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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君同会,颜如舜华。下面那位舜华公子,你上来呗。”谢怀尘看热闹似地招手。
谢洛衡失笑,此句乃是诗经里用于形容女子的,柳少爷用这句形容他,明显是调戏。身旁的人群也开始怂恿他上去。于是他脚尖一点,青衫临风,天空中的金线缓缓收拢,最后首尾聚于一点。
谢怀尘靠在栏杆上,下巴微扬。
短短几日不见,柳少爷不似平时吊儿郎当,倒有了几分正经。谢洛衡走到他面前,二人的金线顿时脱离,悠悠飘回龙魂体内。
“没想到是你。”谢洛衡低笑一声。
“是啊,我还以为是位美人,哪知却来了个伪君子。”谢怀尘面露遗憾。
“难道我不是美人?”
“花前月下,有女子在旁才算风月,你我都是男子,实在煞风景。”
谢洛衡没有反驳,只悠悠道:“寻龙戏并非龙凤戏,你可知它的由来?”
谢怀尘知道对方一向博闻:“你说。”
“当年界主貌美,追求者无数,其中就有一人向界主表明心迹。此人为男子,与界主曾是至交。界主不忍拒绝,于是唤了这条五爪金龙作见证。此龙为天龙,身负无数因果,界主与那人一人选一道因果,若二人的因果连在一起,那就结为道侣;若毫无干系,便回归朋友。”
说到这,谢洛衡眉眼一弯:“所以,寻龙戏最初就是双龙戏,并没有非要男女一对的说法,凡是有缘,皆可相见。”
谢怀尘显然对故事更有兴趣:“后来呢?那人和界主连线了没?”
“自然是连上了。”
谢怀尘一惊:“也就是说界主有道侣?”
“是的。”
“真难想象,两个大男人怎么在一起。”谢怀尘搓了一身鸡皮疙瘩。
谢洛衡挑眉:“想知道?”
“有点好奇。”
“好奇,那就闭上眼睛。”磁性的声音,听来并无不妥。
“你要做什么?”谢怀尘警惕。
谢洛衡指了指楼下乌压压一片围观修者,那眼神八卦地简直要把两人烧穿:“底下这么多人等着,我们不做点什么,实在是对不起看客。”
这时谢怀尘才发现那些起哄的人群并未散去,而是越聚越多,仿佛看热闹般围在楼下。其中以女修居多。
谢怀尘黑着脸:“他们看他们的,与我何干?”
“明日便是仙人诞,你如果表现的与我亲密一些,说不定能威慑一些人不起乱子。”
说来是这么个道理,谢洛衡代表三尸,他若与他亲密,代表柳家有三尸做靠山,一般人不敢起乱。
“行吧。”想通这一点,谢怀尘坦然闭眼,“我该怎么做?”
“你闭眼就好。”
话落,一只手覆上谢怀尘的眼睛,将目光遮住。谢怀尘有些不适应地眨眨眼,睫毛与手心相互刮擦。
谢洛衡另一只手放下灯笼,转而拈起谢怀尘的软发把玩。那只手从肩上触到颈间,再擦过耳垂,最后停下来,不动了。
谢怀尘本是随便玩玩,说时不觉如何,结果被谢洛衡这么轻描淡写地一碰,整个人都不好了。碰过的地方痒痒的,还很烫,偏偏谢洛衡既不讲话也没动作,两人就这么干杵着。谢怀尘越站越不自在,他僵硬地挪挪头:“行……行了吗?”
“再等会。”
接着,谢洛衡眼眸微沉,另一只手在谢怀尘面前画了一道极其繁复的符。趁着对方看不见,悄悄印入魂踪。这样一来,无论谢怀尘日后去了哪,附上哪个身体,他都能找到。柳厌青不是真正的柳厌青,他有一种预感,这人迟早要离开,可离开之后会去哪,对方从来不说。
过了一会儿,谢洛衡放开手:“好了。”
谢怀尘立马跳出几尺远:“好了是吧,我走了。”
“走?庙会才到一半你就回去?”
谢怀尘赶紧拿出自己身上的船票,一本正经:“我娘约我游船,时间快到了。”
所谓船票其实是一根檀香简,简上刻着画舫名字及时间。谢洛衡眉眼一挑,突然从自己袖中也掏出根一模一样的木简。
“巧了,我这也有一根,名字时辰也与你一样。柳少爷,咱们果然有缘。”谢洛衡笑道。
谢怀尘见此大吃一惊,没想到画舫上的第二位客人居然是谢洛衡。然后他又想起柳夫人是知道他和谢洛衡的事的,如此看来,对方骗他过来恐怕是想让他和谢洛衡独处一船。
谢怀尘顿时脑袋一炸。他是喜欢谢洛衡没错,可这喜欢是亲兄弟之间的喜欢,不是和妹子的那种喜欢啊!他娘到底怎么想的?!
“对了,”谢怀尘突然问,“那你之前为何不上船?”幸亏谢洛衡没上船,否则气氛肯定和现在一样尴尬。
谢洛衡将檀香简收好,失笑:“因为我晕船。”
第98章
第二天,仙人诞。
天域的代表色是金色,所以满城皆金。清晨,各世家在门前升起带有家徽的天灯,这些天灯依靠术法能在天空停留数日,每一盏灯都代表一个世家。凡人不得上天域,于是世家们以此上达天听,昭示对天域的敬意。
谢怀尘穿着家主的毕方飞羽袍,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昨日被寻龙戏一闹,紧张感消散不少。虽然不知今日会发生什么,但坦然面对总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