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刚张了张唇,作出了一个”花”的唇形,眼睛转了一圈,她立马摆摆手,改口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容砾笑了笑,“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向晚意尴尬的挂着半抹笑意,背过身去,指尖在书架上的书上移动,不时又翻着他墙上挂着的画,像个好奇奇宝宝般左瞧右看。
容矶靠在墙边,双手抱在胸前,额上几根碎发微微被风吹动,他静静地望着女子好动的身影,柔和的烛光斜斜映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镀上一层温柔的感觉,有一种半朦胧的美。
他本来以为自己喜欢安静,喜欢独处的感觉,但此一刻,他忽然觉得如果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倒腾,应该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吧。
莫名的想要留住这一份温暖。
“晚意。”
摸着花瓶的手一顿,她扭过头来,不明所以的看他,“怎么了?”
“你喜不喜欢这里?”
她想了想,认真地点了点头,微笑道:“喜欢啊。”
“那你喜不喜欢神昏殿?”
她仔细想了想,神昏殿里有白寻,她无由来地不喜欢她,在山洞时她就有点怕她,到了神昏殿后,他比自己先来的神昏殿,肯定和纪镜吟有着不可描述的关系,若果她不小心得罪她的话,她觉得纪镜吟估计会把自己打飞。至于纪镜吟,她也说不清自己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感觉,情感太过复杂,她不太想回想起来,至于到了妖界后,他是挺烦的,经常都来坏她好事,但她好歹也算没有落过什么下风,综合联想了好一会儿,她断断续续地说:“一般吧,不算太喜欢。”
容砾咽了咽口水,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手心不自觉地冒汗,脸颊也有点发热,嘴巴像黏着浆糊似的,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燥热,他的唇瓣几开几合:“那你想不想留在这里,做这里的女主人?”
“砰”的一声,花瓶应声而碎。
第38章 儿戏
四目交接,眼里藏着各自的心思。
容砾这辈子都没有想过,原来心脏可以跳得这么快,完全不受控制一般,快到好像下一瞬就要跳出胸腔似的。
女子的反应有点愣怔,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整个人僵在原地,目光尽是错愕。
片刻,她侧了侧头,慢慢朝他的方向走来。
心跳如擂鼓,眼睛因紧张眨个不停。
裙轻轻摇曳着,她走到他面前半步之距外,男人的额发微微垂着,纤长的睫毛不断地颤着,脸色涨得通红,就连耳珠都红得滴血似的,紧握成拳的手无意识地攥得更紧,呼吸有些不稳,脑子里面一片混沌。
向晚意盯着他看了好一圈,柳眉紧蹙,忽然抬手在他的额上轻轻的拍了一下。
容砾被这一拍弄得一脸茫然,眼睛微微睁大,迷蒙的眼神慢慢变得清明,满眼不惑的看着她。
她笑了一声,明亮的葡萄眼里也蓄满了笑意,道:“你才几岁啊,连毛都没长齐就想着成亲了?”
容砾的声音有点沙哑低沉,听着不大高兴,喉结滚动,他缓缓道:“我的真身是蛇,本来就不会长羽毛。”
向晚意斜靠在一旁的书柜上面,柳眉轻挑,“那就鳞片吧,反正本质也差不多了。”还不待他接话,她往窗边看了眼,“哇,好像有点晚了。”
他往前挪近了一点,微微弯下身来,长臂一伸一捞,拦着她的退路,目光炯炯地看她,“你是不是在转移话题?”
很没有底气般瞪了他一眼,她默默往后退了半步,眼神有点闪烁,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着平稳一点,“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一时半刻我是想不懂的,免得让你久等了,所以我先说说别的话题而已。”
“所以你不愿意?”他轻轻蹙了蹙眉头,语气有点失落。
“我没有说我不愿意——”眼看容砾眼睛又亮了一分,她语气一急,连忙说道:“你这个年龄我也经历过的,情感特别丰富,内心活动也比较多,年轻人冲动,爱做傻事。”顿了顿,她拍了拍他的肩头,又继续说道:“我明白,我理解,我都懂。”
向晚意觉得自己现在身负他人生启蒙老师的责任,以她从前在军营里面听过的段子来说,容砾就是一时误入歧途,一时想太多,他根本就不理解成亲所代表的意义,不过一时冲动,看她日子过得一般,想要以这个极端的方法来帮她,头脑发热而已,缓缓就好了。
他才一万来岁,还小着呢,大多数人都是在两万岁左右才完婚的。
他眼睛涨得通红,眉头皱成“川”字,即使他现在很是难过,但他还是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尽量柔着嗓音:“你不懂。”他抿了抿唇,似乎在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我们之间就差那不到一千岁,在我们漫长的人生里面根本就不值一提,你别总想着我是小朋友,小孩子心性,我就只有对着你才会孩子气一点,你去问问妖界其他的人,谁不是说我成熟稳重的?”
看真的把他给逼急了,向晚意软着嗓子:“容砾,乖乖的好不好?别闹了,这事不是那么儿戏的。”
“我没有闹,我不是伟人,我也是有私心的。”后面的话他没敢说,救她、带她来妖界、偷偷跟着她......每一样事他都是有私心的,第一次见她,他只是想要知道她的名字,后来,他想要的越来越多,最终变得越来越贪婪。
向晚意没有说话,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容砾不是生来温声细语,整天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他其实也有自己的脾气,只不过在她的面前时通通藏了起来而已。
片刻,他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去大半的情绪,“我能问一个很愚蠢而已可能会让你生气的问题吗?”
她点点头,真心实意的回:“问吧。”
他抬起眸子来对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气氛陷入一种无声的紧张,片刻,他忽然笑了笑,眼里眉梢都是笑意,笑声爽朗。
他这副样子,看得向晚意一脸茫然,“你到底想问什么?”
他笑得开怀,身子不禁微微颤抖着,眼睛像月牙般弯弯的,“如果我刚才跟你说过的话都是逗你的,你会怎么样?”
向晚意翻了个大白眼,不自觉地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也随着他笑了一声:“容砾,我真的被你给吓死了。”
“逼真吗?”
“逼真啊,我差点都信了。”
他还是笑着,学着她刚才的姿势望了眼窗外,挑了挑眉,“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她急忙摆摆手,自个儿往外走去,“不用了,我这熟路得很,你就别折腾了,我自己走就行了,早些休息吧。”
语音刚落,像是怕他真的追出来一般,她急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化作一抹轻盈的白影消失在天际尽处。
确认那抹白影真的消失得无声无息后,容矶的笑意渐渐沈了下去,嘴角慢慢往下耸拉着,薄唇抿成一道线。
其实他刚才想问的是:你是不是还想着那个男人?
但是他还是没敢问出来,这事是她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他若提了,揭人伤疤,她定是会难过的。
伸出手来,指尖抿去眼角的两滴不知道是笑出来还是怎样出来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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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殿内的向晚意躺在床上,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燃烛火,双手枕在脑后,眼睛有神地没有闭上,望着床头的帐幔发着呆。
翻了个身,把整个人埋在被子里面,所有的情绪全都被一一覆盖。
第二天早上,向晚意是被吓醒的。
“妖君,你是不是有病?”气冲冲地盯着那个站在她床边望着她的人,用被子紧紧包裹着自己,只露出一颗小脑袋在外。
今天的他已经清洗干净换上了一身低调又奢华的衣裳,淡灰色的衣裳似乎和他的面色很搭,都是黑沉沉的。
“起来了,日上三竿了。”他垂着眸子,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说。
“你又不是公鸡,怎么天天都要叫我起床,我又没活干,睡晚点怎么了?”她瞪着一双葡萄眼,刚睡醒时说话还有点小奶音,听着软软萌明的,不但没有半点威胁性,反而看著有点可爱。
纪镜吟觉得因昨晚的事带来的郁闷好像淡了几分,“有事,你先起来,我有话跟你说。”
“什么话不能现在说?”
纪镜吟挑了挑眉毛,忽然笑了一声,目光如锐打量了她一身,轻描淡写的:“你确认你要以现在这副打扮,还有在床上面谈?”
瞪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被子多抱紧了一分,艰难地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来,她摆摆手,“你先出去。”
等了好一会儿,面前的人还是没有半点动件,依旧站在原地。
“你不出去的话,我怎么换衣服?”她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神情。
终于,那尊大佛慢条斯理的往外走去,身后衣袍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曳。
一盏茶后,梳洗整齐的向晚意坐在桌边,一手托着腮帮子,一手拿着茶杯轻抿,目光散漫,斜眼睨了眼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说吧,有什么事?”
面前的人的目光不重不轻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学着她的举动轻轻抿了口茶,片刻他皱了皱眉头,“真苦。”
她默默咕嘀了声:“自讨苦吃。”她把茶杯放在桌上,双手抱在胸前,抬了抬精致的眉头,语气有点不耐烦:“说吧,有什么事?”
或是喝了苦茶,他的声音低沉,像一根紧绷的弦:“我要你随本君去一趟天界。”
猛然站了起来,椅子被掀翻倒地,她瞪着大眼,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不能去天界。”
他有点错愕,随后忽然笑了一笑,这一笑笑得像清风明月,舒适又炫目,饶有趣味的问:“为什么?”
因为天界的人会认得你。
真正的原因她自然是不能说的,脑子飞快地运转,她语重心长地说:“你是妖界之主,你若只身前往天界的话,这就是羊入虎口,有去无返啊,我怎么忍心让我们妖界就这样成了无主之界!”
“这不是你和本君一块去吗?这怎么可以算是只身?更何况你之前是天界之人,对天界自然有一定的熟悉,有个相熟的人带路,本君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功夫。”他语气淡淡,没有半点波澜。
急急把椅子弄正,拉到他的身边坐下,满脸忧心忡忡的表情,“妖界,你这万金之躯怎么可以随便出门,万一遇上歹人怎么样?有什么事让小的去做就可以了,你不必亲自去的啊。”
“遇上歹人——”他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着,向晚意连忙点头附和,彷佛面前的人真的被歹人捉到,欲行不轨之事,片刻,他目光一移落在她的脸上,嘴角挂着半抹笑意,眼里闪过一分杀意,“那本君就把他们通通杀光。”
眼睛闪个不停,手心不自觉地冒汗,她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妖君,你有什么事非得去天界啊?”
纪镜吟懒洋洋地垂眸,从袖子里面拿了封红彤彤的帖子出来,放在桌上,语气不急不缓:“乐妤天妃怀孕了,帝君大宴三界,说要与天下同乐。”
诧异的看着他近在眼前的俊脸,唇瓣微张,她没有听错吧——
乐妤怀孕了?
这不可能的啊!
有一件事只有她和乐妤知道,那就是乐妤之所以恨她,其中一个原因是她无意之间发现了——
她不孕的事实。
第39章 发什么呆
向晚意摆了摆手,转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她脸上的情绪,“我不会跟你去的。”
“立马收拾行装,明早出发。”
她转过身来,小脸气得通红,湿湿的眼睛瞪着他,“谁说要跟你去了?”
纪镜吟缓缓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说:“你可别忘了,凤族现在呆的是谁的地方?”
一掌猛然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她怒气冲冲:“你敢威胁我?”
“本君没有威胁你,只是在提醒你该做的事而已。”
被他气得跳脚,一双眼睛不服输的瞪着他,似乎想要把他看出一个洞似的,“你这是欺人太甚!”
他笑了一声,嘴角挂着一抹轻蔑的笑意:“你说错了,本君这是欺凤凰太甚。”语音刚落,没理向晚意的反应,他挥了挥衣袖,大步朝外走去。
向晚意觉得自己差点气疯了。
待那个讨厌鬼的气息散得七七八八,向晚意这才冷静了些许,咬牙切齿,脑子在飞快地想着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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