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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世界 血月十四行诗 (21) 第一次争吵

      然后,是刺耳的闹钟声,惊落了那昏暗间迷幻香艳的梦,猛地坍塌成了一地凌乱纷呈的彩。
    少年剧烈地喘息着,从旖旎的美好中,猛地醒了过来,目光有些失神,浑身都像是被烧着了一般的,滚烫。
    少女莹白赤裸,纯净得完美无瑕的身体,手间美妙得无以伦比带着冷意的触感,进入她的身体间,销魂蚀骨的缠绵快乐,都历历在目;这个梦境真实而清晰得,不可思议。
    他占有了她,在梦里,占有了她。
    他想,他一定是疯掉了,他居然梦见了,自己就是,那个男人。
    少年的思绪被这个春梦刺激太过,一切都是紊乱不堪的;他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都成了动荡的摇影,真实和虚幻就像沙漠的天际间突来的一场海市蜃楼;现实和迷幻的交错,仅仅在窄窄的一线之隔。
    他疾步走进自己房间内的漱洗室内,扭开水龙头,将一捧冰冷的水狠拍在自己脸上,连拍了几次,才彻底冷静了下来。
    他也想起了她昨天迷迷糊糊中说过的话,吻过他的甜蜜,每一个细小的细节都是真实,他有着清楚的记忆,不可能忘得掉。
    就因为如此,他做梦了,做了个春梦。
    梦里,那个男人叫她,娜娜,然后,激烈地占有了她。
    她在他的怀里,多么的温顺。
    “娜娜。”
    冰冷晶莹的水珠尚在一滴滴顺着少年脸侧黑色的发梢滴落,他低到几乎无声地,呢喃了一遍这个名字。
    真好听。
    叫这个名字,就能想到她像一只美好的猫儿一样,在怀里可爱之极地撒娇,属于他,任他疼爱。
    多么,美好。
    ……
    沉睡的公主被困在她的城堡里,等着王子来,吻醒她。
    她的时间是静止的,巨大带刺的玫瑰枝条环绕着她暗无天日的城堡,她逃不出被圈住的领域;像一朵艳丽的玫瑰孤芳自赏地开在幽暗的最深处,停滞在了开得最美的,最娇艳的一瞬,等着,会有人有一天,走进这个孤独连光都照不进去的,幽暗荒芜的世界。
    他想披荆斩棘,走进那个城堡,拥抱他沉睡的,美丽的公主,吻醒她,让她,属于他。
    少年比平时花了更长的时间,才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出来的时候黑发依旧是湿漉漉的,脸色也很不自然,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她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吻了他,然后……然后他情不自禁地回吻了她,他不后悔。
    可是,她会如何对他?
    黑发少女已经醒了,坐在餐桌边的桌椅间,气色恢复了很多,可露出的颈间依旧缠着密密麻麻的纱布。她的眉睫精致无瑕,唇色和眼眸的红,奢艳带着高傲的清冷,正在单手支颐,另一手握着一个水晶玻璃水杯,等他。
    她已经为他做好了早餐,培根,煎鸡蛋有着恰到好处的火候,咖啡飘着清苦的气息,这种只需要控制时间的菜,她已经能做好了。
    少年对上她,就发现她似是沉吟的脸色冷峻得,前所未有过的阴鸷,血红的眼眸目光锐利得像刀;只简简单单地坐在那边,就像是散发着无形而冰冷的压迫感。
    她已经不是昨天晚上那个,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沉睡、柔弱的公主;更不是那个梦里在他身下眼神迷蒙地娇声呻吟着,对他予求予取的少女;她是血族强大的纯血亲王,高高在上的,接近于神的存在。
    少年的心,猛地沉了一下,他心慌意乱地,急忙移开了眼睛。
    他忐忑不安的心想要道歉,想要说什么。
    所以,她是生气,他的胆大妄为了吗?
    她会,不要他吗?
    少年正在心乱如麻间,却感觉到她缓缓抬起的视线,投来的目光给他沉重凌人的压力,她深呼吸了一瞬,才开口,声音冷肃:“丽丝和我说,你昨天救了我。”
    “谢谢你。”
    ……
    欸?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少年的心,不自觉地松了一口气,像是成功守住了自己的秘密;可下一瞬,却又像是被绳子牵了一下一般的,心一紧,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复杂情绪又涌了上来,怅然若失。
    她昨天夜里拥吻了她,深情而温柔,撩动了他的心让他沉沦,他甚至都因此做了个香艳无比的春梦;可她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的,患得患失。
    ……
    “但是,下次别这么做了。这样的情况下,你应该做的,是离我越远越好,因为我那个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会伤害到你。”
    少女完全不知道他此刻纷纭的心事,她冷色的声线凉薄,径直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到他面前。
    清晨初生的曦光在她肩头,有着清澄的一层薄薄的金色,她苍白细腻的肤质单薄得像冰白梨花瓣泛着柔光,发间带着清苦蔷薇花一般诱人的香,可她背光的眼眸却是缺乏温度的,冷艳的红,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厉。
    他已经不是她需要俯下身来的高度了,所以她这一瞬似是有些不适应地,微微扬起头,眯着红眸注视着甚至都比她更高一些了的少年,皱了皱眉头,“希瑟。下次这种情况别管我了,死不了的。”
    “你……”
    她这一瞬间的话和态度,狠狠伤害了他,少年死死抿紧了唇,背在身后的手不觉间慢慢地握成了拳。
    他现在的心已经不七上八下地难安了,化作了,铺天盖地的怒火。
    盛怒在血液中不断地上涌,侵袭,如赤炙的火焰,席卷的潮。
    为什么,她那么依赖着那个男人,却不肯稍稍依赖一点,他?
    她究竟,把他当作了什么?可以看她痛苦,看她受伤,无动于衷?
    他努力狠狠深呼吸了几口,才压下了自己心间骤然的刺痛、愤怒,还有火烧一般燎原的妒意,移开注视着她的竹青色眼眸,注视着尖窄的拱窗外有些刺目的初阳。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线平稳而冷淡地,开口回答了她。
    他说:“你救过我。最多,就是把这条命还给你,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不需要你还我。”
    少年的态度也很轻而易举地,激怒了她,他第一次,成功地激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