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为报父仇场景重现
仝鄞妖王的脚步顿了一下,而后他的叹息声低低地传了过来,似是一阵轻风,虽然十分轻微,却仍是没有逃离轻羽的耳朵。
她有些狼狈地转过了脸,不敢在看他,哪怕那只是他的背影。
他们都心知肚明,她不会遵守他们的约定。
可仝鄞妖王仍是借了灵力给她。
这其中之意……轻羽只觉得心中沉重得似要坠了下去。
都说妖族魅惑而又浪/荡,最为凉薄。
可若是如此,她和飏空,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仝鄞妖王能够察觉到后背的目光乍然离去,他摇了摇头,终于,在心中将那句最终没有说出口的话说完整了——夜长梦多。就怕……不知道是谁,没有时间再去做梦了。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在原地停留多久,只留下了一声低浅的喟叹,就消失在了洞房之外。
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轻羽再三地闭眼睁眼,终于颤抖着手重新握住了飏空的手。
飏空似是在睡梦中快要醒过来了,整个人好似有些挣扎地动了动,轻羽的手指在他的眼皮上轻轻地抚了抚,他又立刻陷入了深眠之中。
轻羽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重新闭上了眼睛。
眼前的场景好似有所变化,但又好似仍在这殿中,张灯结彩,喜庆非常。
玉润在房梁上盯着这一切,差点儿以为是自己太过专注于盯着这两个人,以至于盯到了眼花直接盯出了错觉。
所幸,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般喜庆而又差不多的场景,大概是上次飏空和轻羽成婚时的场景。
玉润对轻羽的脑回路简直有些理解不了,怎么这位轻羽公主,非要执着于上次婚礼呢?
他砸了妖界公主的婚礼,她就一定要反过来砸了妖君的婚礼出气?
可无论是谁的婚礼,那新人都是他们两个,不是么?
轻羽又一向对飏空很是有些执念,既然如此,又何妨落一个完美些的婚礼?
玉润并不知道轻羽此前给飏空布的桃花景、也不知道轻羽曾正经地穿了喜服让飏空仔仔细细地看过,故而忍着满心不舒服思来想去也没能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得多听多看。
玉润的目光很快地就要回到了眼前。
这回坐在榻上的是轻羽,她含羞带怯地看着飏空,而飏空眼带桃花,正握着一杯酒向她靠了过去。
这一幕太过眼熟,玉润几乎是一瞬间就皱起了眉头来。
而眼前的飏空也是落了一吻在轻羽身上,而后看着轻羽躺倒在榻上,突然,他伸出了手,在轻羽的额角上弹了一下,轻叹道“轻羽,妖君之位,我势在必得。”
“这本就该是属于我的位置。”
“轩叔嘴上说着还给我,可他怎么想呢?”
“这位置,哪里有等人主动换回来的道理,你说对吗?”
“没人还,那我,就只能自己去拿了。”
“轻羽,”飏空的手指慢慢地在轻羽的眉眼上处滑动着,面上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你放心,没有轩叔,你就不再是妖界的公主,而是我们妖界的妖后,如何?”
“很快的。”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伸手落在了轻羽手上,“只是一场梦而已,就把它当做是一场梦……”
紧接着,飏空伸手一画,灵力骤然暴涨,不知用了一个什么样的术法,而后十分满意地看了看手心,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玉润紧紧盯着这画面,只觉得这场景格外违和。先不说飏空好似并不是会说出这样的话,且飏空那灵力暴涨的速度……怎么可能呢?飏空那时伤势未愈,本身并没有那么强劲汹涌的灵力,而她给他的灵力,也不可能在一瞬间达到这种程度……这……
新的疑惑出现在了心中,可眼前的画面仍在继续,玉润来不及细想,只重新将目光投向了梁下。
眼前的画面陡然一转,却是飏空和擎轩在外对峙的场景。
飏空当时为了证明他出师有名,用了摄魂问心之术,并将轻羽的记忆画面当场回溯。此时仍是这样的场景,只是……飏空的表情似乎有些失真,显得太过迫切了些。画面陡然又一转,却是重新回到了洞房内。
只见轻羽在榻上努力地挣扎着,她拼命地想要发出声音来,却嗓音艰涩,半晌也没有发出声音来;她的手脚如同被缚住,明明已经在努力地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却只是狼狈地跌下了床。
她本就娇美可人,这般狼狈地摔下床榻,越发显得可怜,让人心生怜惜。
这一摔,好似将她身上的禁桎也给摔得有了些许破绽。
她努力地向前伸了伸手,眼角慢慢地滑落下了一颗眼泪,声音沙哑而又哽咽“飏空哥哥……你竟……骗我……”
“父君……”
“都是……假的……”
……
她断断续续地艰难无比地吐出了这些话,虽然含糊,该表达的意思却是半点儿都没有错过——她的意思是,飏空在撒谎!他用的根本不是摄魂问心之术,而是什么造梦术造出来的虚假画面!
突然,眼前的画面消失得一干二净。
床榻上躺着的,仍是那个沉睡之中的飏空。
而床榻前坐着的,仍是那个紧握着飏空手的轻羽。
玉润的眼皮剧烈地跳了跳,已然明白过来——这是轻羽用的造梦之术!
她现在明白了,轻羽根本是要原原本本地复制那日飏空杀擎轩时所做的一切,为擎轩报仇!
怪不得……
仝鄞妖王的作用,就是如同那日的她一样,为轻羽提供灵力,同时,也守在殿外,拦住一切起了疑心的人!
若是玉润没有猜错,此时那酒席之上,肯定会有哪个妖王开玩笑说来洞房外看看之类的话,将尚在席上的宾客往这边引来!
这位轻羽公主还真是……
玉润不由地皱了皱眉,攥进了腰间的赤焰剑——她已经做好了随时冲下去的准备。
飏空……
飏空仍是在床榻上睡得十分香甜,似是果然半点儿防备都没有。
玉润磨了磨牙——这个……这个蠢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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