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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养的猫不见了,不方便开门,还望大人稍等片刻。”
“哎呀这大门坏了,打不开,还望大人稍等片刻。”
“实在抱歉,修门的李师傅被夫人打折了腿,还望大人稍等片刻……”
谢洛衡:“……”
等柳府大门徐徐打开,谢洛衡绕过翠秀屏风,便看见柳夫人坐在院子里,抱着一只蓝眼小白猫,笑意盈盈地看他。
“不知这位可是谢洛衡谢公子?”
那语气就像不认得善尸似的。实际上善尸的样貌与界主神像一致,南域几乎人人皆知,也只有东域青泽那种偏远小城才会无人认出。
但谢洛衡这个名字极少有人知晓。
柳夫人既然能念出这个名字,说明已知道了青泽的事。谢洛衡也不掩饰,躬身作揖。
“正是谢某。”
柳夫人对他这番恭敬的态度十分满意,点头:“来即是客,谢公子,请。”这姿势便是请谢洛衡进屋。
谢洛衡依言向前,没成想刚踏出一步耳边便有猎猎风声,他警惕地侧身躲过,却又有猛烈的罡风迎面袭来,逼得他倾身后退。
青衫公子翩然站定,如玉的眸子却是一片沉凝。
院子里布有一道七杀阵,柳夫人让他进屋,摆明了是让他闯阵。
“谢公子,你怎么不进来反而后退?”柳夫人摸摸小猫毛绒绒的肚皮,笑意不减,“柳府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你这样可是不给本夫人面子?”
谢洛衡心里失笑,柳夫人这番作为想必是为自己儿子打抱不平。但他的确误伤了谢怀尘,也的确带了一丝歉意前来造访。
况且这阵也不是不能解。
“那谢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道青影飞快闯入阵中,七杀阵的杀意凝成实质,化作罡风将他吞没。院子里的杏花吹散一地,而谢洛衡就像一片竹叶般灵巧地翻身旋落,青玉衣袍上不留一丝痕迹。
柳夫人赞道:“谢公子好身手。”随后悠悠拈起地上一片杏花瓣,素指一翻,化作漫天杏花雨扑向谢洛衡。
她乃洞虚期圆满的尊者,只等一个证道的契机便可入境化神。而谢洛衡只是洞虚期初境,面对比自己高两个境界的尊者不得不严阵以待。
簌簌而下的杏花瓣每一片都是致命杀意,谢洛衡被数不清的杏花包围,终是一声轻叹。刹那间,凛冽剑意层层透出,势不可挡地将满院杏花扫荡一空。七杀阵瞬间破碎,杏花树因为猛烈的剑气颤了颤,不敢再动。
谢洛衡踏过一地残花,缓缓向柳夫人躬身,“得罪。”
柳夫人却是将手中杏花随意一扔:“不错,这些杏花瓣正好可以酿杏花酒,下次便请谢公子赏脸一聚,如何?”
谢洛衡笑道:“乐意之至。”
然而话音刚落,另一道沉静的声音也自正屋传来。
“杏花酒今日是见不着了,不如善尸大人同我一道饮茶。”
说完,一盏茶具自屋内突兀飞出,朝谢洛衡迎面掷来。
谢洛衡万万没想到刚摆平了柳夫人,后面又杀出个柳家主。他瞳孔微缩,洞虚期的领域瞬间覆盖方圆一里,清风萦绕着将茶盏接住。茶水洒出一滴,他默默端稳茶盏,埋头作势饮茶,暗地里却是往茶盏吐出一口血。
化神期尊者的一招,他一个洞虚期还真接不住。
柳临渊一边咳嗽着一边从正屋走出,身上还残留着缭绕墨意。
谢洛衡脸上笑意减了不少:“柳家主。”
柳临渊的语气比他更淡:“厌青正躺在东院,善尸大人,请。”
然后便让侍女接过茶盏,领着谢洛衡去了东院。
看着远去的青衫背影,柳夫人突然转头,朝柳临渊眉眼一横:“只是要你教训一下,怎么把人都给打伤了?”
柳临渊沉默了下:“忍不住。”
柳夫人食指点在自家丈夫脑门:“笨呐,难道你看不出儿子心心念念都是这位谢公子?”
柳临渊:“我知道。”
柳夫人惊了:“那你还……”
柳临渊:“所以就更想打。”
柳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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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谢怀尘。
其实自打谢洛衡进门,他就麻溜的从床上爬起来了。昨晚他负伤回家,正巧被自家娘瞧个正着。当时娘怎么说的?对,说要代他教训善尸。
于是今天一听说谢洛衡来,他连忙趴在墙头把自家爹娘欺负人的过程看得完完整整,心里又心疼又好笑,憋着的一肚子气却是消了不少。
青君站在墙头下无奈道:“少爷,善尸快过来了,您不下来?”
谢怀尘一个激灵,“对对,快扶我回去。”
说着一瘸一拐回了房,装作无事发生趴在床上一动不动。
谢洛衡来时脸色很淡,一袭青衫显得有点冷清。谢怀尘对自家哥的表情揣摩可谓巅峰造极,一看就知道对方心情不好,于是十分怂地趴在床上不敢吱声。
结果头刚垂下又猛然抬了起来。
因为他发现一个问题!谢洛衡头上的红条框——变成了0%!他记得昨天之前一直是让人绝望的负进度,怎么突然就归零了?他这是哪里讨了谢洛衡的欢心?
“昨天的事是我不对,今日特来向柳少爷赔罪。”谢洛衡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谢怀尘了然,难不成是因为误伤了自己,于是愧疚心作祟清零了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