九阶的等级,也能满足荷包或肥或瘦的任何人的需求,第一天,生意便比想像中的好。
    崔菱处事极为周到,说长袖善舞也不为过。
    沈珞言很满意,也很放心。
    既然生意打开了局面,那她要做的,就是第二件事了。
    随着货品所需越来越多,她一人之力,肯定是无法满足,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便是找到一个可以生产这些货品的地方,还要培训几个制造的技师,把自己解放出来。
    谷梁的染翰园能制造出桃花笑这样天下闻名的胭脂,假以时日,她也能!
    甚至,她可以考虑把医道融进去,只要用过她研制的产品的人更加光彩照人,皮肤更好,更有光泽,更加漂亮,那便是最好的口碑。
    不过,制造的工坊,最好是在安静的地方,有足够的空间,而且,她要制的香水,也是要从鲜花之中提炼,所以,最好还有可种植鲜花的田地。那便需要一个庄子。
    托苍阳太子端木景澄的福,她手中倒是有一笔银子了,买下一个庄子,应该问题不大。
    看来得先去牙行看看。
    想到需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寻找,她便深深觉得,她缺少一个信息来源渠道,所以,什么事只能自己亲历亲为。这点让沈珞言有些无奈,看来,她也得慢慢建立自己的信息渠道才行。
    九芳堂只是其中一个,她会建立第二个,第三个。
    酒楼,茶馆,青楼,她都可以试试。
    虽然这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还有些遥远,不过,这不妨碍她制定目标。
    想到就做,绝不拖泥带水,这也是沈珞言的风格,既然九芳堂没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她便换了一身男装,去车马行雇了一辆车,往牙行去。
    天珩京城最大的那家牙行,便像一个大的掮客,买卖丫鬟仆妇小厮仆从也可以,买卖货品物件也可以,买卖田地山林,府宅楼宇,他们都可做为中间人。
    沈珞言一身男装,划粗了眉,把脸也涂黑了不少,但目光明澈,眼神清澄,仍能看出年纪不大。
    不过牙行见多少年公子,面前这个少年年纪虽然不大,但气度不凡,举止之间,沉稳有度,他们也没有怠慢。
    再说既开牙行,哪怕店大,也不能欺客,这才是这家牙行能做到京城第一的缘故。
    一个负责的管事立刻迎上,打量了她一眼,立刻道“这位公子,你是要买小厮丫鬟,还是要买字画古玩?”这少年两手空空而来,当然不会是偷了家里宝贝来卖的那种败家玩意儿。
    沈珞言道“田庄!”
    两个字让这管事的吃了一惊,又看了沈珞言一眼,试探地道“公子是要买还是要卖?”
    这田契地契只是薄纸几张,买卖都容易,难不成他走眼了,这就是个拿着祖产出来换银子的败家纨绔?
    沈珞言瞥他一眼“当然是买!”那什么眼神?那怀疑和淡淡鄙夷当她看不出来么?
    那管事的立刻堆了满面的笑,道“既是要买田庄,那公子里边请!”
    管事的把沈珞言引进一个偏厅里,立刻有小厮过来上茶,管事的问道“不知道公子要什么样的田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