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总分:427
年级排名:367
童淮心跳加速,脑门都在发汗,手指抖了抖,睁大了眼,反反复复确认了好几遍。
上升了一百五十名!
这个分数,再努力努力,就能摸到二本线了!
他数学和理综几乎没听过课,接近零基础,靠薛庭一个月的辅助,居然真能从十几分的边缘爬起来。
而且他比其他学渣多了个天然优势,有科作弊似的英语——得益于爷爷奶奶对童敬远恨铁不成钢,带他出国住的那几年,虽然动笔比口语听力弱得多,但要学起来也容易。
盯着这个分数和排名发了一分钟的呆,童淮反应过来,急促地喘了口气,第一件事就是拨通了薛庭的电话。
这还是童淮第一次主动给薛庭打电话。
电话响了一声就接通了,仿佛对面的人在矜持地等着他。
童淮没发现不对,兴奋地叫:“薛哥!你看到我分数了吗?”
“嗯,”薛庭嗓音沉静,嗓音含着淡淡笑意,“和我预估的差不多。”
童淮一句“我牛逼不”堪堪冲出喉咙,猛然想起这位接近七百的分数,干咳一声,生生换了个主语:“你好牛逼。”
薛庭不置可否:“题不难。”
他的笑意明显了许多,语气堪称愉悦。
屋里开着窗,临岚市晚上风大,风声掠进屋,穿过耳机时,掺杂进淡淡笑声,童淮脑中闪过模糊影像,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对面的人还说了句什么。
可惜那点灵光稍纵即逝,他想起还得告诉童敬远,跟薛庭道了别,回到微信,截图成绩发给童敬远看。
等待老童回复的期间,三班群里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着和谐的卧槽:
对自己分数的卧槽。
对薛庭分数的卧槽。
以及对童淮的卧槽。
赵苟:卧槽,我凉了
陈源:卧槽,薛哥牛逼
齐明勇:卧槽,童淮成精了
一串点点点后,众人注意到童淮的成绩。
于是一群人开始刷屏“卧槽,童淮成精了”。
不卷很直:……
许星洲这个班主任非但不管,反而跟着凑热闹:小童表现很好,争取下次继续让大家卧槽[鼓掌]
下面继续一溜地跟着复制“小童表现很好,争取下次继续让大家卧槽[鼓掌]”。
童淮:“……”
放弃跟复读机战斗。
班群里热热闹闹的,其他科老师也进来参与讨论。
一年四季只穿裙子、高冷女神范儿的数学老师吕参还挺惊喜,难得冒泡发言:童淮不错啊,再加把劲就能及格了。
童淮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都要飘了。
恰好童敬远忙完工作,看到成绩表,立刻打电话过来,又惊又喜:“崽崽,是这次月考成绩表吗?”
得到肯定回答,童敬远毫不吝啬赞扬之词:“太棒了,进步这么快,爸爸都要刮目相看了!”
听得出他特别高兴。
童淮抱臂靠着沙发,耳垂发烫,鼻腔里轻微地“哼”了声。
“崽崽,这次考得这么好,想要奖励吗?”
童淮思索了好一阵,慢吞吞地开口:“我想要一辆……”
“车吗?什么车?法拉利奥迪兰博基尼宾利保时捷?”童敬远得意忘形,一时忘了自己的养崽方针,忍不住开始溺爱,“爸爸什么都答应你。”
童淮表情麻木:“……”
老童你完了。
你严父的人设崩了!
第26章
在一排排豪车的诱惑中, 童淮不为所动,补充完朴素的愿望:“我想要一辆自行车。”
童敬远话音一顿, 心里充满了落寞和失望:“崽, 你会骑吗?”
“区区自行车而已, 学两天就会了,难不倒我。”童淮信心满满。
电话那头小孩儿的语气轻松飞扬, 童敬远几乎可以想象到儿子小得意的模样,沉默下来。
别人家的孩子几乎都会骑自行车,只有童淮不会。
因为最开始学自行车,需要一个帮他掌着后座的人。
那个人可以是父母,可以是朋友, 但他总是不在童淮身边, 倔强的小孩儿也不可能找其他人帮忙。
“嗯,好,”童敬远胸腔里翻涌起一股酸热的愧疚,握紧了手机,声音没有什么起伏波动,依旧笑着, “等爸爸回来教你。”
童淮不以为意。
看薛庭骑得那么轻松,能有多难, 他自己来就行。
何况等童敬远回来,都得是什么时候了。
聊了许久挂了电话, 童淮躺回沙发上, 光顾着高兴, 差点忘记他成功打脸陈梧了。
原本是抱着这个目的才试图努力,真成功了,那些发自心底的开心与成就感,反而与目的并无太大关系了。
童淮回到群里,翻了翻记录,想看看陈梧说什么了,意外发现他没出来发言。
不知道是不是脸疼的。
国庆假转瞬即逝,假期最后一天,新集结起来的“赶死队”又在没有老师的群里招兵买马。
童淮近水楼台先得月,作业提前在薛庭的辅助下完成,在赵苟邀请自己时,拍拍胸脯骄傲地拒绝。
小队长赵苟面对着曾经的大队长震惊了:“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也会背叛革命。”
童淮正在给花浇水,手一撑坐到旁边窗台上:“你家和老源家不是很近吗,找他教你写作业不就行了。”
“行什么行,”赵苟话音悲愤,“这丫的不给我抄就算了,讲起题来比他娘的钟馗还恐怖,分分钟就要灭了我。你体会过的吧?薛哥那样的,可能比阎王还吓人。”
童淮默了默,真挚地说:“对不起,我可能没法感同身受。”
薛庭的声音很好听,不巧童淮一开始喜欢沈霁,就是因为他嗓音好听。
他讲题时,声音会略低一些,磁性的嗓音很有质感,非但没有平时的冷淡,反而仿佛藏着一丝丝的温和。
所以就算薛庭经常满脸的“这道题这么弱智你为什么比它还弱智”,他也没掀桌而起发动起义。况且薛庭再怎么脸色不耐,讲起题来却很耐心,会转换成他听得懂的思路,剖析得比老师还详细透彻。
所以童淮暂时还没体验过赵苟的地狱经历。
赵苟:“……我怀疑你在秀。”
童淮彬彬有礼:“谢谢,我就是在秀同桌。”
赵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骂骂咧咧地挂断了电话。
长假结束,又该上课了。
童淮赖了几天床,实在没毅力起早,本来打算晚点去乘公交,不料六点二十分就被电话吵醒了。
他懵懵地摸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是薛庭。
对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清冷:“起床了。”
童淮瘪了瘪嘴,非常委屈,思想上很想倒头再睡十分钟,身体倒是诚实地爬了起来。
陈阿姨担心童淮一个人在这边照顾不好自己,三五天来一趟,冰箱里塞满了食物。
童淮飞快洗漱完,拿了瓶牛奶,叼着片面包跑下楼。薛庭戴着耳机,倚靠在路灯柱上等着,两条长腿旁边,是乖巧等骑的小四同学。
天亮的时间渐渐推迟,这时候天还蒙蒙黑着,路灯明晃晃的。
童淮觉得这个人简直丧心病狂:“你不会天天都起这么早吧?”
“早吗?”薛庭的表情竟然有一丝毫不做作的疑惑。
童淮噎了噎,默默坐上自行车,三两口将面包啃了,不和这人说话。
他咕噜咕噜地喝了几口牛奶,瞅到薛庭的耳机,忽然有点好奇他在听什么歌,贼兮兮地拽过一只耳机戴上。
薛庭眄他一眼,没说什么。
童淮对这首歌兴致缺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薛庭说话:“你明天要去集训了吧。”
“嗯。”
“我会帮你擦干净座位等你回来的。”
歌曲结束,跳转到下一首,是首英文歌,旋律动听,阳光飞扬。
童淮又灌了口奶,跟着哼了两句,戳戳薛庭的腰:“这是什么歌?”
薛庭沉默片刻:“《two is better than one》。”
童淮愣了下,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他含糊地嗯唔了声,低垂下眼睫,慢慢喝着他的牛奶,没再叨逼叨了。
歌曲逐渐接近尾声,歌手富有磁性的嗓音唱着最后两句词:
two,is better than one,two is better than one。
清晨的空气丝丝微凉,自行车越过寂静笔直的街道,穿破晨雾与蒙蒙的路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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