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幕渐暗，月染冷霜。
    “我在工作室楼下了，开门。”江映霓按响了别墅门铃。
    女佣打开门，恭恭敬敬道：“请进。”
    进入别墅，每走一步都是险棋。江映霓来到邵秋玉的化妆间——这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一身暗绿旗袍，雍容华贵至极，面色若娇花红润，完全不似一个寡妇的状态。
    “你来了？”邵秋玉娉娉婷婷地走来，高跟鞋在地上发出噔噔脆响，她若无其事地问：“民国风妆容，应该难不倒你吧？”
    “我人都已经来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江映霓说：“直接谈条件吧，我没功夫给你化妆。”
    “别急呀，还没到谈条件的时候。”邵秋玉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能完成妆容吧？等你化好妆了，我们再谈正事。喏，这里是监控显示，随时能看到你奶奶茶馆里的动向。”
    “我很讨厌拐弯抹角的人。”江映霓走到梳妆台边，从众多彩妆里挑了几件适合民国风妆容的化妆品：“既然你这么想要我动手化妆，那就化吧。”
    邵秋玉微笑，坐到梳妆台边，对镜自怜道：“我年轻的时候，比现在还美。”
    江映霓懒得理邵秋玉，反而下手很重地给她涂抹着底妆。
    邵秋玉又说：“古城年轻的时候，也比现在还英俊。你没见过他风华最盛的那几年，真是可惜了。我这儿还有旧照片，等会化完妆要不要一起欣赏？”
    “无福消受。”江映霓冷冷说：“我真的没时间跟你绕圈子。警告你，如果你敢用折磨玫瑰的方法来折磨我，那你也别想活了。”
    “我别想活了？”邵秋玉听笑话似的，“我知道你会打架，不过我这里有一堆保镖，你再能耐也不可能以一当十吧？”
    江映霓不再和邵秋玉逞嘴舌之能，一门心思地给她画眉，细长妩媚的挑眉，眉尾点一粒朱砂痣，自是风情摇晃，与那一身暗绿旗袍相得益彰。
    “漂亮。”邵秋玉称赞说：“你不继续当我的化妆师，真是可惜了。”
    江映霓冷笑：“你又不是璞玉，配不上我雕琢。”
    “辞职了，和我说话也不讲分寸了。”邵秋玉挑选了一盘眼影：“用这个。”
    “这个不适合你。太鲜艳了。”江映霓嘲讽：“会衬得你更显老。”
    “有本事再说一遍。”邵秋玉扬起唇角：“嗯？”
    “我说你显老。”江映霓一边娴熟地给邵秋玉化妆，一边说：“你不就是想除掉我，和古城重归于好么？以前你们都还年轻，站在一起是很般配。现在你上了年纪，四十多岁的女人和他站在一起，会显得很苍老。心里难道没有数么？男人毕竟都是视觉动物，论身材论容貌，你又有哪点能和我比？”
    “行啊，现在牙尖嘴利，等会儿有你哭的。”邵秋玉看着自己民国风妆容的精致面庞，满意地笑了笑：“走吧，该谈正事了。记住哦，要是不配合的话，你奶奶就活不到明天了。”
    江映霓随着邵秋玉来到了一间狭小逼仄的房间，室内光线昏暗不清。
    邵秋玉按开了灯，白晃晃的光线刺目地照耀在这间房里。然后……
    江映霓看到了郑梓杉。
    这个白净瘦弱的斯文男孩，此刻面色异样涨红，双目迷离，衬衫被他自己揪得皱巴巴的，扣子也早已解开。
    “才半个小时不到，药效发挥得还挺快。”邵秋玉朝江映霓柔和地笑了笑：“看清楚了么？这就是我今晚的目的了——快去帮你这个朋友泄|欲吧，你看他现在多难受啊。都是因为你，他才会被牵连进来。这种chun|药，如果不做爱的话，身体功能都有可能被憋坏。还有，我一定会全程录视频的，就像你和艾玫瑰当初偷拍我和韩奇光的视频一样。”
    江映霓问：“你拍了视频，要发给古城看，是么？”
    “当然。”邵秋玉说：“以你这身材容貌，拍出来的视频一定很带劲。古城他还没和你拍过这种视频吧？”
    江映霓反问：“就算他看到视频又怎样？只要我跟他解释，是你用我奶奶的生命威胁……”
    “打住。”邵秋玉说：“他当然会原谅你。但是不代表他不介意。他已经被我背叛过一次了，现在被你再背叛一次，这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好了，快去和这可怜男孩做吧，再不做……你奶奶可就要遭殃了。”
    江映霓沉静下来：“你把茶馆那些人撤了，我和他做。”
    邵秋玉道：“你们做了，人自然会撤走。我完全没必要迫害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
    “还有，明天古城要参加比赛。”江映霓说：“就算你要把视频传给他，至少也等到比赛结束了再传。比赛非常危险，我不想让这种烂事影响他的发挥。”
    “这是当然，”邵秋玉说：“我的目的只是让他看到你淫|秽不堪的一面，又不是想祸害他。”
    江映霓深深地呼吸，平静下来思绪。
    邵秋玉离开了，房门被关紧，只剩下两人。其中那个大男孩，已经面色潮红得不省人事，眼前一切全都如同幻象。
    “霓霓……”郑梓杉低低地喘着：“可不可以给我？我想要你…”
    江映霓走近郑梓杉，坐到他身侧：“郑梓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被表姐骗来的…”郑梓杉艰难地说：“她把我骗来后，给我吃了药…”
    “你想和我做吗？”她又问。
    他点头，算作回答。
    “你表姐是怎么把你骗来的？她既然是你表姐，为什么要骗你？为什么要给你吃药让你这么难受？我想听实话。”江映霓问。
    郑梓杉陷入沉默。
    江映霓温柔地抱住郑梓杉滚烫的身体，亲了亲他的额头：“你实话告诉我。”
    “我…”郑梓杉迟迟难以开口。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个局，对么？即使明明知道邵秋玉想害我，你还是来这里了。你为了得到我，所以就可以和她一起伤害我吗？”江映霓在社会上混得久了，郑梓杉在她面前就是一张白纸。
    郑梓杉面露愧意，却更加按捺不住欲|火焚身的冲动，他不再说话，反而捧着江映霓的脸颊，冒昧地吻她。
    他根本就不会接吻。青涩莽撞的接吻只不过是唇齿磕碰罢了。
    江映霓没有任何反抗，只是面无波澜地由着郑梓杉继续胡作非为下去。
    郑梓杉没得到回应，急切地剥开江映霓的衣衫，举止完全不像平时那么斯文。
    江映霓嫌他脱得慢，索性自己脱干净了，大大方方将娇躯袒|露在他眼前，冷声问：“满意了吗？这就是你想得到的？”
    她白皙幼嫩的肌肤上有许多欢|好过后留下的暧昧痕印，尤其是在关键部位的那些……格外刺目。
    郑梓杉怔住了，右手僵悬在半空，还保持着刚刚脱她衣服的姿势。
    江映霓歪了歪唇角，语气嘲讽：“都脱干净了，快做啊——监控器还在录视频呢，我奶奶的命还被邵秋玉捏在手里呢。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吗？”
    郑梓杉的眼眸里尽是不甘与欲望，他发狠般把她推倒在床上，用力咬她的脖子……一路往下。
    “啪”的一声，让他的所有动作停下来。
    江映霓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你这是强|奸。”她一字一句说。
    郑梓杉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再次把江映霓压在身下，混沌不清地呢喃：“药效发作了……霓霓…给我好不好……”
    江映霓眼角渐渐溢出了泪水，无声滑过面庞，滚落在郑梓杉的手背上。
    她只是在做戏，装可怜。
    软硬兼施这一套最有效。
    果然如她所料，郑梓杉心软了。他本质里还是那个善良又容易心软的大男孩。
    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
    “霓霓……你别哭…”郑梓杉有些慌乱了。
    然而江映霓哭得愈发伤心，抽抽噎噎的，削肩微耸，我见犹怜。
    郑梓杉给江映霓披上衣衫：“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别哭了……”
    她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正在震动。
    江映霓看到了来电人——“姚警官”。这是她给姚澜备注的称呼。
    到邵秋玉的工作室之前，江映霓已经提前和姚澜商量过了。姚澜虽然已经退休，但以前当警察时，结下了很广的人脉，她和江映霓奶奶所在小镇的话事人王政涛有交情，已经联系了王政涛，让王政涛派当地的人保护奶奶，如果邵秋玉的人敢有丝毫动静，那王政涛派的手下将不遗余力地保护奶奶。
    此刻姚澜打来电话，意思就是事情已经完全处理妥当了，王政涛的人已经成功镇压了邵秋玉的那帮人。如果事情没有办妥，姚澜会发短信过来，而不是打电话。
    江映霓那颗悬着的心总算松懈下来。她按照约定，直接挂了姚澜的电话，然后整整齐齐地穿好衣服，对郑梓杉说：“我要走了，你的生|理问题，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邵秋玉看到了监控视频里的异常，发现茶馆那些手下全都被支走了，连忙赶到这间房里来，看到了衣冠整洁的江映霓，以及满脸写着悔恨的郑梓杉。
    “邵姐，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江映霓噙着笑说：“我奶奶现在很安全，从今以后你都别想拿她威胁我。另外，再次提醒，你和韩奇光的视频我还保存着。”
    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以及软肋。
    “你！”邵秋玉气急败坏：“你敢把那段视频发出去，我就把你刚才和他的视频也发出去！”
    “所以，以后千万井水不犯河水。”江映霓说：“对了，我明天早上会把搜集到韩奇光的所有黑料曝光到网上，除了你们那段视频。你为了遗产，答应帮韩奇光瞒下所有污点，但我可没有答应过他。至于这些黑料曝光对韩氏企业会产生什么负面影响，会让你亏损多少利益，我可概不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