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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婳蝶拦路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凝然想起溁仙县主背着她,一路明明很吃力的模样,累得小脸通红,却依旧没有放弃毁了容貌,只剩一口气的她。
    溁仙县主还说她也是一条人命,这么多年了在那些公主眼里,她凝然又何曾做过一日人。
    随即被包扎下的脸,露出一抹暖色,含泪道“溁仙县主的确是个好人,单纯、善良得紧。”可好人却未必有好报,例如自己日夜战战兢兢地活着,不过是上的茶热了一点,便被毁容,赐了一丈红。
    阳光明媚普洒在这绿瓦红墙之间,以宏伟的应天府紫禁城为中央,两边的屋宇星罗棋布,有各色官宅、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
    街道两旁有挑担赶路的行人,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也有驻足在大树下谈天论地的大姑娘、小媳妇……
    心有余悸的程溁那叫一个听话,蹬着小腿一路狂奔,她这回可是长记性了,上次在药泉湖黑黄鼬给她托梦,直到建了黄仙庙她才回忆起来,可把她坑死了。
    要是听了黑黄鼬的梦语,她哪里还会坠崖,从而落入泥潭,遇上那变成厉鬼的程宽。
    如此又何须第二次坠崖,被蒲家母女钉进棺材,又踢断胸骨。没人知道她有多害怕,她有多疼,她程溁绝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这时,但听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溁儿,溁儿!快走,呜!”
    程溁寻觅着声音一瞧,竟什么也没有,心道,真是奇了,她刚刚明明听见她爹程勤的声音了。摇摇头,脚步不停,继续快走,不知为何心中却是不寒而栗。
    “县主!求您放过我外祖母吧,婳蝶的外祖母同样是您的祖母啊!求您放过她吧!”凌婳蝶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拦在路边,挡住程溁的去路。
    程溁嘴角挂上一个冷笑,绕过拦路的凌婳蝶主仆,继续急步往前走。
    凌婳蝶眸子一冷,膝行着上前几步,快速伸出手欲要拉住程溁疾行的腿,口中恳求不停,道“溁仙县主,求求您了,放过我外祖母吧!”
    “噌!”的一下程溁蹦了起来,快速避开,小脸满是严肃,道“放肆!本县主岂是什么人都能碰的!”万一下毒怎么办,她如今可是吃一堑长一智。
    心烦意乱下,捡起路边的石子对着凌婳蝶丢了过去“啪,噹!”正中凌婳蝶脸颊,顿时心里痛快了,继续急走。心道,这一路果然不顺啊!
    凌婳蝶捂着因被砸而泛红的脸颊,满脸的难堪,心中更是不甘心,暗暗给贴身丫鬟碧螺使了个眼色。
    碧螺即刻会意,对着周围的行人扬声,道“县主打人了,县主打人了!乡亲们快来评评理,我家小姐只是一片孝心,才来求溁仙县主法外开恩的放过家中长辈,但溁仙县主竟蛮不讲理,上来就打人!”
    程溁正远去的步子一顿,脸色一沉,疾言厉色道“笑话,一个奴籍的小丫鬟也能当街指责当今圣上亲封的县主嘛,这是程府的规矩,还是凌家的规矩。”
    指着瘫坐在地上的凌婳蝶,严肃道“再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程溁只是一个从二品县主,绑了你家外祖母的是当今圣人的皇弟吉王殿下,是谁给你的胆子以为本县主可以左右得了堂堂吉王殿下的命令!”她赶着时辰避劫好不好,哪有心情与你们黏吝缴绕。
    话落程溁脚步不停,不再去搭理这演戏的主仆,看来这林淑清的外孙女也是个狠角色,长的柔柔弱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但实则可比程月仙那脑子灵光多了,眉梢眼角流露出一股匪气。
    街头树下,乘凉吃瓜的百姓,纷纷议论起来。
    身着桃花色襦裙的小媳妇,吐着口中的瓜子,指着瘫坐地上的凌婳蝶,道“这溁仙县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善良温柔,刚还打了那个世家贵女呢?”
    另一身着碧色长袍的男子,更是连连点头,道“可不是,人不可貌相啊,这溁仙县主不敞亮,自己的祖母被关进牢房,她都不去求情,真是不孝啊!”
    一旁刻着用勺舀西瓜吃的大姑娘,嚼着西瓜,不满的摇摇,道“这地上跪着的凌家姑娘,可是比溁仙县主孝顺多了,为了救外祖母堂堂的将军之女,就算卑躬屈膝也在所不惜,此女实乃大善之人!”
    碧色长袍的男子挥舞着拳头,愤怒道“凌家姑娘实在是太可怜了,咱们不能让凌家大善之女,被刁蛮的溁仙县主欺辱了,走!咱们替凌家姑娘讨个说法!”
    说着陡然间,便从路旁聚集起十几个大汉,一齐将程溁拦住。
    程溁一看便知这群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是练家子,十成十是凌婳蝶安排的托儿,就等着这一刻。
    你妹的!又中计了,好后悔没有听花的嘱咐停下了脚步,人家花不是嘱咐她了嘛,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停下脚步,她却还一气之下同凌婳蝶争论,这回完了,被这么多人将她团团围住,就连一个逃窜的缝隙都没有。
    街道拐角处,谢迁正苦寻走失的心尖之人,猛地便入耳那熟悉的声音,闻声即刻大步流星而至,定神一瞧,那被一群大汉围住的小姑娘,可不就是自家心尖上走失的程溁。
    霎时谪仙般的谢迁溢出戾气,袖下的手掌一伸运着内力一吸,几颗石子悄然落入掌中,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齐刷刷的将石子无声无息的甩了出去。
    顿时响起一片鬼哭狼嚎,大汉们齐齐躺在地上抱着受伤的腿,疼得直打滚儿。
    谢迁连个眼神都没给这些人,走到程溁身前,面对围观百姓,道“都瞧见了吧,这群歹人惹怒溁仙县主,上天已降罪。”
    目光冷的能掉下冰渣子,继续道“看来你们也想试试吧!若没有溁仙县主雩祀,这一个月金陵哪里来的雨水,吃着人家溁仙县主雩祀的雨水,转过头便议论恩人的是非,冷眼旁观瞧着恩人被围攻,甚至还幸灾乐祸,呵呵!连喂条狗,狗还会摇摇尾巴呢,真的是枉而为人。”
    程溁瞧见给自己撑腰的人来了,挺直了腰,侃侃而谈,道“看来下次本县主雩祀的时候,要同菩萨说说此事,这种不知感恩的人,还需要不需要给雨水。”
    听了这话,树下的百姓纷纷担心自己以后没水吃,自是不再去搭理凌婳蝶一群人,纷纷跪在路旁恳求着。
    “县主,我们错了您大人有大量,饶过草民吧……”
    二人并没有同百姓再继续纠缠,而是离开此是非之地。
    被谢迁忽略彻底的凌婳蝶,紧蹙着眉,低下的头,脸上满是阴冷,斜肩馅笑的瞧着藏在手心里的蛊虫。
    暗骂,就差了一点,就一点她凌婳蝶就将手上的蛊虫,趁机种在小贱人程溁的身上,令那贱人痛不欲生,没了那碍眼的程溁,谢迁便是她凌婳蝶的了。
    心中被恼意占据,愤恨的蹬着程溁离去的背影,心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程溁咱们后会有期!
    二人走回租赁的小院子,路上谢迁一会儿买点冰糖葫芦,过会儿又买点西瓜、梨、桃子。
    程溁跟在一旁,瞧着谢迁一直耽搁,满是不着急回家的模样,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这时她忽然想到江湖上有一种易容术,可以易容成任何人都模样,会不会这个谢迁是假扮的,有了这个念头,程溁就瞧着谢迁哪哪都不对,咦?衣裳怎么换了,早上明明穿的是雪青色的,这会儿却穿了月白色衣裳。
    悄悄凑近嗅一嗅,还有股莲花味儿,不对!谢迁从不用她的莲花皂,只用他原味的皂角。李孜省能用五雷法引出赤色五雷,会不会同样易容术来迷惑自己。
    嗅到危险味道的程溁,趁着谢迁不注意撒腿就跑。
    谢迁早就察觉程溁的异常,一直悄悄关注着,这会儿瞧着程溁跟兔子似的掉头就跑,哪还站得住,一把便将程溁提溜起开,疑惑道“溁儿,跑什么呢?”
    被提溜起来的程溁,在半空中愤怒的蹬着小腿,小脸满是戾色,道“你放开本县主,我可告诉你,这附近都是侍卫,杀了我,你也跑不了,咱们大不了一命抵一命!”
    谢迁瞧着程溁这义愤填膺的小模样,觉得有意思极了,遂起了逗弄的心思,訾笑道“噢?那你叫啊,大声叫啊,看看有没有人来救你?我的好县主!”
    听了这话程溁陡然如一头受惊的小兽,吓得“嗷!”了一嗓子,陡然便在半空中拼命挣扎,声嘶力竭,道“谢迁你快来啊,有人要杀我,救命,谢迁!谢迁你在哪!”
    谢迁瞧着自己真将程溁吓坏了,顿时收了逗趣的心思,心疼的哄着,道“不闹!不闹,刚刚是逗溁儿的玩儿的,迁表哥为什么要杀了溁儿啊!”
    程溁还是不听谢迁的解释,心中认定了这个‘谢迁’是山寨的,趁其不备张开小嘴,露出小虎牙,奔着谢迁狠狠咬了下去。
    虽谢迁一头雾水,但哪里舍得还手,尽量放松胳膊,让程溁咬得舒服点,别崩了那口小白牙,另一手给程溁拍着顺毛,道“乖乖!不怕,不怕,是迁表哥呀!”
    程溁慢慢的缓过神,也觉得貌似不大对劲,这语气、神态也太熟悉了,遂疑问道“你要如何证明你是谢迁?”
    谢迁在地上用二人的密语写上,道“溁儿看这是什么意思?”
    程溁傲娇的点点头,瞧着地上的密语,念道“youantheorldto这关算你过了,我还有问题要考考你。本县主最爱吃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就算是谢迁也答不出来,因为她根本就没告诉过谢迁,她爱吃过什么。
    谢迁给程溁整理着因挣扎而弄乱的衣衫,道“溁儿爱吃的可多了,凡是好吃的都好吃,偏爱麻、辣,荤菜,例如三鲜馅的饺子、牛肉面、烤肉、火锅……”
    程溁机警的微微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安,再次问道“勉强算你答对了,本县主最大的秘密是什么?”
    “溁儿瞧这个四个字可对?”谢迁在地上写到‘木底莲鞋’眸子里满是宠溺道。
    陡然,程溁如一只小奶狗找到了主人,含泪道“你真的是我的迁表哥嘛?”
    谢迁将如小兽似的程溁紧紧拥在怀里,心疼道“如假包换!走咱们回家,还好这会儿侍卫换班,要不溁仙县主丢人可都丢到姥姥家咯!”
    心道,溁儿最近真是受了大委屈,留下了心里阴影,虽然日常瞧不出来,但其实暗暗藏在心里,不让他担心罢了!
    程溁使劲的拍打着谢迁,发泄道“呜呜!吓死宝宝了,还以为又遇上歹人了,刚为什么要吓我,呜呜!”
    谢迁将程溁抱了起来,如道幻影飘上房顶,低声道“是迁表哥不好,溁儿大人有大量,便原谅小子这一次吧!一会儿迁表哥给溁儿做叫花鸡好不好?”
    程溁瞧着回来小院子,心里跟着也踏实了,翻了个白眼,道“还要加上个水果大拼盘,只吃肉会腻的。”她往常懒得削皮,没人时都是连皮吃,嘻嘻!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回可要趁机狠狠占便宜。
    谢迁嘴角微微勾起,道“好,再给溁儿压杯橙汁儿。”
    程溁眸子滴溜溜一转,道“还要西瓜汁!”刚才她瞧树下吃瓜群众的西瓜就很甜,还很好吃的样子,她早就惦记上了。
    谢迁拢着娇小玲珑软软的一团,道“好,溁儿说的都好。”
    依偎在谢迁怀里的程溁,嗅着谢迁身上的莲花味,道“为什么迁表哥身上会有莲花味儿,还换了衣裳,又为何不回家,一直拉着我在外面逛?”
    谢迁一边给程溁梳着青丝,一面详细的解释道“咱们不是暂时住在这个小院子嘛,迁表哥想着不能让溁儿住的不舒服,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遂早上的衣裳染了灰,怕溁儿嫌弃迁表哥不爱干净,赶紧又沐浴更衣,洗的时候发现行李中的肥皂没有了,这不便借用一下溁儿的莲香皂,身上这才有了莲花味儿。”
    举着被咬伤的胳膊,继续道“至于拉着溁儿逛街是发现溁儿的情绪不大对,想买点零食讨好溁儿呐,反被某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反咬我一口!”
    程溁眨巴着湿漉漉的眸子,愧疚道“刚刚咬得疼不疼?人家不是故意的啦!”
    谢迁享受的程溁的心疼,便得了便宜还卖乖,撒娇卖萌,道“溁儿都快吓死迁表哥了,溜个弯半天都没回来,迁表哥跑遍了大半个金陵城才找到了溁儿,好不容易找到后,还不认迁表哥,哎,人家也好伤心呐!”
    程溁捂着自己咬伤的牙印,心疼道“人家不是故意的,呜呜!”
    谢迁赶紧给怀中的一团抹着泪水,焦急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又哭了,快告诉迁表哥这大半天都发生什么事了?”
    程溁越想越委屈,含着泪哽咽,道“迁表哥,溁儿好怕,事情是这样的……”
    谢迁聚精会神的听了事情起始,不禁心头一紧,安慰道“莫怕,莫怕,迁表哥会陪着溁儿的,咱们不出屋,哪里都不去噢!”
    他定要找出这人除之,就算违背道义也无妨,他的溁儿就是他谢迁的道义,否则瞧着溁儿这样,他谢迁寝食难安。
    不经意间谢迁含住怀中人的耳垂,目光灼灼的瞧着程溁桃色的小嘴儿,道“溁儿,迁表哥好想去提亲,最好咱们今天就成亲,可如今姨夫被林淑清藏了起来不知所踪,姨母又在宫中养病,迁表哥连提亲都没地方去。”
    感受着谢迁的霸道,程溁只觉得一股酥麻,羞红着脸,低头道“人家还太小,那样对身体不好。”
    谢迁用下巴蹭着程溁的脸颊,道“哪样不好?”
    程溁脸颊红得如染血,将自己团成一个小团,用小肉手捶着谢迁,害羞道“就那样啊!”
    谢迁将那一团提溜起来,放在自己腿上,随后双手掰开那双小腿儿,缠在自己腰间,拉进了彼此的距离,笑道“那样是哪样?”
    程溁翻了个白眼,憋憋嘴,道“哼!人家都看见你书桌上那本‘论语’的皮,妖精打架的书册了,臭不要脸的偷着看那种书!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迁表哥从小就把人家叼窝里去了!”
    谢迁清楚的感觉到腿上扭动着那软软的小身子,不禁将程溁贴身拥住,在其耳边叮咛,道“坏丫头!‘窝边有草,何必漫山跑?’那日不知是哪个小东西,偷看迁表哥的‘孟子’,还看的津津有味的,比我看的还仔细。”
    程溁只觉得自己热得要燃烧起来,涨红了小脸,尴尬道“咳咳!本县主不过是看看,就看看!”
    谢迁感受着怀中的娇软,眯着眸子,道“迁表哥那书是李东明硬塞给我的,当时没注意,后来才注意到的,溁儿还小不许看那种书,知道嘛!”
    程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心道,我这两辈子年岁加一起都能当你娘了,我小?那您还动手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