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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结果这傻学生不但拿出来了,还给王启航给抓了个正着!
    要是手里也端着个茶杯,教导主任都想摔了。
    陈萍儿哭了一会儿,自己停了下来。她抽噎着问教导主任:“老师,我这个要怎么办啊。”
    教导主任立刻就噎住了。
    这个女同学是不是傻?他在这里训斥发型,训斥妆容,绕来绕去就是想不提这个六校联考里有作弊的事儿。结果现在倒好,陈萍儿一句话直指中心,他先前耍的那些花枪都白费了。
    教导主任没好气地说:“那当然是严肃处理,给你长长记性。”最好是能让你长长脑子!
    陈萍儿不哭了。
    她脸上被冲下的粉底下,皮肤的颜色是恐惧而致的惨白。
    她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眼神已经在瑟瑟发抖。
    她面前是教导主任,左边是监考老师,右边是自己班主任,身边还围着一圈管监控的老师,还有笑面虎王启航。
    这让陈萍儿感觉天塌地陷,孤立无援。
    在迟钝的大脑里,最终只有一个清晰而恶毒的念头被完整地转出来——我完了,那也不能让云飞镜好过!这次的事就是她搞起来的。
    不远处管监控的老师还在低声说着什么:“那个摄像头坏了,监控内容调不出来……”这句话正好被陈萍儿听个正着。
    陈萍儿猛地抬起头,双眼睁大,两颊的肌肉都绷紧得有些狰狞。
    她大声叫道:“就是云飞镜要我协助作弊!小条是我故意写错给她的,我是要制止她这个事!”
    王启航噗嗤一声笑了,茶水沫都差点喷出来:“你们学生的反间计用的不错,这是‘让子弹飞’啊。”
    教导主任简直要尴尬进地皮里。
    他一个头两个大,赶紧训斥她:“你又乱说什么呢?”
    “我没乱说,就是云飞镜先给我打的手势,我才写的小条。”陈萍儿这回真的豁出去了,反正监控看不见,她一口咬死了云飞镜,现在谁还能把她怎么样呢?
    甚至在拖云飞镜下水时,陈萍儿心里还有种隐隐的报复快感:盛华要处理自己作弊的事,那盛华的第一名也别想跑得脱。
    就算她最后被处分,被记档案,被全校通报,可她说什么都要脱云飞镜的一层皮下来!
    教导主任脸色时红时白,和陈萍儿拉锯了几个回合后,他终于咬牙切齿地说:“刘老师,你回教室吧。等语文考试结束,你把云飞镜叫来一趟。”
    陈萍儿听到这话,紧紧地抿住了嘴唇,高高昂起了自己妆容花得五彩斑斓的脑袋。
    十几分钟后,云飞镜提前交卷,来到了政教处。
    她站在一边,听到陈萍儿重复了一遍那段拙劣可笑的指控。
    “你是说,我威胁你非得协助我作弊不可?不止语文,别的科目也都要你给我递条儿?”云飞镜缓缓地把陈萍儿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萍儿显然已经决定一条道走到黑。她咬牙说:“对!”
    “我和你有半个月没见了吧。”云飞镜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上一面见你,还是你领着十几个女生尝试把我关进厕所隔间的时候……我怎么跟你合计这个作弊大计,给你托梦吗?”
    陈萍儿眼也不眨地说:“就是你!”
    世上有一种逻辑,显然已经完美闭合成环,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你和她讲逻辑,她和你拼下限;你和她动感情,她和你拼下限;你给她分析过程,她给你直接念结论;你给她推导全程,她把结论给你念了一万遍!
    谎言念了一万遍还是谎言,但显然念出它的人已经理直气壮当了真。
    云飞镜觉得,凭陈萍儿的智力,自己一次最多只能容忍两句和她进行的直接对话。
    等说第三句话时,云飞镜就干脆把头转开,彬彬有礼的问教导处的老师:“我们那个考场有监控吗?”
    管监控的老师抱歉地对着她笑了一下:“那个摄像头坏了几天了,还没换新的。”
    “……”云飞镜想了想,提议说,“老师再帮我看一遍吧。”
    那个老师一愣,和她解释:“你们考场的摄像头是坏了,不是没电,刚才已经调过了,不好使……”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刚才可没有吃了幸运丸的云飞镜在这里。
    云飞镜也不多解释,只是笑了一下,坚持说:“麻烦老师再调一遍好吗,我想亲自看看。”
    “都和你说了不好使。”管监控的老师低声嘟囔着,但还是按照云飞镜的意思,把她带到监控室去查那段监控录像。
    随着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教导主任最后一次对陈萍儿提出了警告。
    “你现在这个情况恶劣至极,不单纯是作弊的事了。如果你还不承认,一定要诬陷别人,学校只能加重处理,把你退学都有可能。”
    陈萍儿咬着牙说:“就是云飞镜要抄。”
    好吧,她尽管死鸭子嘴硬。
    陈萍儿万万没有料到,在三分钟后,教导处的门再次打开,管监控的老师疾步走进来,两眼闪闪发亮。
    “主任,那段监控摄像头修好了,整个考试过程都能看见!”
    什么?陈萍儿心里猛地一跳:她不信,这肯定是在诈她!
    “那就一起过去看一下吧。”教导主任站起来,被气得发青的脸色始终都没缓过来。
    一行人拖着长长的队尾去了监控室,很快就把面积不大的房间站得水泄不通。
    陈萍儿站在监控面板的最前面,云飞镜抱着双臂站在她的对面。然而此时此刻,陈萍儿已经完全顾不得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放大的监控面板上清晰地显示出几十分钟前的考场情况。
    从她鬼鬼祟祟的左右打量,到她偷偷摸摸地拽出小条,再到教室里突然飞进的那只马蜂……整个情况都拍得清清楚楚。
    由于她的小抄还没能脱手扔给云飞镜,所以那一系列动作看起来,就像是陈萍儿自己犹豫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抄合适似的。
    而反观云飞镜,全程都在埋头做题,清白得不能再清白,无辜得不能再无辜。
    教导主任严厉地在身后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陈萍儿双腿一软,坐在地上狼狈地大嚎出声。
    这一次,她的心理底线终于彻底崩溃了。
    “不要把我退学……别通报我……都是宋娇娇,呜呜呜,是宋娇娇指示我干的……”
    第24章 完美结局
    有一个家喻户晓、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 叫做《狼来了》。
    陈萍儿的做派如此出尔反尔,吃了吐吐了吃,当然不能指望别人把她的话当成一回事。
    当然,云飞镜知道, 陈萍儿说的是真的。她也相信, 在场的几个人里, 总有人清楚陈萍儿言语的真伪。
    但面对这一项指控, 没有人去调查宋娇娇,也没有人继续深一步地去确认陈萍儿的话。
    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王启航是个外人, 能做的事也就截止到对陈萍儿做出处罚, 更多的处理, 他的手没法伸得那么长。
    至于教导主任, 他一瞬间浮现出的那种表情, 就好像刚刚现场失聪。
    云飞镜毫不意外。
    她只是殊无笑意地扯动了一下嘴唇, 对王启航老师点了点头:“老师, 我回去继续考试了。”
    王启航也笑眯眯地看着她:“我也回去继续给你们监考。”
    在和陈萍儿擦肩而过的那一刻, 云飞镜不无嘲讽地留给她最后一句话。
    ——“好好想想,你为什么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 做出不合时宜的事?”
    在云飞镜马上都要转学走人的时候, 选了最严的一个监考老师, 做出诬陷云飞镜作弊的事。
    在被老师抓包的当场, 不过脑子地说出是“云飞镜威胁我”这种鬼话。
    然后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所有人都只想着把此事快点解决的时候,再牵扯出幕后黑手宋娇娇。
    云飞镜是真的好奇, 这些年来,陈萍儿除了对上自己的时候之外, 是不是从来都没有被社会毒打过?她大大的脑壳里怎么就没能盛放住相对应的智慧?
    云飞镜把陈萍儿甩在身后,直到她走出很远,还能听清监控室半掩的门缝中,传出陈萍儿凄惨的哭声。
    她似乎还在祈求教导主任别把她退学,不要给她记档案处理,也口口声声念着自己知道错了。
    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自己什么错误?是不该作弊,不该诬陷云飞镜,还是……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巴上宋娇娇,做她忠实的小跟班呢?
    而教导主任坚决的口吻也很清晰:“你这个事情没有商量,退学,一定要退学处理!”
    会让他做出最严厉的处理,也不知道是不是幸运丸在发挥作用。
    但毫无意外,从明天开始,这个学校里就会少掉一个云飞镜非常讨厌的人。
    云飞镜活动一下手腕,心里稍微有点快意,却不算特别开心。
    她讨厌陈萍儿,但是并不仇恨她。因为归根结底,就像是她曾经对宋娇娇说过的那样,陈萍儿只是一把刀,而云飞镜明白谁才是握刀的人。
    宋娇娇是持刀者,周海楼是撑腰人。
    陆纵行凶,舒哲点火,严铮青旁观。
    以云飞镜为载,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每一桩罪证,她都昂着头承受下来。
    然而,她永不原谅,她也永远都记得。
    ……
    在王启航老师一起回教室的那段路里,云飞镜始终都没有说话。
    后来还是王启航老师先开了口:“刚刚考场上都挺能说,怎么现在变成闷蛋了?”
    云飞镜开了个小玩笑:“怕老师又觉得我太年轻。”
    王启航的步子迈得四平八稳,就像是他慢悠悠的声音一样,他走路的速度也不快,每走一步肉山一样的身躯都会颠一颠。
    “当初中考的时候,我们第一批拿到的就是你们这些学生的成绩。”王启航叹了口气,“数学满分,和我们班那两个机灵蛋一样。我本来还以为班上能有个三黄蛋呢。”
    云飞镜有点不好意思地揉了一下鼻子。
    她中考那年,语文和英语都出的简单,于是数学题就相应地加大了难度。
    那张数学卷子不但计算量很大,而且最后一道几何题的难度堪称s+,光是辅助线云飞镜就做了四根。
    但她把那道题做出来了,并且在完成后还觉得非常有成就感,甚至还想到怎么更改这道题的条件,能让难度再上一层楼。
    她当时的成绩全市第五,这次六校联考的学校,一三六九十一中,还有盛华都上门找过她。云飞镜差点就去了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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