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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

      萧挽澜听他这样说,就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了, 都没想到这个。
    她确实是不用和宋衍扮一路的夫妻。
    不过宋衍给她准备衣饰,他知道她穿衣服的尺寸吗?他要是知道,又是怎么知道的?总不能是目测吧。
    萧挽澜想到这,下意识低头瞄了眼自己的胸脯,不知怎么,知道现在宋衍在看她,她整个人都瞬间不自在起来。
    两颊都微微发烫。
    似乎是发现了她的走神,宋衍站起身,含笑道:“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萧挽澜猛地反应过来,立刻出声否定,可抬头刚好撞上宋衍的目光,接下去的话瞬间就有些不利索了。
    “我、我就是觉得,觉得……”
    她眼珠子乱转,“觉得”了半天,还没觉出下文来。
    宋衍看她耳稍都红了,心里顿时猜出来她因着什么而这样,背在身后的手不禁握了握,仿佛想要抓出曾经被他握在掌中的某些东西一般。
    他笑了笑说:“我只是随口一问,答不上来就算了。今天我们还要出门一趟。”
    说着他就从案桌后面走了出来。
    萧挽澜暗暗松了口气,忍不住问:“去哪里?”
    宋衍给她一个极为意味深长的目光,顿了一顿,才缓缓道:“平康里。”
    平康里是长安名声最盛的烟花柳巷,其中不乏名妓。而她们接待的客人多是达官显贵,除了要谈吐不俗之外,附庸风雅的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也要有几样拿得出手的。
    这样的女子被人捧惯了,身上就有了几分清高,只要不显露身份,好好打扮一番,看上去倒像是哪个世家的贵女。
    这原本就是宋衍计划中的一环,萧挽澜也没多少惊讶,更多的反而是好奇。
    说实话,她还没去过平康里这种地方。
    本以为这种地方应当如诗中所言“满楼红袖招”。可真的去了,萧挽澜才知道是自己见识浅薄。
    宋衍带她去见的女子名叫杨妙儿,人如其名,不仅是个迎情解意的妙人儿,还弹得一手好琴。
    所居之处是一个独立的三进宅院,宽阔宁静,亭台小榭,假山池塘样样不少,厅堂里还垂挂着丝绸幔帐,家具摆设也十分考究。
    要是能在此赏花弄月,喝酒听琴,又有杨妙儿这样的美人做伴,春宵帐暖,岂不快哉?莫怪长安城里有人对这种地方趋之若鹜。
    等一曲弹罢,杨妙儿将起身朝宋衍和萧挽澜福了福身,道:“妙儿献丑了。”
    这一把嗓子,柔得能掐出水一般。
    宋衍笑了笑说:“妙儿姑娘谦虚了,这长安城最富盛名的琴声,可在你这里。”
    纵然杨妙儿见惯了风月,但被宋衍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称赞,也不由得露出几分女子的赧然来。
    不过这位宋大人好像倒不是贪图她而来,要不然也不会带一个女子过来。
    这样一想,杨妙儿就忍不住暗暗打量了他身边那个女子一眼。
    这二人坐在一起,果真是一对玉人。
    她心里就有些拿捏不定,这两个人来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杨妙儿心思百转,盈起笑来,柔声问道:“不知道宋大人来找小女,到底是所为何事?”
    宋衍也不同她多废话,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了,最后道:“只要妙儿姑娘答应帮忙,我可以出面替你赎身,从此不必在此逢迎卖笑。你要愿意,事成之后我也可以给你一笔可观的酬金,帮你离开长安,让你在另一个地方改头换面,好好过日子。”
    这样优厚的条件,几乎是在平康里每一个女子心中所想了。
    杨妙儿心中不免也有些心动。她犹豫了片刻,才说:“可是小女要随大人去通州,妈妈不见得会答应。”
    “只要妙儿姑娘答应就行了。”宋衍抿唇一笑,不疾不徐道:“其他事我自会办妥。”
    杨妙儿被他这一笑弄得有些晃神,隔了片刻才说:“那妙儿但凭大人差遣了。”
    去一趟通州,就能换得富贵自由,她要不答应,这平康里多得是人想去。
    而且此去她是要扮作宋衍的正室……若能弄假成真,攀上他,哪怕是做他的外室,那也是极好。
    男人不都是那么一回事么,勾得他兴起,就水到渠成了。
    这样一想,杨妙儿心里就对通州之行更期待了。
    她眉目一转,将目光落在宋衍身旁的萧挽澜身上,笑着说:“这位姑娘到时候也和我们一同去吗?”
    能被男人形影不离带到这种地方来的女人,而且她们坐在一起,那样般配,宋衍甚至还给她亲自倒水……两人的关系应当不简单吧。
    宋衍淡淡道:“她是我的下属,和我一同负责这个案子。为避人耳目,到时候她会扮作我的侧室。”
    听他这样说,杨妙儿心里顿时有几分了然。
    原来是女官。
    她朝萧挽澜笑了笑说:“那看来,到时候还要这位大人屈就屈就,喊我一声姐姐。大人应当不会介意吧?反正只是逢场作戏。”
    萧挽澜一早就发现这个杨妙儿那一双媚眼屡次三番往宋衍身上看,虽然这个动作并不明显,甚至十分短暂,但她却在这事上的直觉极为敏锐。
    听杨妙儿这样说,她便冷冷的哼笑一声道:“这天底下,妻妾不睦的多的去了,我们不见得要演一对服侍夫君的好姐妹吧。”
    杨妙儿唇角的笑瞬间就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那些话说的已经是委婉了,没想到对方这么不留情面的。
    她的脸有些挂不住,不免转头看向宋衍,眸中有几分楚楚可怜。
    毕竟自己也算是帮他,他总不能让她受这样的委屈吧。
    宋衍却只是朝她歉然一笑,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却不是因着她,而是因着他身边那个女子。
    “她自小就这性子,妙儿姑娘不要介意。”
    他都这样说了,杨妙儿只得将心理的委屈咽下,强自挤出个笑来道:“这位大人性格率真,小女羡慕得紧,又怎么会介意。”
    在她们这行混的,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学会巧言观色,宋衍的偏袒如此明显,她要是真的和他闹委屈,反倒是会引得他厌恶。
    能做的只有装得大度些,又不经意流露出几分可怜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男人最爱女子这样识趣。
    不过杨妙儿的识趣,并没有唤来宋衍的垂青。他听了之后淡淡一笑,站起身道:“我们明日出发,那就不在这叨唠妙儿姑娘了,你让人把要带的东西收拾一下。至于衣饰,一会我会派人过来给你安排。时间仓促,就只能用成衣了。”
    杨妙儿淡淡应了,原想送两人出去,却被宋衍给拦住了。
    萧挽澜跟着宋衍出了门,坐上了马车,二话不说先伸手过去在宋衍手臂上拧了一把。
    只可惜他肌肉紧实,她根本像是在挠痒痒一般,对方居然还好整以暇的看着她笑。
    “看看,这味道,是不是我们家的小醋坛子打翻了。”
    萧挽澜立刻抓足了他的把柄,“你也看出来了是吧?这个杨妙儿看着你的眼神,就好像饿狼看见小羊羔似得,你刚才居然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宋衍拉了她一把,将泛酸的小醋坛子拽到自己身上来,咬着她的耳朵嗤嗤笑了两声,慢悠悠道:“我可不是什么小羊羔。饿狼倒是不错。”
    说着,他居然将她整个耳珠含进嘴里,放在唇齿间轻咬舔舐。
    萧挽澜起初还挣扎了两下,外面都是来往的行人,他们在马车里只有几块木板与外界隔着,耳边还有清晰的谈话和叫卖声,她就像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坐在宋衍身上,心里羞臊万分。
    可当宋衍含住她耳珠的时候,她的身子却不由得发软,手抵在他胸膛上,几乎没几分力道,更不要说推开他了。
    现在她是待宰的小羊羔,他是饿了许久的大灰狼了。
    萧挽澜被宋衍抓在怀里来回折腾了好一阵,直到她忍不住闷哼,低头愤愤地咬住宋衍的肩膀,借此来让那羞耻的声音吞回肚子里,宋衍这才算放过她。
    耳边还有他低哑的笑声。
    萧挽澜气的又张嘴咬了一口,可入嘴的地方硬的很,对方反倒是笑得更欢了。她脸上涨得通红,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气的还是羞得,扭着身子想要从宋衍身上爬下来。
    可刚刚她咬他的时候,宋衍没有出声,这时候却听得他像是猛地吸了一口凉气,一双大掌按住她。
    力道大的出奇,萧挽澜瞬间就不能动弹了。
    她有些生气地抬起头来,不高兴道:“你让我下去。”
    可才迎上宋衍的目光,萧挽澜整个人就顿住了。他那一双眸子,又黑又亮,直直的看着她,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将她整个人都吸附进去。
    “淮儿。”他突然开口喊了她一声,声音低沉好听的不可思议。
    萧挽澜的身子微微发颤,连心尖都开始发颤。
    结果那条大灰狼却反倒极为无奈地感叹了一句,“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小白眼狼。就可着劲折腾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要写到女主准备和宋衍提结婚的契机,但是真的太晚了。就先这样吧。感谢在20200129 23:55:42~20200131 01:09: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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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0章
    第二日一早就要出发前往通州, 萧挽澜这天就早些下了衙门,去紫宸殿和兄长辞行。
    没想到苏检居然也在, 正和萧逐月商议着什么。
    见萧挽澜进殿, 苏检便起身给她行了个礼。
    萧挽澜打量了他一眼,淡淡笑道:“苏太师无须多礼, 起来罢。”
    苏检谢恩之后便缓缓起身, 弹了弹衣袍,朝着萧逐月深深一揖,道:“皇上, 那微臣先行告退。”
    萧逐月点头允了,等苏检退出紫宸殿, 才笑着同萧挽澜道:“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从刚才进门, 萧挽澜就感觉萧逐月和苏检之间的气氛极为古怪, 而且她一来苏检就告退了,她心里疑窦暗生, 不答反问道:“刚才皇兄和苏太师在说什么?”
    “在商议今年的籍田礼罢了。”萧逐月道:“农耕乃天下之本, 每一年都不能懈怠。”
    萧挽澜心里却是不相信的, 籍田礼每年都是礼部筹备, 还需要找苏检来商议么?
    她不由想起之前听见苏检同自己兄长的谈话。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同顾疏彻底闹翻,一气之下给他纳了赵鸾。等到了三月上旬,就离了公主府,去了洛阳行宫。
    初到洛阳,正是伤心的时候, 萧挽澜几乎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致。听到兄长从本家过继了个男婴在宫里养着的消息,她也没怎么在意。
    如今细细一想,这件事却极有隐情。
    兄长其实是想要立她和顾疏的子嗣为储君,可她孤身去了洛阳,这个打算就不得不暂时搁下。之后他才会退而求其次,领了个婴孩入宫养着,借以安抚朝臣。
    这一世,兄长也早有了这个打算,想要立她的孩子为储君,可她如今却还没有出嫁……也只有这个事,兄长会用谎话来遮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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