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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辞树(四)

      高三的体育课本来就非常水,能让上就不错了,体育老师说,跑四圈儿就让自由活动。
    一向对于体育课不在意的安辞专门穿了一双运动鞋,准备在跑圈儿结束后进行运动会模拟训练,从前她从来都是跑两圈儿,刚好凑上同学们跑完四圈儿集合的时间。
    集合的时候都不敢看体育老师的眼睛。
    但是她坚定的认为那是她隐藏实力,而且穿的小皮鞋的原因,今天一定不一样。
    结果没想到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第一圈儿勉勉强强跟上同学们的速度,第二圈儿就不行了,直接装作系鞋带蹲在原地,等到最后全班集合解散的时候,才休息过来。
    后面的训练计划也就这样不了了之。
    本来想等着给她吹哨的张暮森担忧的看着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去参加篮球训练了。
    安辞对夏之雯说,我有预感这次我运动会还是要翻车。
    “这还用预感吗。”夏之雯说,“全校都等着呢。”
    “前几天还有几个别的班的同学来问张暮森,你报的什么项目,张暮森说了之后,全都是笑着走的。”
    安辞觉得自己受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
    #被全校等着看笑话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两个人聊着天儿在塑胶操场上走了几圈儿,呼吸着学校里特有的那种气息,带着点儿塑胶操场的气味,隔壁足球场草坪的泥土芬芳,还有刚刚下过雨扬起的尘土的湿润。旁边教学楼里传来朗朗读书声,时不时高一高二的体育老师们还会吹两声哨子。
    这是高中特有的感觉,大家带着点儿焦虑和压抑,但却单纯又坚定。
    “我去操场那边上个厕所,你去小卖部等等我。”安辞说。
    “好。”夏之雯回答。
    安辞现在腿还有点儿软,走路走得慢吞吞的,遇见几个到处晃悠的班上同学,打了声招呼。经过小花坛的时候,突然看到有几个男生在打架,正准备绕过去,却觉得有一个人的身影很眼熟。
    安树神色冷峻,一只手拎着一个男生的领子,另一只手往那个男生的肚子上重重的勾拳打上去,地上已经躺着一个了,那个男生趴在地上没爬起来,安树要上去踢,周围的男生看他这么生气没敢拦,但还是想劝他,“老大,算了吧。”
    他没理他们,手却突然被一双柔软冰凉的手拉住了,“你在做什么?”
    安树顿住了。
    他知道安辞这节课是体育课,逃课想出来找她,结果路过小花坛的时候,听见这两个男生再聊安辞有没有和别人上过床。
    “没有吧,她看起来还挺纯的。”左边的人说。
    “你不知道,那些看起来纯的其实在床上反而更骚,胸也不小。”右边的人一边说一边笑。
    “真的吗,你是不是跟她玩儿过。”左边的人也跟着笑得意味深长。
    上次安树打架差点儿被开除之后,他就答应了安辞高三不会再打架了,而现在却刚好被安辞撞到。
    安树想甩开她的手又有些舍不得甩开,想到只能放过这两个男生了,心里还是一阵冒火,操你妈的,她是你们能乱想的吗。
    安辞想替安树给那两个现在终于慢慢站起来的男生道歉,那两个男生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而是在看到她之后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安树眉宇阴鹜,“不许道歉。”
    安辞正想批评他校园暴力,安树的几个小弟赶快题安树解释。
    “安辞妹妹,他俩刚刚骂你被老大听见了。”李小山说。
    听到之后那两个男的就是嘴嗨,实际上怂得不行,低下了头,怕安树再发飙也不敢动。
    安树声音冷冽的说了声“滚吧”,他们两个赶快走了。
    安辞大概能猜到他们说了些什么让安树这么生气,握住了安树的手,“没关系,你别生气了。”
    安树睇了一眼刘小山他们,他们赶紧回避。
    安树的双手环绕着搂住着安辞的腰,把下巴放在安辞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说,“你怎么还不回来。”
    “我和她们分手了,以后也不交女朋友了,你回来好不好。”
    说起女朋友安辞的气就又冒出来了,安树是不是也这么抱过周熙媛。想起周熙媛讽刺的眼神和尖酸的话她就难受。而作为自己的双胞胎亲哥哥,面对男生诋毁她,都可以去打架的安树竟然还和周熙媛谈恋爱。
    安辞觉得自己就像是心脏里插了跟刺一样,委屈得眼睛都要红了,“不要,我讨厌你,我回去上课了。”
    安树站在小花坛里的那一棵松树下,看着安辞离开的背影,指甲都陷进了手掌里。
    刘小山他们站在那边抽烟,看见安辞走了,就重新走过来。安树也点了根,夹在手中抽到了根部,掐灭扔进垃圾桶里,“回教室吧。”
    回到教室的安辞又想起了她刚刚和安树说的话。
    两个亲近的人吵架就是很麻烦,你不说重话你自己不解气,说了重话你自己又难过到不行。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内疚!
    安辞用铅笔在自己的英语笔记本上写:我讨厌安树!!!,三个感叹号都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
    一直到下午的课都结束了,张暮森才从篮球馆那边训练完回来,喝了一大瓶水之后,告诉了安树一个消息,“我们班这次篮球进不了决赛了。”
    “为什么?不是说他们最近还挺多人爱打篮球的吗。”
    “有两个班弃赛了,四班是其中之一,所以我们都重新抽签,你猜我抽中了哪个班?”她顿了顿,“十班。”
    然后痛心疾首的说,“我对不起我们班男生啊。”
    所以是安树班上了,之前的几年每一次都是冠军,而他们班就连决赛都没进过。
    安辞想了半天终于憋出四个字来安慰张暮森,“重在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