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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节

      得知了俞锦绣的来意之后,范婉萍就没把她放在心上。想来大概是赵新民又看上了单位里哪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而眼前这个女人跟那个小丫头有过节,于是想要借她的手,好好治治那个小丫头。
    开什么玩笑?她范婉萍怎么可能被人家当枪使?
    “你丈夫在外面做出这种事情,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俞锦绣抿了抿唇,下巴微微扬起。
    范婉萍漫不经心,突然就从自己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将烟夹在两根修长纤细的手指之间,她客气地问了一句,“不介意吧?”
    那是之前在友谊商店看见过的进口烟,在这年代,抽烟的女人实在是少之又少,俞锦绣还是第一次见到。
    范婉萍的指缝之间夹着烟,深吸一口,吐气时一个个烟圈在俞锦绣的面前缭绕,她面不改色,只是笑了笑,“婉萍姐,你这么美丽有韵味,当初肯定也是被人家争着抢着追求的,赵副局长比你年长十几岁,明明已经是捡到了个宝,可还是不老实,不懂得珍惜你,你都不在意吗?”
    俞锦绣的声音很清冽,在范婉萍的耳畔流淌着,她突然想起自己和赵新民结婚时的场景。她当初也是惹人艳羡的,大家都说她比西方童话故事中的公主还要幸福,从一个普通的学生摇身一变成了副局长的女人,那可真是万里挑一的好福气。
    她也是这么想的。于是,在婚后,她一心为赵新民付出,她愿意为了他洗手作羹汤,却没想到,当她忙得灰头土脸的时候,他在外面已经有了另外的女人。
    范婉萍一哭二闹三上吊,她牺牲了这么多,付出了这么多,却什么都没得到,这难道值得?范婉萍心里难受,她便去威胁赵新民,她说,如果她去单位告发他,他的官职肯定不保!可是当时,他只是阴沉地一笑,他说,如果真要放弃副局长夫人的头衔,她大可以去试试看。
    彼时她女儿刚满月,她换好了衣服要去税务局,听见孩子的哭声时,却突然却步了。
    她的日子过得多好啊,要什么有什么,在所有的女人都得在家里洗衣做饭带娃的年代,她可以优哉游哉地看着保姆为她处理一切,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见她犹豫,赵新民搂住她,温柔地告诉她,从今往后,她不要理会他在外面如何胡闹,而他答应,无论如何,一定会回家。
    一定会回家,这是赵新民的承诺。
    范婉萍也没闲着,在那之后她就让自己活得舒舒坦坦,赵新民从来不过问她去了哪里,花了多少钱,夫妻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相处模式,总而言之,只要她不出去乱来,他就会由着她挥霍任性。既然如此,她何必再给自己心里头添堵?
    掐灭烟头的时候,她的回忆戛然而止,看着俞锦绣,范婉萍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冷冰冰的微笑,“他玩他的,我玩我的,他外边的女人总有一天会打哪儿来滚回哪儿去,我甚至懒得知道她姓甚名谁。”
    说完,范婉萍就站了起来,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这些年,她很少回想起与赵新民的过去,那些伤痛是隐藏在她心底的,即便她什么都没有说,即便她表现得刀枪不入,但只要是血肉之躯,就会感觉到疼痛。
    俞锦绣的到来撕开了她心底的伤疤,在这大片模糊的血肉中,她有些无力。
    范婉萍淡淡一笑,请俞锦绣离开,她的声音很平静,话里话外的意思仿佛是在嘲笑俞锦绣才是那个天字第一号大傻瓜。感情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只是在最激情四射的时刻各取所需罢了,等新鲜感和刺激的感觉逐渐消失的时候,所谓的感情就会归零。
    范婉萍对爱情的看法很消极,她甚至想要嗤笑爱情是只有年轻又天真的女同志才会信奉为真理的玩意儿,“我看你说的那个楚琴挺聪明的,趁年轻,靠自己的肉体换点钱花花,反正将来都是要嫁人的,之前多跟几个男人,也不亏啊。更何况,像赵新民这样的男人,或许还能当她的老师,给她传授传授人生哲学。”
    范婉萍心不在焉的,她想着晚上得让郑婶再给自己炖一盅燕窝。上回别人送来的燕窝还够吃吗?快过年了,那些等着送礼的人也不知道会奉上什么稀奇玩意。
    范婉萍看着俞锦绣走到门边,盯着她换鞋时从容的姿态,正想问这靴子是从哪里买的,俞锦绣突然漫不经心地开口。
    “婉萍姐真看得开啊,但是,如果赵副局长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了,还想要生下个儿子过来和你抢赵太太的位置,那你还能这么淡定吗?”俞锦绣冲着范婉萍笑,眼底带着几分意有所指的深意,她眼睁睁地看着范婉萍脸上的神情由镇定变为慌乱。
    赵新民在外面的女人怀孕了?这怎么可能?他有芝芝啊,他已经有芝芝了啊,拥有一个如此贴心的小棉袄,难道还不够吗?
    “在单位的时候,赵副局长总说他最大的遗憾就是只有一个孩子,如果儿女双全该多好,也不知道楚琴能不能满足他这么一点小小的期盼。对了,后天楚琴要去市医院做检查,她想要看看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很健康。虽然现在也查不出什么来,但初为人母的心情,你肯定是能体谅的吧。”
    说完,俞锦绣笑了笑,转身离开赵家,还顺便帮范婉萍把房门给带上了。
    第二百四十章随遇而安
    第二百四十章随遇而安
    不久之后,詹妮就要离开雅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俞锦绣心中有不舍,但更多的却是美好的祝愿,如果这一世,詹妮能将自己和谢运的婚姻经营好,那她就放心了。
    或许是真的就要分别的缘故,詹妮总是和俞锦绣待在一起。有时候她们只是自己看自己的书,可只要同在一个地方,心总是踏实的。
    与俞锦绣认识多久了?詹妮自己也说不清了。这么些年,她们总是陪伴在彼此的身边,她们的经历几乎可以说是共享的,詹妮甚至觉得,只要是俞锦绣的喜怒哀乐,肯定能牵动她的心。有人说女同志之间的友谊是很奇妙的,希望对方过得好,却不希望对方过得比自己好,可如果说这句话的人跑到詹妮和俞锦绣面前试图证实这话的真确性,是一定会失望的。
    “锦绣,我一直没有对你说起过周志方吧。”突然之间,詹妮提起了一个在她的心底几乎都快要生锈的名字。
    俞锦绣微微一怔,“怎么突然说起他了?”
    詹妮低下头,目光有些迟疑,许久之后,她仿佛鼓足了勇气,说道,“我一直以为我和周志方是不可能的,可是我昨天才知道,原来为了我,他和他爸妈吵过也闹过,他还说想要和我去外地发展,顺便带上我妈一起。”
    詹妮并没有把结婚当作是必然要完成的人生大事,可如果真要结婚的话,她希望可以带着张美燕一起嫁入男方的家里。这要求在很多人听来太不可思议,可詹妮有自己的坚持,张美燕为她牺牲了太多,如果结婚之后她必须要把自己的母亲抛下,那她宁愿不嫁。
    詹妮很少对人说起自己的要求,谢运是一个,周志方也是一个。对于她唯一的要求,谢运是欣然接受的,可她没有想到,就连一向潇洒外放的周志方也愿意顺服她的心意。
    詹妮喜欢过周志方,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是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和周志方之间会有一个结果。因此,在她得知周志方也为这一段甚至没有开过花的感情而努力过,她不是不怅然。
    俞锦绣不想指责詹妮的不是,毕竟在感情中,她也是无能为力的一方。紧紧地盯着她,俞锦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抢了先,“锦绣,我都快要结婚了,现在和你说这些也不是为了给你心上添堵的。”
    詹妮皱了皱鼻子,很娇俏,变回了那副随遇而安的模样。
    “我是想说,人生在世,遇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不容易,你又没有我这么大的精神负担,既然明明能和程廷在一起,为什么不呢?”
    这句话一直在俞锦绣的心底回荡着,直到夜深了,詹妮离开了她家,她还是在想这句话。
    本来以为程廷离开之后,她会安心一些,毕竟他的存在总是在提醒着他们两个之间的未完成的可能,可是现在,他真的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却经常想起他。
    詹妮说,人生在世,得学会珍惜当下。
    一幕一幕情景如同老电影一般在脑海中闪过。
    她想起第一次坐在他车后座时,她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的手,和他带着戏谑的笑意。
    她想起制钉厂的同事们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的头上,他告诉她要勇敢一点,她却没有听话,最后,见她不作为,他直接站出来,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了她的对象。
    她想起父亲想要打她时暴怒的神情,还有程廷挡开他时坚毅而又果决的眼神。
    她还想起很多时刻,那样的时刻太寻常了,却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特别。
    俞锦绣知道自己并不完美,上一世她将日子过得这么糟糕,难道再活一世,她就能活出截然不同的风采吗?她也会忐忑,她也会迟疑不前,她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太怯懦。可是,每到这样的时刻,程廷总是会出现。前方是太宽阔的一条道路,她并不是无知者无畏,有时候她也想要后退,可后退的时候,他总是会抵在她的正后方。
    俞锦绣突然明白自己需要的是什么。
    那天在电话里,程廷说过的,将显市的各种事务处理完毕只需要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的周日,他会回来。
    也许到时候,她会去接他。
    想到这里,俞锦绣突然有些期待,她走到沙发前边墙壁上的日历面前,撕下了一张。
    转身回屋的时候,有人在院子里嚷着,“锦绣丫头,外面有人找!”
    陈婉妹也不知道在忙什么,突然把脑袋往外一凑,“这么晚了,谁找啊?”
    俞锦绣踮起脚尖看了看,透过窗户,她看见院落里有人站在那里。仍旧穿着像老学究,仍旧是一张不疾不徐的臭脸,俞锦绣笑道,“是詹妮的对象来了,他一定是来接她的。”
    陈婉妹“哦”了一声,“可詹妮都回家了啊!”
    “我去跟他说一声。”俞锦绣打开房门,匆匆出了院子。
    天气愈发冷了,呼吸时哈出的气就像是一团又一团迷雾。俞锦绣走到谢运的面前,已经冷得双手冰凉,“谢运,詹妮已经回去了。”
    谢运不吭声,俞锦绣还有些奇怪,沉默着看了他一会。
    “锦绣,你告诉我,詹妮心里是不是有人?”
    俞锦绣的眉心紧了紧,“詹妮心里的人,不就是你吗?”
    谢运不耐烦地撇过脸去,“刚才你们那个叫楚琴的朋友都来找我说过了,她说詹妮喜欢的人叫周志方,他们过去处对象,就是因为那男的家里不肯,两个人的事才黄了。锦绣,我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如果真的拿我当朋友,把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詹妮心里是不是一直有那个人?”
    谢运是个死脑筋,楚琴找他说了这么一通话之后,他居然还能想到跑来找俞锦绣,倒已经算是个很大的进步。俞锦绣估摸着上一世楚琴肯定也是这样做的,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在出国之前他对詹妮百依百顺,到了荷兰之后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上一世詹妮回家探亲的时候说起谢运,只怪他没有良心,把人骗到手就不心疼她了,可现在想一想,原来早在那个时候,楚琴就已经开始默默地破坏别人的人生。
    想到这里,俞锦绣长吁一口气。
    好在这一世谢运懂得来找她,这说明他打心眼里信任她,说明她说的话,谢运多多少少是能听进去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非她不可
    第二百四十一章非她不可
    “谢运,你们都要结婚了,詹妮心里装着的人是谁,你现在才来问我吗?”
    俞锦绣紧紧地盯着谢运,坦然而又温和。
    谢运突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次回来,他想要来看看奶奶,奶奶说要给他介绍一个姑娘,而他也正好到了该成家的时候,于是,他就接受了这样的提议。本来他没把婚姻放在心上,娶谁都是过日子,没什么特别的,可这样的想法在真正与她相识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认识詹妮之前,他不在意是否结婚,也不在意与谁结婚,可在与詹妮相处之后,他非她不可。
    “詹妮的性格,我们都清楚,平时看起来好像很有主见,可到了关键时刻,她就像一杯温吞水。这样的一杯温吞水,你要是愿意一直温着,她能感觉到的。谢运,如果詹妮不喜欢你的话,那她绝对不会委曲求全。”
    詹妮是喜欢谢运的,这一点,俞锦绣可以从她的取舍中看出。
    詹妮不是不喜欢他,却又很糊涂,有时候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需要的究竟是什么。俞锦绣是劝谢运静下心来,只要愿意用心去感受,他不可能感觉不到詹妮的态度早就已经在若有似无之间产生了变化。
    人这一生只能喜欢一个人吗?并不是这样的。与周志方在一起时的快乐无法比拟,可当她全心全意依赖着谢运的时候,这样的感觉,谁能说与爱无关?
    谢运迷糊了,他低着头,用后世的一句流行语来说,俞锦绣跟他说的这些话,明显超纲了。
    “反正我得跟你说,詹妮和周志方也就只是认识没多久而已,她很清醒,知道和他没可能,就没和他发展下去。谢运,如果你非要去听小人说的话,非要编排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到詹妮的头上,那就是你自己太傻了。”
    这下子谢运听明白了,“小人?她说是你们的朋友啊。”
    “我呸!”俞锦绣翻了个白眼,“她才不是我们的朋友,她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呢,还想要去找别人的麻烦,真是做梦!”
    谢运在考量俞锦绣说的话,他也想要做一些取舍。
    今天他是第一次见到楚琴,那小姑娘跑到他家门口,说了一通话,一会儿表示詹妮不安于室,一会儿又添油加醋地将詹妮和周志方交往时的细节一一说给他听了。一开始,谢运火冒三丈,可现在冷静下来,他不由在想,楚琴是待在詹妮和周志方的床底下偷听吗?
    真是荒谬!这小姑娘说出来的话全都是污言秽语,他居然还真的信了!
    谢运越想越火大,非要向俞锦绣讨个楚琴家的地址,“她在外面说这么难听的话诋毁詹妮,我决定不能这样放过她!”
    “可你刚才不是差点信了吗?”俞锦绣轻笑一声,“别忙活了,明天早上在市医院有一出好戏,到时候记得去看看啊。”
    俞锦绣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狡黠的光芒,与过去的清冷如水截然不同,此时的她,看起来倒像是一只小狐狸。
    谢运回去的时候,一颗心算是落了地,只是躺在床上辗转的时候,他还是琢磨着一个问题——楚琴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楚琴为什么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可出来混,迟早都是得还的,平时总是想要找人家麻烦,现在麻烦找上门了,也由不得人。
    楚琴睡醒的时候,腰酸背疼,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又揉了揉疼得发晕的脑袋,从屋子里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
    “怎么了?头还疼呢?”楚秀红帮楚琴拿了一条温毛巾,递到她的手上。自从楚琴出息了,楚秀红就格外有眼力见,这几个月来,她将楚琴照顾得体贴周到,生怕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家。
    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楚琴每次带好多稀奇货回家的时候,总是会说这是朋友送的,对于这一点,楚秀红从来不干涉,楚琴在外面交了什么朋友,她哪管得着啊?只要这些好东西能连带着让她的子女享享福,那就够了!
    此时楚琴靠在桌边,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极其无力,楚秀红走了过来,笑着打趣,“过去我们都说总是头疼肯定得生儿子的,要不是琴琴和世宏还没有办喜事,我还真以为你肚子里有一个大胖小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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