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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罗敷不动弹,心里却道,早就给我瞧见了。
    “嗯——下午的时候,我们一起溜到外面的小河边打水漂,他打得特别好,比你表弟强多了。”
    “你胆子可真大,在外头跟着男孩子瞎玩,被人瞧见了了不得。”
    “我不怕。”罗孱冷了冷脸,嘴巴撅起来,“我讨厌规矩。”
    罗敷没忍住笑,“我也讨厌。”
    “你昨天不跟我一起换男装出去,自己却偷换了跑出去叫我瞧见了。”罗孱开始翻后账,“我气了一晚上。”
    “没看出来!”罗敷冷她的场,昨晚上嘴就没停好嘛。
    “那不重要。”罗孱傲娇的一甩头,“我早就看出来,我们两个都不安分。”
    “别,别把我拉下水。”罗敷拿眼斜她,“老实说,你又要闹什么?”
    “我——可能喜欢上一个人。”
    两个女孩子说到这话题,先是相视一笑,而后一起拉高被子,捂着嘴偷笑。
    “不知羞”,罗敷笑话她。
    “你就没有喜欢的?”罗孱不服气,“喜欢怎么就不知羞了?”
    第八章
    “喜欢的人?”罗敷停顿下来,努力的想了想,“没有。”
    罗孱打个滚滚到罗敷身边,“真的对我表哥,一丝丝的好感都不曾有?”
    “崔少凡?”好久不曾提起这名字了,罗敷在心中默念几次,心中却再无波澜。
    罗敷没说话,长长叹了口气,只愿自己从此与他再无瓜葛。
    “原还想着为你二人牵线搭桥,如今看来我还是歇了吧。”罗孱不由有些泄气。
    “罗孱——”
    “嗯?”
    “你知道文彦舜是谁吗?”
    “谁呀?”罗孱听到心上人名字,立刻紧张兮兮的扒着罗敷不放。
    “皇——长——孙。”罗敷一字一字的,眼睁睁看着罗孱失望的神色越来越浓。
    一头天一头地,彼此间这距离,犹如天堑。
    “干嘛这么残忍告诉我这个!”罗孱是真的恼怒,“看我笑话不成?”
    “坏人我来当,你负责每天闹笑话娱乐我就好,你占老大的便宜了好不好。”
    “这么会说,真叫人讨厌不起来。”
    打完嘴仗,两个人头挨着头,终于安静下来,沉入梦乡。
    秦家老二这一家共五口,除却罗敷不说,上面有一大哥,下还有一刚刚三岁的幼弟。
    大哥秦容叹任左威卫胄曹参军事,惯是不常归家,幼弟秦容识自小养在外祖家,一家人团聚时间实在屈指可数。
    秦容叹旬假这日,早早约好带罗敷出门看戏。二人皆是戏迷,可秦容叹爱“参军戏”或是些小戏,这些个戏文讽刺嘲弄又滑稽可笑,很能博人一乐。罗敷却不同,偏爱些大剧目,尤爱《兰陵王》。这剧边唱边舞,热闹非常。
    秦容叹琢磨是小女儿就是喜欢这些个美男子,高长恭刚一上台,罗敷眼珠子便不动了,小脑袋跟着那紫衣面具男来来回回的转。
    为图方便,罗敷今日换作男装,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听戏听的直咂嘴。叫容叹看在眼里,罗敷简直要淌下一地口水的模样。正想打趣她几句,忽见不远处包厢里坐着几个熟人,便跟罗敷打了招呼,叫她等他回来。
    罗敷这边看的认真,只管点头称是,又推推他嫌弃他聒噪,叫他快些走。
    那《兰陵王入阵曲》正击的高昂之处,那着紫衣系金带之人,执鞭向罗敷这头越靠越近。
    她在下边激动的大声叫好,那面具之下浅红的唇便扬起个好看的弧度。罗敷自然是看不见的,单觉得今天这场戏尤其过瘾,酣畅淋漓,简直快将自己的巴掌拍断了。
    一幕闭了,那紫衣人在后台卸了面具,露出好看的眉眼来。倒是没想到能在这儿遇到小鼎,真算是缘分。
    那头戏班班主问了句,“二爷今天好兴致,我瞧见下面观众捧场捧得差点给这顶子掀了去。”
    锐王解了金带,“今天是不错。”
    “二爷不再来一段儿?下面一众可还候着您呢。”
    “不了,今儿够尽兴了。”说完将身上那紫袍随手一抛,正被班主接个正着。
    锐王出了后台却没看到场下那个身影,“小短腿跑的还挺快。”
    罗敷这边见一幕已毕,急着找她那个,不知又上哪里会见同僚友人的哥哥,早就离开了原来的位置。
    索性容叹离得不算太远,罗敷找见他正要发发小脾气,却见容叹与一男子聊得正欢。再细细一瞧,不是崔少凡又是哪个。
    罗敷顿住,扭头朝另一边去了,仍旧不愿与他再有什么交集。
    今天这楼里极是热闹,逢十乃是“旬假”,大小官员们上这里会友寻乐,若不是罗敷二人来的早,还真不见得能有位置坐下。
    不过每当这时候,东家也定会想出个热闹的玩法,将整个场子炒的火。不知今日又有什么新玩意儿,罗敷隐隐还有些期待。
    这时,哐哐几声锣响,将众人视线吸引了过去。
    原是唱戏搭起的台子,此刻正中站着一男一女二人。男的将手中的铜锣敲得响亮,女的手捧着盖着红绸的托盘盈盈立在一旁。
    “诸位今日来得巧,咱们今天又有新玩儿法。小弟这里备下二十两纹银……”说着一掀那红绸,伸手比了比堆成一小堆的银锭,“可今天不赛诗,不猜谜。”
    底下有人高声喊了句,“不搞那些,你就让我们看姑娘啊?”
    一群人哄堂大笑,台上那姑娘照样立得端正,仿若不与她相干一般。
    “这您说的笑话,今天呢我出一题,您来抢令。”男子笑呵呵的解释着,“抢着了令您不必回答,向对面楼上随意指上一人作答,答对了每人二十两一分不少您的,答错了大家交个朋友,不也美事一桩?”
    底下人附和几句,“那先生又是怎么设定的抢令之法?”
    “楼上楼下四面共一十六名伙计,若是想参与咱们这游戏,可向伙计买上一支牡丹,牡丹不贵五十文一支……”
    “五十文还算不贵,这位东家好会做生意。”一群人在台下拆掌柜的台。
    “人说无商不奸,果然不假,二十两纹银还不是出自这群人身上。”罗敷心中腹诽。
    此时却见外面走进来了小叔叔田亚为,罗敷一乐,做题么,小叔叔自然是行家里手。这下子还不是白赚二十两。
    于是高声问了句,“买了牡丹又当如何?”
    “买了牡丹,给您系着布条写上大名,我这台上画一大圆,您扔的进这圆里头,先得十两,能找到答出问题的人再得十两。”
    这么一来,看似降低许多难度,果然一大批人挤着买花去了。罗敷目测以自己的能力想要准确投进这圆里还是有些难度,也不知该不该花这五十文。
    踌躇之间,错过了买花的好时机,眼见那伙计手里的花被抢购一空。
    真泄气,罗敷跺了跺脚。
    台上男子亮出题目,乃是一道,“物不知数”题。
    题中问道: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译:一个不知道是多少的数字,用三整除余二……这数是多少?本来是想写鸡兔同笼问题的~)
    这题是《孙子算经》原题啊,罗敷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她小时候还跟着小叔叔背过,小叔叔指定会做。
    那边锣声渐起,跟着锣声投掷牡丹的人扎着堆儿,一会儿台上就聚了一大把。
    不过能进到圆里的就寥寥无几了。
    罗敷如今彻底是个看客,没她什么事儿了,就是凑个热闹。
    台上那男子拾了圆心里唯剩的两支,高声念到,“田亚为,文彦佐二人可指定答题人选。”
    “还都是熟人,够巧的了。”罗敷笑眯眯看着小叔叔的方向,“也不知小叔叔会指定谁?”
    田亚为示意锐王先行选择,自己则将那支牡丹拿了回来在手中把玩良久。
    锐王视线上上下下扫了一圈,直到最后定在罗敷身上,罗敷油然生出一种掉进了什么陷阱之中的恐惧感。
    或者说是猛兽在享受猎物挣扎时,那种灭顶的窒息。
    “我就选他吧!”锐王将手向前一指,直直便是罗敷的方向。
    “选我?”罗敷心里一叹,倒是让你给蒙着了,小女子我还真是会做。
    于是大大方方给出答案,“此题不难,这位兄台好运气,二十两银子这便要到手了。东家一会儿莫要耍赖才是。”
    “那不会,小兄弟尽管说便是,咱们这买卖不是只挣今天一天的。”
    “好——这个数便是二十三,是也不是?”罗敷得意洋洋的报出答案,此时姗姗来迟的秦容叹上来揉了揉自家妹子的脑袋瓜。
    东家一听便是点头,爽快的将银子奉上。
    罗敷这边忙着将这笔“巨款”打包放好,身边三个男子目光皆在她身上流连。
    那锐王看她简直像是自己铺子里新得了什么宝贝,探究的意味十足。锐王心中其实是万分好奇,这个小鼎好玩的不得了,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本事。
    田亚为却是在罗敷笨手笨脚打包之时,时不时帮上一把。期间,手中依旧攥着那支牡丹,一下不曾放开。
    秦容叹见妹妹身边这位年轻人丰神俊朗的好模样,神态间自带着一股子骄矜,便知此人非富即贵,礼貌的拱手问候,“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在下文彦佐,与小鼎也算朋友。”
    罗敷听见“朋友”二字,心里不禁打了个突,跟锐王攀上这交情,自己可从来不敢妄想。
    田亚为帮忙打理好一切,便与她兄妹二人商议着找个地方一叙。田亚为与秦容叹二人数日不见,容叹从罗敷那里听说了家中之事,一时也是唏嘘,正想找个机会见一见他,今日赶得可巧。
    这么着锐王也无意再去打搅,起身便说告辞了。
    待锐王走到了楼梯尽头,也不知受了什么蛊惑,回身看去,正巧看到那一头田亚为将手里的牡丹花戴到了罗敷束起的发间。
    一瞬间,锐王有个想法呼之欲出……
    第九章
    罗敷这位大哥秦容叹别的不说,就是熟人多,且人缘极好,三人聊天的档儿,不知中途被叫走了多少次。
    到最后发展到每每罗敷出声必被打断的地步,从田亚为的角度看,罗敷便是一边说着连她自己都不知是什么的话,一边翻着白眼瞪自家大哥。
    他清咳一声,却依旧止不住上扬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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