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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节

      第060章
    华浓早上的时候说等晚点的时候她再告诉陆星寒那个对她来说值得在乎的人是谁,但是直到下午六点,她依旧没有联系陆星寒。陆星寒还以为她是忘了,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接到了华浓的电话。
    “约在银枫酒店附近吗?”
    陆星寒有几分诧异,因为他知道银枫酒店附近并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除了一个大型主题游乐园,可是华浓好像已经过了喜欢去游乐园的年龄了。
    银枫酒店之所以取名银枫酒店是因为附近有很多枫树,本来准备叫金枫酒店,接手的老板觉得太俗,就改名银枫。
    华浓就站在游乐场外等他。现在已经是一月份,枫叶早已落光,只留下光秃秃的树干,上面挂着的霓虹灯一闪一闪地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陆星寒举步走了过去,看着寒风中只穿了一件风衣的华浓皱起眉:“你穿的这么少,不冷吗?”
    “不冷。”华浓微微一笑,“我们进去说吧。”
    陆星寒举目看着游乐场的招牌,想不明白为什么华浓要到这里玩,不过他没有拒绝,去售票处买了两张票,和华浓排队进了游乐场。
    “为什么约在这里?”寒灯冷月之下,陆星寒垂眸望向华浓,问。
    华浓抬首望向他,淡定地说:“小叔叔不是一直想知道对我来说,现在值得在乎的人是谁吗?”
    “嗯。”
    华浓笑了一下:“他就在这里。”
    陆星寒看着华浓,呆住。
    这条游乐场的街虽然来来往往都是人,可是华浓认识的,应该只有他。
    对华浓来说,现在值得在乎的人……果然是他吗?
    “那个人是……”
    陆星寒刚想问那个对华浓来说重要的人是自己吗,就听到一个小孩子清脆的声音。
    “妈妈!”
    陆嘉放开拉斐尔叔叔牵着自己的手,一阵小跑跑到华浓面前,抱着她的腿仰起小脸:“妈妈,你来看嘉嘉了吗?”
    妈妈?
    陆星寒不可置信地看向华浓腿边的那个小孩,然后将期待的目光投到华浓身上,希望华浓跟自己解释,这只是个陌生的小孩,是他认错了。
    没想到华浓很坦然地俯身抱起陆嘉,随后对他说:“小叔叔,这就是我口中那个对我来说现在值得我在乎的人,我儿子,嘉嘉。来嘉嘉,这是小叔公,跟小叔公问好。”
    “小叔公好。”
    六岁小孩的声音清脆又黏人,像个小天使一般,可是听在陆星寒耳里,无异于魔鬼。
    “你哪来的孩子?”陆星寒紧紧地盯着陆嘉,目光仿佛能把陆嘉看穿。他不相信眼前这个小孩真的是华浓的孩子,可是那除了头发眼睛颜色,仿佛和华浓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五官让他的心宛如这一月的晚风,拔凉拔凉的。
    “当时出国了,然后遇到了一生所爱,就结婚生子了。”华浓平淡地说。
    “一生所爱?”陆星寒忍不住笑出声,组织了好几次语言才问出口,“那白老师呢?”
    “我早就说过了,他已经是过去了。”华浓看着陆星寒,正对着风的方向,淡淡地说。
    妖后……
    华浓心里莫名的怅然。这一年来她一直说她在等妖后,但是她比所有人都清楚,她更希望妖后不回来。那样,妖后就留在她记忆里最喜欢她的时候。哪怕他不回来,光凭着对他的思念,华浓也可以有念想地度过这一生。而不是等他回来后,发现他的慕白已经变成现在这样的样子。
    九年前她报复风烟柔和周凡妍的时候,那时候她曾问妖后她那样做他不会觉得她心机重城府深吗,那时候妖后说,不管她怎样做,她依旧是她。
    可是如今九年过去了,华浓真的不知道妖后还不会跟那时候的想法一样。
    她变了很多,变得很可怕,变得连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
    看着陆星寒黯然离开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冷风吹过的原因,华浓开始浑身颤栗。
    “小叔叔,这不是结束,这才是开始,你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华浓喃喃道。
    一直站在远处的拉斐尔走过来,从华浓怀里接过陆嘉:“你在念叨什么?”
    “没什么。”华浓申请恢复自然,只是脸色较平时有几分苍白,她开口对拉斐尔说,“我们去游园吧,嘉嘉不是一直想看一下夜晚的主题公园吗?”
    “是的!姐姐,我们冲鸭!拉斐尔叔叔,你不要发呆了,快点走啊。”
    *
    陆星寒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陆宅。
    华浓竟然结婚了?还有孩子了?
    想到刚才那个孩子一声又一声的妈妈,陆星寒觉得内心的大山崩塌了。
    他不是想过华浓有孩子,但是她就算有孩子,难道不应该是她和他之间的孩子吗?
    陆星寒翻找出放在书桌上的蓝宝石胸针,狠狠地攥进手里,任由针.尖将自己的手心戳破滴下鲜红的血液。
    没错,是他们之间的孩子。陆家现在只剩下他们俩了,华浓不是一直想为堂兄报仇吗?如果她是真心想为堂兄报仇的,那么为了延续陆家的荣耀,华浓合该嫁给他,然后生下陆家的孩子。
    陆星寒站起身来,漂亮的眼睛里闪过狠厉。就算结婚又如何?陆家翻开祖志往上看,又不是没有过陆家女嫁人又重新回家族延绵子嗣的事。不管她现在的丈夫是谁,不管她现在的孩子是谁,以后她的丈夫只会也只有可能是他,他们也会有孩子。至于那个孩子……
    小孩子娇贵,有个头疼脑热,未成年就夭折的情况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没错,就是这样。他只要再忍忍,等陆氏稳定下来,他有的是办法把陆华浓带回陆家。
    堂兄再厉害又如何,他已经逝去多年,怕是尸体都化成皑皑白骨,庇佑不了华浓了。
    他是陆家唯一的继承人,是陆家的家主,华浓该身处何方,本来就该由他来决定。
    只要再给他两年,不对,一年,他就可以完全掌握陆氏,然后一手遮天。
    所以第二天当他的助理慌忙地打电话给他,说税务局来人调查,说陆氏涉及逃税,陆星寒不可置信,又惊又慌。
    “怎么可能?”他虽然追求利益,但是向来是合法公民,有按时交税。怎么税务局会突然调查到陆氏头上?
    而且……他还提前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都说官商勾结,陆家虽然没有做违法之事的打算,但是屹立不倒在帝都长存这么多年,在官场上还是有几个朋友的。发生这种事,之前应该会有官员给他报信,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这次是怎么回事?
    “是新城区和政府的那个合作案。”助理一个大男人的声音有几分哽咽,“政府派人去检查的时候发现所有建筑都是豆腐渣工程,建筑材料以次充好,整个工程粗制滥造,还好发现得及时没有发生命案,但是前期的所有投入基本打水漂了,要全部推翻重建。上面震怒,派人去查,顺藤摸瓜查到偷税问题。”
    “管新城区项目的人是谁?”陆星寒气得七窍生烟,他都没有发话,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和政府合作的项目上偷工减料。
    “是……是黄总。”
    黄总?陆星寒愣住。黄总就是他之前拉来的那个投资人。他怎么忘了,作为投入大笔资金的条件,黄总要求由他亲自主导新城区的项目。陆星寒当时想他也投入了那么多钱,肯定会对这个项目用心,就没有派人去盯着。
    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事。
    “我马上去公司,这件事你先看着办,该断尾求生就断尾求生,不要犹豫。”
    “怎么断尾求生啊?”助理差点哭出来,“我刚才问了税务局的人员,就算我们整个公司没有偷税,但是新市区那个项目偷税漏税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加上违反合约的罚款,这些加起来,公司的罚款怕是达到一个天文数字。现在公司的账上根本没有钱,我们又刚从银行贷了那么一大笔钱,银行根本不可能再批大额的贷款给我们。最可怕的是,这个消息传出去,不仅对我们陆氏的声誉有影响,我们的股价怕是也会大跌。到时候,就更没钱了。而且,还有那么多同行对陆氏虎视眈眈。陆总,我们这一次想平安度过,怕是难了。”
    “去给我查。”事到如今,陆星寒还发现不了是有人针对他那他就是傻子,“查黄总后面的人是谁?”
    就如同助理所说,陆氏想平安度过这次劫难,太难了。
    消息传出去不过几天,陆氏的股票就开始大跌,所有持有陆氏股份的人都开始抛售陆氏的股票。可是哪有傻子会在这个时候接盘,于是陆氏股票的价格一降再降。
    陆星寒看着自己名下高达百分之五十五的股份只想笑,一周前他刚以高于市价10%的价格从谢尧手里收回30%的股票,一周后,这些股票的价值就直接拦腰斩了。
    他的损失,简直无法估计。
    更可怕的是,当初收购股票的钱还是他从银行贷款贷来的,至今未还,也没有钱还。
    陆星寒站在陆氏的大厦下,仰头看着直入云霄的建筑,心里突然觉得好笑。
    助理的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他的心中却隐隐有一丝预感。
    深吸一口气,陆星寒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谢尧的电话。
    “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一个月前他还在陆华浓面前说谢尧也没有那么难对付,而现在他就犹如一只丧家之犬一样隔着手机和谢尧通话,真是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之前,你到底为什么愿意把股票卖给我。你早就预料到今天的结局?”
    电话另一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陆星寒听到谢尧低沉没有带情绪的声音:“是她让我把股票卖给你的。”
    陆星寒挂掉电话。
    她是谁,就算谢尧没有指名道姓陆星寒也清楚。这世上能让谢尧心甘情愿听话的,只有一个人。
    助理的电话也是在这时候打进来的。
    “陆总,我查清楚了,黄总背后的人是……”助理火急火燎地开口。
    “是陆华浓对不对?”
    “是华浓小姐!”
    陆星寒的声音和助理的声音重合。
    助理楞了一下:“陆总,你怎么知道?”
    陆星寒没有回答就直接掐断了电话。
    陆华浓,果然是你啊。
    原来他一直想讨好的人就是在背后捅他刀子的人。
    陆星寒觉得自己真的活得像个笑话。
    “我想见你。”
    拨通华浓的号码,陆星寒平淡地说。
    他们约的是一家隐私保护得极好的会所,正好适合来谈事情。
    “为什么?”陆星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个漂亮女人问,他的胸口别着那枚他妈妈留下来的蓝宝石胸针。
    “因为自从我回来后,我就从来没有信过你。”华浓双手相叠放在腿上,平静地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陆星寒说。
    “可是这一年来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是啊,这一年来没有骗过我,之前骗过,不是吗?”华浓的唇角勾勒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
    陆星寒愣住。
    看着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华浓终于明白电视里那些坏人做了坏事,为什么最后都要在主角面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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