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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

      一会儿还得开车送他回去,她明白。於棠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到原处,回了声:“好。”她绕过座位大步地往门口走。
    出来关上门的那一刻,她大松一口气。
    ……
    说是在外面等他,她真就只是在包间外面等,手里端着服务生给的一杯水,兴许是站久了有点累,身子轻轻贴着墙。
    闲着无事,想给家里打电话。
    她瞄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见夜深了才打消念头,转身往大厅方向走。
    於棠在外面大厅的红木长椅上坐着等,不敢走开,期间只喝水,为防止自己睡过去,时不时站起来走两圈,提提神。
    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张昀生出来时就瞧见她游魂似的,在茶几旁晃来晃去。
    於棠晃一圈转身坐下,发现了前面的张昀生,又赶紧起来小跑着过去,他没等她,率先往电梯方向走,於棠加快两步跟上。
    近了他身旁,於棠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好在不浓重。
    车上,张昀生给了个地址,於棠照着导航器走。
    将近一个小时,车子不知不觉开到近郊,四周罕有人至,又经过一段林荫大道,上了斜坡才见得到一栋独门独户的别墅。
    於棠在别墅门前停车,后座的张昀生没有动静。
    她试着提醒:“张总,到了。”
    随后才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是后座的车门打开,於棠拔了车钥匙跟着下车,把钥匙递过去,她暗自观察着周围。
    这里怕是不好打车。
    张昀生没接,说:“等着,我让人送你回去。”
    於棠下意识就拒绝:“不用,我自己……”
    他没理,早已经从她身旁经过,进了铁门,穿过前庭才是家门,他人没到,门已经打开。
    於棠只好等着。
    她就只是找他道个歉,却被他使唤了一晚上,不过这样也好,就当将功补过,看他这个样子,好像对她的夜间服务……
    甚是满意。
    唔。
    於棠等了一会儿,里面没人出来,倒是远处有一辆车过来了,就这么经过她身旁,直接开入铁门,消失在高大的围墙里。
    深更半夜,情势不明,於棠总感觉心神不宁。
    那人下了车,正巧屋子里有个人出来,他见人就笑,“林伯,大晚上的干什么去?”
    林伯停下说:“副总,张总让我送门外的於小姐回去。”
    张昱尧扬眉,心情不错的样子,“那林伯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等人走远了,张昱尧才进屋,客厅里没人,张愔愔和林姨都睡了,他直接上二楼书房,门虚掩着,他敲两下意思意思,然后推门进去。
    张昀生倚着大班桌,端着笔记本回邮件,他抬头看了一眼。
    张昱尧把手里的项目计划书放在桌上,犹豫一阵才说:“哥,我刚才在楼下好像看见我们工程部的人了,那个新来的。”
    张昀生合上笔记本电脑,取了计划书来看,快速扫了几页,仍是不大满意。
    张昱尧小心度他神色,问了句语焉不详的话:“感觉怎么样?”
    张昀生头也不抬,“你指哪一样?”
    张昱尧优优雅雅一笑,“你想回答哪一样都行。”
    张昀生把计划书扔回桌面,脸色极淡,嘴边却是讥诮,“张昱尧,你乐得当自己是老鸨,不见得你手底下做事的人就愿意当窑姐。”
    张昱尧立刻变了脸色,一时默着。
    张昀生摸出一支烟点上,口齿轻咬着烟,说:“跟外头那帮傻逼混脑残了吧?什么下作手段都使得出来?”
    张昱尧隐忍半天又笑,“哥,又不往你这送,就是让你过过目,你看得上眼的,其他人可求之不得。”
    张昀生摇摇头,懒得跟他周旋,把计划书暂时留下,开口赶人:“没其他事就回吧。”
    ==
    作者有话要说:开车熄火,尤其旁边还坐着个老大,这个我深有体会。
    好在我够聪明。
    ——
    还有,先前已经说过了,老张不是什么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混到那个地位的人都有自己的一套价值观,所以他总嫌弃於棠那套凡事都讲规矩的作风。
    嫌她做事束手束脚。
    所以,老张和小棠是两个世界的人。
    要不是后面老张看上了人家,对她百般引诱……
    哼,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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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章 因缘际会
    张昱尧生得相貌英俊,仪表堂堂很能欺瞒世人。
    他深知自己内心龌龊,只因他看透了这个世界龌龊与伪善的本质,于是总拿捏着一份优雅示人,伪善行事。
    张昱尧自己世界里的逻辑性是很稳固的,所以即便哪天被人揭下了面具,他也只是觉得那人不识好歹而已。
    唯有在张昀生跟前,他的逻辑不值一提。
    因为张昀生是表里如一,该坏时坏,该好时好,真正的君子和流氓集于一身,能和你讲道理,也能和你讲利益。
    是个有文化的生意人。
    张昀生一早到公司,工程部就有人来报,说西镇的那个扩建工程引起了当地一部分居民的不满,现在那些人聚在一起,计划到法院起诉。
    来报告这件事的,是陈韵。
    张昀生头也不抬,“你们副总呢?”
    陈韵在这位老总跟前,也是觉得压力照顶,“副总已经前往工地,安抚当地居民的情绪。”
    张昀生扔了手上的钢笔,“现在才想起来安抚工作?”
    “开启项目之前,副总已经和当地居民做好了思想工作,双方达成协议,谁也没想到,工程实施大半,他们会钻空子另起由头。”这事办的,陈韵头都不敢抬起来。
    “那是你们做事不干脆,留了后患。”张昀生连协议书都懒得看,一句等你们副总回来再说,就把人打发了。
    下午张昱尧回公司,直上总经理办公室,交代事情结果,“都是一帮贪财的市井小民,狮子大开口,指不定哪天死在钱眼儿里了!”
    张昀生坐在沙发上,敲着二郎腿,指间一支烟,腾起青烟袅袅,“自己行事不周全,让人拣了空子,就别怪人家心眼多。”
    “那这事怎么办?真拿钱?”
    “你该庆幸人家只是图财,人家脑子比你清醒,知道社会舆论偏爱弱势,你把媒体那边打点好了,他们掀不起风浪,自然见好就收。”
    张昱尧想想仍觉得不甘心,“我看这帮人就是欠一顿毒打!”
    张昀生讽刺道:“你以为这钱拿出去是干什么的?还不是为你的败事有余买单?”
    眼下公司还有个新建项目等待开发,前段时间拿到了土地工程中标书,已经签署合同,紧接着就得筹备施工事宜。
    这里面多少重要环节需要他监督?
    整个流程下来,有多少个会议,多少个应酬需要他出面?
    所以这次的纠纷,他点了两句就不再理会,转头就召集了营销部和工程部等几个部门的参建人员上来开会。
    工程部那边,因为扩建工程,被调用了大半的人过去,现在正欠缺人手,张昀生找张昱尧要人,张昱尧想了想,把於棠给推了出来。
    张昀生不作声,只是看着他。
    张昱尧无辜地笑了笑,“这个於助理好歹是建筑学研究生毕业,人家可是正正经经地持有执业资格证书,只是先前一直在陈韵手底下,所以才被当做助理来用,她以前跟着陈韵参与了不少兴建,很有经验。”
    张昀生也就不再说什么,只说让她跟着项目组,参与前期规划。
    於棠接到工作任务,连夜精读相关资料,了解进度,她做事效率高,第二天上班,和工程部人员着手项目开发计划。
    各项书面报告分工拟写出来,先送去给张昀生过目,再报请有关部门。
    这段时间,於棠忙得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打回家,她趁着午休时间,把初步设计方案进行最后审阅,中间於母却打了电话过来,她只得暂停工作,到楼梯间接电话。
    电话里,於母无非问些工作或生活上的事,於棠懒懒应着,一是还想着方案的事,二则确实累得没有精神应付。
    於母只劝说两句就不再打扰她。
    於棠回到工位,趴办公桌上睡了会儿,没滋没味地,闹铃就响了,时间下午2点钟。
    她把计划方案打印出来,拿到手时厚厚的一塌,再装订起来成一个文件,接着送到楼上总经办,让张昀生过目。
    於棠上到高层,拐进办公区,敲了敲一直敞开着的门板。
    李秘书正好过来向小助理交代点事,抬头见是於棠,笑着迎上去,“於工,来找张总?”
    最近於棠总拿着书面报告过来让张昀生过目,多来了几趟也就混了个脸熟,她抱着文件进来,“张总在办公室么?”
    “他在会客室,”李秘书领着她往办公室走,推开门说:“你进去坐着稍等一会儿,我给你拿杯咖啡。”
    “谢谢。”於棠喝不惯咖啡,但这段时间她太累,有时候困了就逼着自己喝下去。
    於棠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才几分钟,李秘书就端着咖啡进来了。
    李秘书出去时又说:“於工慢慢坐,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随时喊一声。”
    於棠站起来又是道谢。
    办公室里剩她一个,於棠有些坐不住,之前她拿文件上来给张昀生,碰巧每次他都在,而她几乎是办完事就跑,绝不敢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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