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菡听罢纪森扬恳切的话，却仍旧惦记着那对老夫妇含泪的哭求，迟疑着不肯退开。
    还是随后赶来的暗泽熠出手拉走了她，淡淡说道“傻丫头，不要多事。”
    锦菡神色迟疑地跟着暗泽熠一直走开很远方才停下，浩雷震承载着她的身子沉浮不定，脸上带着忧虑和怜悯，还有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她紧张地看着雪妖和纪森扬的方向，只见雪妖手中紧握的冰刃此时依然还停在纪森扬的左胸处，只消她轻轻一动，锋利的冰刃转瞬间便可刺穿纪森扬的心脏。
    那冰刃颤抖得厉害，雪妖的右手、乃至是整个身体同样颤抖得厉害，她拼尽了全力也无法将手收回来，只能艰难地保持不刺进去，脸上的杀念和清醒交替闪烁，还是杀戮的欲望存在的时间更长。
    于是她的脸上慢慢显露出了深切的惊恐之色，嘶声尖叫道“森扬，快走，我求你了，快走！我不想杀你，求你了，快点离开这里……”
    “不，我不会走。”纪森扬轻轻握住雪妖的右手，柔声道“萤儿，告诉我你怎样才能清醒，我能否为你做些什么？或者你今后将无法保证清醒，便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愿承受没有你的生活。”
    “我，我……”雪妖只觉得脑海中一阵阵阴寒的杀意如同潮水一般，一浪浪疯狂地侵袭着她的神智，使她几近窒息，满心绝望。
    “我没办法保持清醒，我，我的意识很快就会淹没，我不想杀你，森扬，求求你，走吧！”
    “既然如此……”纪森扬的唇角上扬了一丝温柔的笑意，他握紧了雪妖的右手，忽而探身向前，就要主动将冰刃刺进他的身体里。
    一旁的锦菡见状不由一惊，她焦急地就要冲过去，却又硬生生忍住了。
    而冰刃极度锋利，纪森扬轻轻一动，便穿透他衣衫，刺破了他脆弱的皮肤。
    “不，不，不要！”雪妖连连摇头，哭喊出声来。她眼睁睁地看着那轻松没入到纪森扬身体里的冰刃，在一阵疯狂的恐惧之下突然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于是听从于她的心意，冰刃悄然消散了。
    纪森扬只觉胸口一痛，然后便是一凉，紧接着那凉意又就此消散。他低头看时，发现雪妖手里的冰刃已经消失。
    纪森扬的眼中掠过一抹喜色，他放开雪妖的右手，踏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惊喜道“萤儿，你是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了么？你还是有希望清醒的，是么？萤儿，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待你醒过来了，我们两个人便隐居，今后……只有我们两个人。”
    纪森扬温暖的怀抱让雪妖如此贪恋，她反手抱住纪森扬，侧脸依在他的胸膛上，闭眼的瞬间，可以看到一半清明一半血红的眼中划过了一抹决绝的神色。
    “森扬，我已经，没有办法再清醒了……”
    雪妖这一声低哑的轻叹使得纪森扬的心再次沉入谷底，随后便是一阵轻微的“咔嚓”声，那是寒冰碎裂的清脆声响，他也不知为何，自其中听出了诀别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