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
这是他随了自己本心的宿命。
无尘之前虽说让他试图放下,可若是劫数这般轻易说放就放。
那他也不必如此苦恼。
无尘一顿,明白了容予所要问的。
既无情并非真无情, 那绥汐的道法是否也是如此。
“道法归一,她自然也是。”
他给了容予一个肯定的答复。
“无情道入道时需断尘缘,而得道时要历最难的劫也是这情劫。”
“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互为情劫,但是容予,她的确是你的劫数。”
无尘神情严肃,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平日诵经捻珠的淡然平静。
周围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让人心也跟着摇摆不安。
“我之前让你不要逾越师徒的界限,并不是怕你努力之后也没结果。”
“你是怕我执念太深,心生魔障?”
然而无尘还是摇了摇头。
他看向容予,像是透过对方去看着自己一般清明透彻。
“我当时险些入魔是虽因为你拉了我一把,可我的执念因她的死而放下,所以最后这才神识归位,得了大道。”
他的话虽只说了一半,后面未尽的话容予也听明白了。
“她日后若真成了你的心魔,你是下不去手的。”
容予并没有觉得命数苛刻,也没有感到无力和悲悯。
“……我明白了。”
因为他不会对绥汐下手。
所以他入魔是必然的,和无尘不一样,是一条道走到黑的绝路。
无尘瞧着他这般模样心头也并不平静。
他看着容予,很多时候就像是透过镜子看自己一般。
“你也看开点,又不是入魔即死。”
“你想想,以你的修为境界,你到哪里混不是混?这正道第一人当腻了,去魔界当个魔尊也是极好的。”
“……”
对方以这么轻松的语气说了这话他反而没那么心情沉重了。
容予笑了笑。
他挥手将前面还未完全散去的白雾给驱散,留下的是一条坦荡开阔的路径。
“快下山去吧,趁着天还亮。”
“对了,走之前我收回前些时候说的话。”
他之前觉着若容予能够看开点,虽可能受些情伤没准也能避开入魔。
现细想这羽化境的情劫是劫数,既然避不开便顺其自然。
“你既已经做了日后入魔的准备,那日后便随心吧。”
“喜欢便去争取,得一时欢愉也好留着日后温存。”
无尘说完这话后他的身影便如烟雾般消散在了原地。
容予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对方已经先行离开了。
容予站在原地好一会儿。
半晌,他唇角不自觉扬起,可眸子里却并未染上太多笑意。
“一时欢愉吗?
……可我更想长相厮守。”
……
小竹峰里,灵泉池边。
水雾氤氲之中,绥汐和尘渊两人就这样一人一边拽着衣物不放手。
尤其是在绥汐虎狼之词脱口而出的瞬间,尘渊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松手。”
他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情绪后压低了声音警告。
“你若现在放手滚出去,我可以既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绥汐和尘渊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对对方语气里的威胁之意再熟悉不过了。
她咽了咽口水,虽害怕,却少有的硬气了。
“不成。”
“……尘长老,虽然有些唐突,可是我能抱你一下吗?”
少女态度十分诚恳,眼神也真挚到位。
“就一下,我绝对不会做其他什么奇怪的事情的。”
尘渊现在光着个身子,下半身在水泽之中。
氤氲的雾气将他遮掩得隐约朦胧,但这并不代表绥汐看不真切他就放任自己这般裸.露了。
他脖子跟和面颊不知道是被泡的还是如何,泛着浅淡的绯色。
“……你先松手让我把衣服穿上。 ”
尘渊怕太过用力拽将衣服扯坏,指尖微动,闷闷地对绥汐说道。
“那我能抱抱你吗?”
没有什么羞耻心的绥汐并不能感同身受到尘渊此时的尴尬和羞赧,她眨了眨眼睛,凑近了些继续询问。
本身两人之间就没有离得多远,尘渊在池子里,而绥汐在岸边。
池子要矮许多,她凑近垂眸,给尘渊莫名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我就试试道心,若坐怀不乱我才安心之后的修行。”
尘渊盯着绥汐看了许久,发现对方脸上真的没有任何玩笑之意后他抿着薄唇。
“……为什么找我?”
他的声音喑哑,透着烦躁不安,更多的则是紧张。
“顾长庚平日里与你走得近,你为何不去找他?”
这话绥汐听着熟悉,好像最开始她去找清漱的时候她也问了自己为什么不去找顾长庚。
绥汐的确还没多想。
“大概是,既然追求刺激就贯彻到底吧。”
“……什么?”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说你的长相比起顾师兄更戳我审美些,若要试道心找你效果更好。”
这话绥汐倒是没有说谎。
顾长庚属于那种轮廓深些,剑眉星目的类型,她更喜欢长相柔和些没太多攻击性的。
身后竹叶之中掩映身影的顾长庚听后抿着薄唇。
他离得远,再加上尘渊的注意力现在在绥汐身上,一时半会儿很难发现他。
“……顾道友,你可以稍微把剑往外挪些吗?”
清漱前脚刚入了这小竹峰掩藏好,脖子边便搭上了一把剑。
剑未出鞘,可寒气逼人。
“你若怕便不会做这等事。”
他压低了声音,身上的寒气和放在清漱脖子上的剑一样让人脊背发冷。
“这样吧,你先把剑放下,我这就过去帮你把绥小师妹给带回来成不?”
惊寒的剑气极冷,鲜少有修者能够受得了。
更何况是常年在四季如春的桃源待着没挨过什么冻的清漱。
她用手摩挲着手臂,牙齿都冻得打颤。
“……不必。”
清漱听后一愣。
她原以为顾长庚巴不得自己前去制止绥汐他们,毕竟他能够把藏佛铃那里的灵宝送给绥汐,自然是不可能不在意的。
“她自己想试。”
顾长庚是一个活的很明白很透彻的人,他知道自己现在于绥汐不过是关系不错的师兄妹关系。
他没有资格去制止对方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清漱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她感到放在她脖子上的惊寒剑气越发深重,寒气直往她喉咙里钻。
“……”
要不是剑修的剑反应其情绪变化的话,清漱可能真的信了对方的不在意。
“那你不怕她当真因为尘渊道心动摇?”
顾长庚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子,他长长的睫毛颤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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