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首辅大人 完结+番外_分节阅读_130
他只要一想到叶祯全程在看戏,还拿话来取笑。双城只觉得一阵脸热,恨不得挖个坑将自己埋一会儿。今日这一张老脸算是丢了个精光。双城心里淡淡的抽疼,很想去死。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双城才绷着一张俊脸,伸手一撩车帘跳了下来,回眼见马车夫正躬着腰束手站着,一时又斜眼狠瞪了两眼。
这马车夫不明所以,被双城两眼瞪的往后连退了几步,险些没站稳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腿打着哆嗦。正好叶祯起身要下马车,只淡淡一记目光扫来,双城立马收敛了,抬腿往府里走去,一路上有下人唤他也不搭理。
老管家一揩脑门上的汗,胆战心惊的问叶祯,“大人您回来了,二爷又怎么了,瞧着不大高兴啊?”
叶祯淡淡一笑,边走边道:“在跟我使性子,不必管他。”
待叶祯换了身衣裳,从书房里转出来时,天色已晚,他想了想抬腿又往双城的院子里走去,一路穿花过堂,至院门口时恰好见秋茗立在门口。
叶祯有好些时候未见着秋茗了,此时一见觉得秋茗身量长高不少,虽仍是一副唇红齿白的面孔,可眼瞧着神色却同以前截然不同。叶祯微不可寻的皱了眉,余光却见秋茗的右手指腹覆盖着一层薄茧——这是练武之人时常用右手执剑的缘故。
秋茗却毫无察觉,只拱手行礼道:“小的见过大人!”
叶祯淡淡收回目光,右手背在身后轻轻摩挲着手中折扇,半晌儿才问一句,“你们二爷可在?”
秋茗:“回大人,二爷从外头回来就一直在院子里头温书,没出去过。”
叶祯轻点头,像是随口一问似的,温声问道,“秋茗,你在双城身边侍候多少年了?”
秋茗:“十多年了。”他又像回想起往事一般,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二爷心地善良,当年小的家道中落,险些被人卖到下三滥的地方,幸得二爷所救,恩同再造,小的感激不尽,来世做牛做马也要偿还二爷的恩情!”
叶祯不置可否,目光一寸寸的盯在秋茗的脸上,秋茗似乎扛不住威压,将头垂了下去,牙齿咯咯打颤的唤了一声,“大人,您不进去看一看二爷么?”
叶祯缓声道:“算了,双城少有用功的时候,何必打扰他。”
说罢,他转身就走,秋茗连忙躬身相送,却在叶祯走远时,抬眼凝重的盯着他的背影入神,一张清秀的脸上渐渐沉了下来。半晌儿,才又折身回了院子。
第86章试探
一回到了前院,叶祯立马将绯色招来,稍作吩咐,绯色便下去办了。
绯色走后,叶祯独立在窗前,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复。微抬眼见月光倾泻而下,流光千里,心头又染上几抹惆怅。若即若离,挥之不去。他想,若是瑜亲王李殷当真控制了双城,必定是用了什么极厉害的手段。可只要一想到李殷居然对双城下手,叶祯一口怒气上涌,近乎要喘不过气来。
将近子时,绯色总算是从外头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人。
夜色如漆,叶祯一身素衣正置身在叶府的一处暗室里。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年,一身衣裳破破烂烂,脏污不堪。发丝蓬松凌乱沾满了污迹。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少年满脸可怖的黑红色,似乎整张面皮都被人剥去,一双眼睛早已经不知去向,徒留两个空洞,血迹早已经干了,乌黑的血痂一直蔓延到整张脸。
绯色面露不忍,微偏过头去,低声道,“大人,属下派人四处寻找,总算在城外二里处的一间破庙中将人找到。只是,秋茗他……他……”
其余的话,绯色再也说不下去了。一切真相尽在眼前。
叶祯眸色更深了,他半蹲下来,轻轻触了触秋茗的手腕。秋茗立马吓得直往后缩,连连摇头。他嘴里呜呜咽咽,全是破碎不堪的字句——很显然,是被人毒哑的。
叶祯深吸口气,静静凝了这人几眼,这才轻声道:“秋茗,你别怕。是我,叶祯。”
秋茗乍一听这个名字,身形立马一抖,他缓缓抬起脸来,一双空洞的眼里冒出血泪。他摸索着,伸出手指在地上写几个血字:二爷。
叶祯眉头皱紧,他艰难万状的喘了口气,十指攥在宽袖里,一字一顿问他:“是双城将你害成这样的?”
秋茗手指一顿,浑身颤抖着,虽不能说话,可却竭尽全力的嘶吼着,拼命的摇头。许久,他又在地上,一遍遍的写上双城的名字。
绯色没懂这什么意思,可叶祯却懂了,他深深的望了秋茗一眼,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
秋茗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跌回了地上,这回问什么也得不出任何答案了。叶祯见秋茗残废至此,再不是从前那般唇红齿白的少年模样,心头涌起的歉意同怒意疯长。
许久,他才深吐口气,按压住心头的怒火,只吩咐下面的人将秋茗好生安置,又下了死令,不许对外吐露半个字。
绯色自然知晓此事的严重性,遂点头应是。他不免又面露忧色,若此人就是双城身边的小厮秋茗,那如今在叶府的“秋茗”,就是个冒牌货!
而双城自小就同秋茗在一处生活,肯定比旁人更熟悉秋茗,自然能够轻而易举的揭穿府里的冒牌货。但他却没有!
想到此处,绯色冷汗潸潸,只觉得身后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推着他们往前走!
叶祯早在此事前,就已经想到了这层,可双城若若是简单的失去记性,被人利用,那事情到简单许多。可按照叶祯对李殷的了解,无论怎样的残忍手段,皆能运用自如,双城绝不可能全身而退。如果事情真如叶祯所料,那事情反而更加棘手。敌暗我明,尚不可知!
只是……双城却还被人蒙在鼓里,百般利用!
叶祯缓缓吐了口气,一双眸子越发清寒,忽而一挥长袖,冷声道,“乱臣贼子,其心可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