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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节

      “是不是累着了?”乔氏上前温柔说道,眼底有些心疼,“喝点参汤。”
    在贡院里水也不敢多喝,太多的凉水,喝多了腹泻也就误了考试,他的唇瓣有些干涸,接过妹妹手中的参汤,一饮而尽。
    “吃点东西垫一垫。”乔氏说道。
    秦恬曦注意到了哥哥的眉头微微皱起,这几日在考场都吃的是没什么味道干瘪的胡饼,大约是饿过了劲儿,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
    “特地听了嘉姐姐的,加了一点红糖的荞麦馒头,蒸的松软,还是热的呢。”秦恬曦说道,“哥哥应当是没什么胃口,这点热的软软没什么味道,垫垫肚子。”
    提到了林清嘉,秦霆轩这会儿就光明正大地看着他未来的妻子,把她看得双颊微红,长辈见状,也笑了。
    做长辈的也没什么别的心愿,无非是希望儿女过得好罢了。
    乔氏心想,去年算出的三个日子,其中一个最早的在会试之前,第二个日子便是鹿鸣宴之后,如今看来应当把日子提的早一些才好。
    这个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考前成亲怕是儿子要分心到这事上了。
    “林三姑娘确是心细如发。”秦霆轩沙着嗓子说道,“行事周全。”
    他的声音低沉像是凑到她的耳边说一样,让她的耳都烫了起来。
    “大哥哥二哥哥来了!”林清璇见到两位兄长,精神一震。
    与秦霆轩相比,这两人就略显得狼狈写的,他们不像是秦霆轩有功夫底子,经历过会试,整个人像是脱了一层皮一样。
    万氏心疼极了,连忙上前,同样送上了参汤与馒头。
    略坐了一会儿,忠恒侯府与林家就此分别,各回各家去了。
    第120章 及第
    二十日的阅卷,择出三百五十人,带着翅帽的文官把黄榜呈到了御前。
    会试榜上三百五十人,用蝇头小字密密麻麻连成一片,魏荀一眼就见到了第三位的人名,正是秦霆轩。
    见着他的名字,心中一笑,再顺着秦霆轩的名字向下,一个一个继续往下找,听过些名声的,就用手指在他的名字上点一点,心中细细揣摩。
    等到一个时辰之后,终于把三百五十人都看完了。
    “选个吉时,张贴罢。”魏荀点了朱批,定下了殿试的日子。
    “是。”臣子说道。
    等到文臣退下后,魏荀就带着这一份名单到了永寿宫。
    永寿宫里皇太后正和魏乐芙说着话,魏乐芙想着学女红,给太后娘娘做了一条抹额,皇太后摸着抹额,笑容甚是舒心。
    两人说话间听到了有人通传皇上驾到,魏乐芙站起身子,对着父亲行礼。
    魏荀略一点头,“儿子给母后请安。”
    “不必多礼。”皇太后说道。
    见礼后,太后笑道,“皇帝看我这条抹额可好?”
    魏乐芙听到太后的话,面上发烧,一双眼晕上了水汽,软软说道,“皇祖母。”
    魏荀见着魏乐芙的模样,就知道这抹额是她亲手做的,便说道,“当真是极好的。”今日里,魏荀的心情不错,本想同魏乐芙说笑,问她有没有替自己做女红,想到了魏乐芙安静内敛的性子也就没有开口。
    谁知道魏乐芙在太后的鼓励的目光里轻轻说道,“儿臣也给父皇做了一方帕子。”
    “可带了?”
    “恩。”魏乐芙害羞点点头。
    帕子绣的是竹叶,竹叶简单和往常的绣样不大一样,多了点灵动和飘逸的意味。
    “这花样,都是林家的三姑娘给她画的。”皇太后笑着说道,“她的画当真是画的不错。”想到了那副让魏乐芙从悲伤之中走出的画作,她由衷赞叹。
    魏荀听过周芸说起林清嘉长于作画,也亲眼见过那副冷宫里容氏图,他并不认为容氏最后会有那般宁静,但只是一幅画罢了,能够安慰到太后和公主就好。
    说过了绣样,接着说得就是会试的名单。
    听到了秦霆轩列在第三,“秦家小子?”皇太后失笑着,“当真是好本事。”听说晚辈有出息,笑得面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魏荀面上也带着一丝笑意,语气轻松,“朕看到这个消息,就想着告诉母后。”
    魏荀或许对太后有些怨气,自从太后允了周芸之事,加之容氏去了,母子两人关系好了许多。
    “我记得他小时候一口一个要考武状元。”皇太后陷入了回忆,想到了老侯爷的去世,还有如今忠恒侯身上的暗伤,止住了话。
    魏乐芙瞧出了太后的那点不自在,笑着说道:“这会试第三,想来入一甲二甲是不难的。”
    想到了秦霆轩的年岁和模样,魏荀有心点他做探花郎,笑道,“也算是双喜临门,也快要到了成亲的日子了。”
    他与周芸的事得了太后的首肯,想等着林清嘉成亲后,再让她入宫。
    周芸当时听他的话,虽是的红着脸心中羞涩,终究是轻轻点头应了下来。
    身为人母,瞧见魏荀的模样就知道他想到了周芸,容氏在周芸进宫前去了,也是一桩好事,昔日的那些悲与苦已经过了。
    “成亲了好。”皇太后静静地说道,不知道说的是秦霆轩的婚事,还是暗指魏荀的事。
    “成了亲好。”魏荀像是的附和一般。
    “父皇。”魏乐芙鼓起勇气。
    魏荀有些诧异,“怎么了?”
    魏乐芙面色微红,轻声说道,“我想问问,鸿胪司林大人膝下两位公子,可过了会试?”
    她是替林清嘉问的。
    魏荀一瞬间就明白了魏乐芙开口的意图。
    因为周芸,对林家的两位也特地留心过,“都过了,一个考在第九,一个在榜末。”
    魏乐芙红了脸,轻轻点头。
    皇太后笑眯眯看着魏乐芙,见着她与林清嘉要好心中安慰。
    如今最大的遗憾便是魏乐芙的婚事了,在她心中,魏乐芙是千好万好,可是旁人大约只看得到魏乐芙过了双十。
    当给她挑一个什么样的夫婿?皇太后的手指捻动一粒佛珠,心中缓缓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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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荀点了朱批,午时就在贡院外悬了榜,熙熙攘攘的人群,巴巴地往前挤只为了看那皇榜上有没有自己的名字。
    每中一个,就有人发出了欢呼声,经过了这春闱,就是吃皇粮的进士了,都是大约顶顶有学问的人,更有些行商赚了些钱的让府中的下人候在这里,有合适的中了的书生,就准备询问是否有婚约,预备榜下捉婿。
    贡院门口现在就成了最热闹的所在,就算是家中没有人在贡院里头考试的,也想过来凑一凑热闹。
    “学生已经定了婚约。”一位身材矮小的青衫学子涨红了脸,在对方殷切的目光之中连连摆手。”
    他的动作惹得周遭的人善意的哄笑,进士的糗可不是这样能够轻易看到的,如今是衣着潦倒,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成了朝堂之中的肱骨之臣?
    清贫一些的会守着贡院门口,林家这般的则是在府中等着喜报。
    喧天的锣鼓声中,就得到了好信。
    林家人是欢喜的,林正远会试得入前十不说,就连林正婓也将将好排在最末,把他喜得跟什么似的,不住地说阿弥陀佛,考上了就好,若是再来一次,他只怕又要生生受三年苦。
    林清璇被林正婓的话逗得发乐,“你瞧好不好笑。”
    林清嘉笑了笑,又有二姐姐说了些旁的事。
    林清璇在林清嘉的房中并不久坐,因为会试的事耽搁了几天,林清嘉的婚事可不足一个月,等到新科状元游街的时候又肯定要凑凑热闹,她的日子可紧着呢,虽说大头都有绣娘来做,可新娘子总要做些针线,好送长辈跟前。
    林清嘉安静地做女红,偶尔会想到秦霆轩,甚至萌发了想要给他做双罗袜的念头,转念一想又不知道他的尺码,只能罢了。
    她就要嫁他了,今后要给他做针线的日子长着呢。
    前世要嫁魏邵和,她的心中总是惶惶之中带着不安,今生想着秦霆轩,就打心底里泛着一丝一缕的甜,丝丝缕缕的甜意和丝线搅在一起,被她绣成了并蒂莲。
    日子在林清嘉安安静静地做针线活之中流逝,很快就到了殿试的日子。
    等到殿试过了,不仅是要立即在宫外张贴出来,这三百五十名进士更是会打马游街,林清嘉料到一甲前三定然有秦霆轩,一清早洗漱后就是装扮一新。
    眉心点了花钿,小指抹着口脂染红了唇,花蕾一般的唇瓣娇艳欲滴,乌压压的长发挽成华髻,绑着玉兔捣药碧色发带,花鸟金簪下的流苏垂在耳畔,细小的流苏拂过小巧的耳廓。耳上是金莲花样式的红宝石,脖颈间是新做的宝石璎珞。身上穿的也是新制的衣裳,嫩杏色的半臂绣着俏丽的迎春花,带着春日里的热闹和喜悦,下身是浅紫色百褶裙滚着银边,走动的时候可以见着裙褶里若隐若现的流云纹路。
    她原本就生得好,刻意装扮更是绝色。
    林清嘉这样一装扮,就让林老夫人不住点头,“这样好看。”
    万氏也点点头。
    “女为悦己者容,自然今个儿漂亮。”没什么外人,林清璇笑着说道。
    林清嘉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唯有周芸看着女儿,心中有些不舍又有些自豪。
    嘱咐林清嘉与林清璇注意安全,就让她们两人挽手出门。这样的日子,多是年轻人凑热闹,总归是会到巷子门口的,只需要人到了过去看看就可以了。
    宫外最近的地方大都是男子,闺秀则是往长安街上站着,鲜活的少女恰似春日里盛开的花,也带着馥郁又淡淡的幽香。
    如果说长安街上的女子是盛开的花,那林清嘉无疑是其中开的最灿烂的一朵。
    王长泽就见到了这样的林清嘉,心中一跳,脚下步子都挪不开了。
    “公子。”跟着王长泽的侍从见着他险些被人撞倒,连忙扶住了他。
    “我见到了一位熟人。”王长泽说道,想也不想往林清嘉的方向行去。
    这里站得大都是女子,王长泽往里面走的举动,惹得女子发出了抱怨声,急急往后退。
    林清嘉听到了动静,转过头去看。
    王长泽的心中一跳,原本侧脸看时候已经觉得她是绝色,这会儿近了,只觉得她艳色逼人,心跳的都快了些,尤其是林清嘉还梳着姑娘家的发髻,让他几乎都忘了,曾听过林家三姑娘同忠恒世子定亲的事。
    “林姑娘。”王长泽巴巴地说道,“还记得我吗?”他的眼神是热切的。
    林清嘉当然记得,只是……眉心蹙了蹙,“你怎么……”
    本想问为什么他没有参加殿试,话说出口了就觉得不妥当,若是去了殿试,怎还会在这里出现?
    因为前世险些与王长泽成亲,林清嘉记得王长泽这一次是中了进士的。此时王长泽出现在这里,那定然是没有考中的。
    王长泽似乎也明白了林清嘉的话,有些尴尬地说道,“这次没有考好,题目有些难了。”
    “是吗?”她笑了笑,“我不大懂。”
    “和往年相比,难了不少。”王长泽再一次强调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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