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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神秘力量

      彼得从那些孩子们的嘴里听说了关押在修道院的恶魔。他想起榕树村碰见的那些怪物,那些冲他微笑的村民一夜之间就变成了没有温度的活尸,狰狞,凶残。没有知觉也不畏惧死亡,既是人类又是怪物。他第一次见到死人,就从这些曾经的人类身上感受到了一切恐惧的源头。他告诉自己“才不怕这些东西呢!“妈妈说他是男子汉,是爸爸最骄傲的孩子。他不该怕这些怪物。
    彼得斩钉截铁的说:“我不怕怪物,我也不怕恶魔,埃希你要是不敢就躲到我后面去。”他说完,一旁的男孩立刻表示:“我才不怕,我将来要做修道士怎么会怕这些东西。”他抢先走到了彼得的前面以证明自己的勇气。当他走到前面的时候,自然没有注意到小伙伴有些发抖的小腿肚。
    两个人凭借体重的优势从藤蔓滑下来,待夜晚的凉风吹进脖颈,冻得人脑子立刻清醒过来,彼得盯着脚下湿溜溜的泥,心里有些打鼓。
    他们是在神学院年长的信徒那里听了墙角,这才知道原来小修道院里竟然关着一只恶魔。对于一帮唱诗班的孩子来说是非常新鲜的事情,他们约好了午夜在女神雕像喷泉前集合去找那间地牢来场惊险刺激的冒险。
    谁知道等过去一看。凉风习习,半夜的喷泉雕塑只有这两只冻得鼻涕眼泪的小孩影子。
    埃希和彼得面面相觑。小男孩气的直跺脚:“他们竟然爽约了,可恶!我明天要告诉约翰,他们都是胆小鬼!”
    “那我们还去不去….”
    “……”
    彼得想摇摇头,可是目光对上小伙伴,他忽然灵光一闪:“不能走,如果明天我们去找约翰,他们会说我们也没有去地牢,那我们不也和他们一样吗?“
    这话不知怎么回事,竟然也得到了埃希同意,他火气上头就拉着彼得往前走:“我们才不是胆小鬼,彼得,我知道有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捷径,跟我来。“他招呼着小伙伴往前跑。两人迎面撞见巡逻的修士,彼得一个激灵,将小伙伴拉近了树丛里。他们像是两只胖松鼠,灵活的踩着树叶拱进了个墙洞。在他们经过的位置,树叶发出簌簌的响动。
    “什么动静?“
    巡逻队为首的那个红棕色头发的僧侣问道。队伍立即有人过去检查。这时候月光下看的并不清晰,修士施展了一个光明术,这种神术的作用是简单的照明和驱散邪恶阴影。在他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神色放松下来。“没有发现邪恶的气息,班森,你刚才看得到的可能只是一只猫。
    “既然这样,那大家继续巡逻吧。”那位僧侣摊摊手。
    路海遥把人跟丢了。她绕着树丛走了差不多一刻钟。四周的拱廊,石像,树丛,小过道,走马观花弯弯绕绕的能把她绕晕。就在看的那两个小鬼头钻进狗洞的时候,她准备喊人。话音刚钻进嗓子眼,就听到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她回过头,看的提着马灯的身影。不是那帮巡逻的僧侣还有谁?
    她贴着墙壁上的雕塑阴影,把自己藏在了黑暗之中。
    而当她刚刚将自己藏进雕塑后一秒。一道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洞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四目相对,她有把握人类的视力是看不见的,但是当她看的那双带着微微怀疑的眸光盯着前面那片草丛。顿时就有点不自信。
    她能够感觉,在黑夜里她的身体比白天要更加的灵活,那些人口中说的邪恶气息是个什么气味,她就不清楚了。
    万一是像狐狸精的的骚味那样明显。这帮“道士”能发现不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稍微有点理解《聊斋》里面那些妖精的憋屈。反派阵营天生就比人家正义阵营的矮了一截。两方相遇一个就是道士提着照妖镜大喝:“呔,妖精哪里跑!”
    由此可见他们是处于道德生物链的底端。
    在眼皮子底下跑路显然不行,当那个修士趴到草丛附近释放神术时,看到光明术的白色火焰,她身体里那股强烈的排斥感又出现了。
    隐隐约约,她感觉到一股烦躁,几乎是如同潮水般涌上来,伴随着皮肤传来的针扎刺痛感,她看不到自己紧紧抿着的嘴唇下面,獠牙正在不断往上生长。这种由内而外产生的不适让人几乎无法专注。同时,她也能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量感。这种力量现在在她身上,就像是被牢笼困住的野兽。她的意识困住了这股力量,使它不能完全发挥出来。
    她卷起袖子,看的到手臂微微泛着不正常的青色。路海遥惊了,拔腿就跑,更让她没有想到自己心念一动,身体不受控制的一跃而起,几乎是眨眼不到就跳入了几十米开外。
    而在她的控制和意念较真中,手指下的砖石已经化成了粉末。寒风吹起脚下的草末,她在这寂静无声的环境中半清醒的注视着自己。原来她一直对尸巫的角色没有概念,但是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感觉到了这种神秘力量。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类能拥有的力量,能轻松的拧断钢筋,能随意把大理石碾碎。这还是她无法发挥出技巧的情况下。
    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变成这样?
    路海遥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她知道为什么这类人总是被当作怪物和异类,因为能做出这种选择的人大约脑筋都不怎么正常。她的下嘴唇抵着尖牙。她的皮肤发着怪异的青色,她的血液没有温度。。
    路海遥知道是那个意念占了上风,所以身体也发生了变化。她再一次跳起来,感觉到身下的草地被拉远,视线的镜头里找不到焦距,半空中能感觉到四周变得空旷起来,同样高度的是尖顶的弧线。在月光下,这种尖顶蜿蜒的弧度就像在对着天空祈祷的身躯。卑微又高傲。她落下来的时候,手指末端已经长出尖锐的指甲,深深的插进砖石缝里,带起粉末石灰四处飞溅,她非常不适应的落到一扇窗户前,这是塔楼最高的位置。
    单脚踩在窗桓上,一只手勾着扯开了扇窗。身体倾斜城六十度往下看。终于看到两个蚂蚁大小的黑点正趴着蠕动。
    她顺着风流跳下去,落在四处围墙类似天井的建筑一角,此时四周静悄悄的,唯独能听到两个物体从什么通道滚下去的闷响。在四周来回震荡。她翻身掀开圆形镂空的盖子,也跟着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