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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

      “不曾有漏下的人?”田亚为再次确认道。
    “咱们队伍里有队伍的规矩,留族自然也是相同,错过饭点儿,当值之时挨饿的滋味可是不好受。再说咱们盯着呢,不曾漏下什么人。”
    卢伯友不知田亚为问这些问题是个什么缘故,只是有问必答,不敢有丝毫隐瞒。
    “这数也是奇怪了,压根就不成立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写写删删好多遍,总觉得不满意,真愁人!
    第十九章
    卢伯友一向觉得田亚为这人挺玄乎,好多事儿别人蒙着,愕着,他总能一针见血。卢伯友总结其为天生“神力”。
    单凭卢伯友这厮几句话,能推出个屁看来。一群人本着凑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态,等着田亚为自行打脸。
    队正嘬着树枝子,半天不吭气儿,一会儿又觉索然无味,将那树枝吐出来,“成啊,你给个说法吧,怎么个情况。”
    田亚为抱胸琢磨着,“照卢伯友所言若是一队九人,三人为伙夫,或是一队七人,四人为伙夫,则留族人至少有三十九加二十岗哨共五十九人。可照这算法来看,三十九人的队伍,十二人一队,伙夫只能空出三人,五个人决计是不可能。再者还可以是一百零二人加二十岗哨,那么十二人的队伍,伙夫得有六人才是刚刚好……”
    “胡咧咧半天,一个字也听不懂。”队正翻个白眼,“除了岗哨是看得见的二十人外,你那三十九人还是一百零二人是怎么得出来的?”
    “找一个数除九余三,除七余四……”这种程度的计算对于田亚为来说得心应手,只是众人依旧大眼瞪小眼,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而后齐齐摇头,“没听懂!”
    队正亦是一副要死不活的痴呆表情。
    卢伯友一边听一边咽了咽口水,他的全部指望可都在田亚为身上了。这位爷到底能不能得出个准信儿啊!
    “以小人愚见,前些日子守库留族人应当是调了不小的一批向前线运送粮草,剩下的人应当数额极小,小到需要将一队人重复拉出来迷惑毛子跟卢伯友,这才造成人头都对不上这种低级错误。”
    “可算说了句人话。”队正嘬嘬牙花子,“好久没吃肉了啊,瘾忒大,你这能掐会算的,给咱们算算今天能不能好好吃上一顿肉啊?”
    众人哄笑,谁也不信这田亚为有这么大本事,还能算出来留族人守军多少不成。
    田亚为默然,众人信与不信,他自己是无力改变,不过此时大好的时机,就此白白错过,也是令人唏嘘。
    “队正,不然这次换小的去打探一番。”一旁的瘦高个自告奋勇,“保管给你探清虚实。”
    队正一挥手,说句不必,手指着田亚为颇有些气势道,“信你一次!”
    罗敷日子过得越发清闲,偶有一天元和交给她一封书信,“从临南送来的信,临南到这儿这么远,路上估计都得有一个月了吧。”
    “临南来的?”罗敷奇怪的看那信封一眼,“想必是小叔叔。”
    那信封皱皱巴巴,耽搁时日长了,路途又远,污糟的简直进不得眼。
    “田公子近况如何?”元和在一旁很是好奇,“南地潮湿,公子去了不知适不适应,况且又在军中,辛苦自不必说了。”
    罗敷快速浏览了下,“唔,信上没道多辛苦,升了职,如今做了校尉的,手下还有五队人马,足有两百多人呢。”
    这薄薄两页信纸,交代了田亚为军中岁月一切美好的事情,罗敷打心底里替他开心。原本草草浏览,越到后面却越是不舍的看完,也不知小叔叔提笔写下这信是何种心情。
    “田公子在世亲人算是一个都没留下,小姐这封信便算是家书了吧。”元和本是随口一说,听到罗敷耳中却心都为之一振。
    小叔叔从军前一日与罗敷说的那些话,被她安放在心底,轻易不敢触碰,哪怕轻轻掀起一角,也足以让自己全线溃败。
    越是怜惜越是心软,哪怕他对自己做出那种令人恼恨之事,好似也早已一笔勾销了。
    元和见罗敷越看越是皱眉,不解的问道,“如何?出事儿了?”
    罗敷摇了摇头,信上道田亚为已将名下产业尽数转赠给了自己,连同那间“不离珠”一道。走前与自己闹得不愉快,怕自己会当面推脱,故而不便直接告诉自己。
    结尾他又深情说道,“甚念卿。”
    信封中夹着小小一片叶子,也不知是个什么植物,被压的扁扁平平,泛着枯黄,轻轻一碰便碎成一团渣。
    罗敷背着元和,偷偷落下几滴泪来。
    赶巧,那日“不离珠”店里账房到秦府拜访,将店中一应账目交由罗敷过目。罗敷哪懂这个,就是人家糊弄她,掏出本假账来,她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还有一个多月的光景便近年关了,秦府里也收拾着备起了年货。罗敷明年便十四了,女孩子到了年纪,也该备些首饰头面,明年媒妈上门,打扮起来好见人。
    “不离珠”的账房一听,这不是转了个大弯子嘛,咱自家的首饰还戴不过来呢,琢磨着上别家置办费那神儿干嘛?
    “秦大人,秦夫人这是当着我面儿,打咱们不离珠的脸呐,秦小姐既然是咱家掌柜,要么您自己上店里去挑,要么咱们直接送上秦府来,您挑好的留下来,次品送回去咱接着卖。”
    秦文昌摇了摇头,替自家闺女拿了主意,“亚为这孩子苦,咱们老秦家人不占他这便宜,若是真拿了,便是那猪狗不如的东西了。”
    “您这是损我?”账房不同意了,“今天咱们还就认下这小秦掌柜了,店铺易了主,到结薪的时候没掌柜的坐镇,底下人也不能服我啊。”
    罗敷娘见账房上个脸,怕闹得不和气,赶忙上前周旋,“是是是,您说的都是,只这罗敷年纪还小,您真让她坐上了这掌柜位置,她也不过就是摆设。”
    “这话不对,怎么能是摆设,田掌柜从前说了,他这店原就是挣来给侄女做嫁妆的,算他份子钱,将来是要带到娘子婆家的,您二位别急眼,这么大产业娘子嫁人时不也腰杆子硬嘛。再说这铺子没个主事儿的人,破了败了可惜了田掌柜打拼这么些年了。”
    这话说的秦文昌便没了表态的立场,看了眼自家的闺女,“那便接手吧,劳您还得多帮忙,罗敷毕竟年幼,女孩儿家不适合抛头露面的。”
    秦文昌这边服了软,紧接着那头便张罗着要接新掌柜的上铺子里立威。
    罗敷倒是第一次进店里来,年尾这店里挤得满满当当都是人。罗敷好不容易进了门,也不去柜上看,跟那账房借了笔墨,原就打算今日给小叔叔寄封回信,恰巧又遇上这一摊事儿,信上不得已还需再加两句。
    还有月余便是新年,小叔叔今年定是在临南过年了,这信在路上走上一个月,到小叔叔手里估计差不离就是正月了,正好能拜个早年,罗敷提笔在信尾加上了句,“临南爆竹可好,楹联可妙,春风如今又送暖,年年如旧愿君安。”
    封了信,自己亲手寄了出去,好似了却心头一桩大事儿。
    冬月里天气冷,数九的天下了今年最大的一场雪,罗敷与元和在雪地里艰难的走了好半天,一起回头看路上长长一条脚印,背后突然有人叫了声。
    “今日怎么想起来出门,天儿太不好了。”
    其实下完了雪,天气放晴,温度也算怡人,正是赏雪好时候。
    锐王见她冲着自己只管傻乐,撩了“知不足斋”帘子请她进门,罗敷踌躇半晌。花会第二日,满城的绿牡丹便都送到了秦府。自己原道是送给罗孱的,哪知竟然是送给了自己,那盛况丰富了整条街半个月的谈资。也着实将罗敷惊了好久,锐王偏还不早早露面解释,罗敷纠结好些日子,吃下下睡不好的。
    还是沁阳王府里那耳报神康康给自己送了口信,这才知道是锐王手笔。
    如今几月不见,再见面总有些拘谨尴尬,罗敷假笑的脸都要僵了,不好直接拒绝,只好侧身从锐王旁边钻进了门去。
    “王爷近来可忙?似乎好几月不曾见过。”罗敷干巴巴的起了个头,实在不知该怎么将这天聊下去。
    “还成,忙些不着调的,说忙倒是让人笑话。”
    锐王这个人表面上闲闲散散,不靠谱又不着调的日子居多,他这样的王公不是没有,就拿沁阳王来说,一样的整天不干正事,看二人却大不相同。同是闲人,沁阳王爱好美人,天天钻温柔乡不出来,这是寄托。锐王呢,他的寄托说是这屋子里的古董?指定不是!
    没有人对自己的寄托是吊儿郎当的,三不五时就跑的人影都不见,整条街知道这店是锐王名下产业的人,一只手数的出来,说他隐藏的好那才是笑话。
    重活一世,罗敷便爱上了琢磨人心,她的想法是这位不干事儿王爷兴许背后干的事儿大了去了。
    锐王给罗敷递了杯清茶,他刚刚煮的,小灶上那茶壶里还透着袅袅香气。锐王对自己煮茶的手艺很是自信,亟待罗敷喝过后给他个好评价。
    “王爷为什么不尽力将田亚为留下来呢,门客也好,幕僚也好。”杯中水汽腾起,罗敷有些感慨,“如此,小叔叔不至于被排挤而远走临南了。”
    “你们是自家人互相心疼,可也不能硬塞个大活人给小王呐,再说他那间不离珠可比这知不足斋赚钱多了吧,何至于说他遭排挤,有了钱活的不够自在?”
    锐王撇嘴表示难以理解,世人太贪婪,要有钱有势还有权,缺一样便不平,天底下不平等的事儿多了去了,知足才能常乐。
    “怎么是硬塞个大活人给您?”罗敷一边笑一边却是疏离的语气,“应当是您主动找上了叔叔才对吧。”
    小灶的火烧的旺,噼噼啪啪作响,锐王被罗敷这质问的语气问的一愣,“怎么还恼上了,姑娘家想法还真是不少。”
    锐王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可那火星子像是不长眼似的扑到他袍子上,给他衣服燎了不小的一块,就见他心不在焉的捻着袍子的边儿。
    半晌,屋里静的只剩灶火的声音。
    锐王抿了抿嘴唇,他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够好了,“你是如何知道的?田亚为同你说过?”
    原本不问世事便是自己的伪装。他求贤若渴,暗暗在朝中渗透势力这些事儿,根本没几个人知道。
    “你知道他不是妄论他人是非之人,不然你也不会早早亮了你王爷身份的底牌。”
    锐王瞳孔猛地收缩,她可真是心细如发,这样细枝末节上面的事儿,竟然也注意的到。
    “早在咱们第一次见面之后,小叔叔告诉我,你便是当今的锐王爷。可这条街上知道王爷真正身份的人实在太少了,少到令人不得不怀疑你的用意。从前你同罗敷说过的,我这位小叔叔是位轻易请不动的人物,那时我只当你是玩笑,现在看来这话应当另有意味。”
    “不错,本王是动过将他招至麾下的心思,也确实数次请他为我效力。可他这人实在太过死脑筋,以拒绝站队为由,直接便拒绝了本王。他是有些能力不假,却也实在需要人磋磨他那孤高的性子。通天的大道不走,非要吃些苦头自己朝上爬。”
    “所以也是您授意,在武举场上……”
    “本王没那么下作!”锐王这话刚一出口便后悔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这样看来您也定是知情人了!”罗敷唰的站起身来,虽是气恼,却也强忍着让自己镇定下来,“田家人吃过站错队的大亏,小叔叔并非有意冒犯您,还望今后王爷再不要‘磋磨’他了。”
    这姑娘够劲儿,也够聪明,摔脸子走人也美得人心痒痒。锐王哼着小调,狠狠的想,“再让你蹦跶几日,收了你送上本王的床榻,看你还能嘴硬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四千,码的的手直抽抽~
    第二十章
    临南的冬天实在有些难熬,那种潮湿的冷,让田亚为这北方的汉子生了不少的冻疮。脸皴的直掉皮,手摸上去甚至能感觉的到一道道的棱。脚上的冻疮最为严重,涂了好些膏药也不见好,卢伯友不知道又是从谁哪里,给他顺来一瓶当地的白药,效果竟然还不错,几天涂下来倒是没有刚开始那么吓人了。
    升了校尉后,原本给他另辟了个帐子出来,这天气里单间倒是远不如大通铺来的暖和,田亚为图热闹不肯搬,一众人也不说什么。
    罗敷的信直到腊月二十八这天才送到。年关收到回信,让田亚为狠狠高兴了一把。信差把信交给他的时候,他还当对方是在开自己玩笑,一个帐篷里住的兄弟几乎人人都收了几封家书。他如今是田家仅剩一根苗,也没谁能真惦记他了。见人家都能收着信,嘴上虽不说,心里羡慕的不得了。
    田亚为在木板搭的通铺上盘腿坐着,给自己脚上抹那膏药。一边用牙叼着信封,一边腾出手来一点一点将那封口撕开。
    这封回信写的很长,足有四五页,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女孩儿家心细,絮絮叨叨几乎将田亚为认识的所有人都涉及到了,故而不过是在信中叙述,也极具画面之感。田亚为手上粘着不少的膏药,翻页时着急找了半天的手巾找不到,索性直接擦在衫子上,赶忙去看接下来她又写了些什么。哪怕从前科举备考前,都没有今天这股子沉迷的劲头。
    “春风如今又送暖,年年如旧愿君安。”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便也将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烙在心口,手指在那两句上来回的划,像是触到她柔软的面庞一般。
    “又到一年的年末,小鼎也长了一岁,该有十四岁了吧。”痴痴看着那封信,像是自言自语又想是对着谁说的,“这样大的姑娘,似乎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
    田亚为苦笑了下,等自己挣下功名,再回建南城去,小鼎想必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了吧。虽然那么想念她,想见她,可若真的有那么一天,倒情愿再不相见,这般神交便已让他满足。
    这时节的炭火贵的要命,军中这么多人烧炭不合算,皆是烧木头,也不知最近上哪里捡的柴火,点起来那味道骚气的要命。卢伯友掀帘子进来时先利索打了几个喷嚏,“撒尿撒姥姥帐里啦?帐子撩开晾晾哎,身上都一股子尿骚味。”
    说着就将帘子打了起来,抖床单似的将帘子抖的欢实。
    田亚为不愿意理这个人来疯,背过身去接着又将那回信读了一遍。卢伯友见田亚为收着信很是好奇,凑过来瞅了眼,“你老田家不是就剩你了么,这是谁写的?”
    “老田没人了,老秦家还有呐。”田亚为老神在在,一副我能有什么办法,就是如此受欢迎被惦记的欠扁表情。
    “老秦家如何,你相好啊?”
    相好这词多俗!
    田亚为决定激激他,瞎编了一句,“我老田家,未过门的媳妇儿!”
    千里外的罗敷结结实实打了个大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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