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八章 清理尸体
    凤无邪眼睫微垂，语气中似有一丝无奈：
    “我父亲的骸骨还葬在秘境之中，我……”
    “走吧。”不等凤无邪说完，帝千邪已经淡淡地道出了这么两字，然后率先走了出去。
    凤无邪一时没反应过来，原地未动：“……”
    走去哪儿？
    帝千邪回过身来，看着怔怔的凤无邪，嘴角轻勾，一抹邪肆如妖般的笑意已经漫上了唇边：
    “你不是想将你父亲的骸骨从秘境之中带出来，葬到故乡青安城去吗？还等什么？”
    凤无邪闻言，心中一动。
    再看，此时的帝千邪站在青云广苑的青石路上，深秋黄叶飘落，他的衣袍也随着清风猎猎翻飞，那一袭耀眼的红，在日渐萧瑟的景色之中……
    竟如此惹眼夺目。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心思，他竟然已经如此了解了？
    从前明明觉得，与这位帝大教主沟通，比跟他打一架都累来着。
    然而现在，凤无邪却只感觉到了他带给她灵犀一点的温暖。
    她快走几步，与帝千邪并肩而行。
    帝千邪歪头瞧着自己身边的这个女人——或者，其实她现在还不能被叫做“女人”吧，他之所以总喜欢叫她女人，其实是想盼望她能快一些长大。
    这样，他就能早一点娶她了。
    她还只是一个未及笄的姑娘。
    只不过，因为她的气势和实力天赋都太强大了，所以总会让人忘记，其实她本身，也不过就是个小丫头而已。
    “半年了。”帝千邪十分难得的，似乎有些感叹：“你长高了不少。”
    凤无邪微笑着仰起脸——
    她身材不错，算是个子高的，然而帝千邪身形欣长，即使她踮起脚，也勉强只到他的肩膀，所以每次她与他说话的时候，都只能仰望。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竟已经半年了。”她也有所感。
    帝千邪却是摇头：“这还叫过得快？我都觉得度日如年！”
    凤无邪不禁问：“度日如年？有这么夸张么？你到底在急什么？”
    “急你长得太慢。”帝千邪微微地瞟了她的胸一眼。
    凤无邪只觉得头大：“……”
    帝千邪又接着说：“急我不能早一日娶你到手。”
    “不就三年么，很快就过去了。”凤无邪不以为然。
    帝千邪目光微冷，轻哼一声：“这三年的时间，对我来说，比三十年还要难捱。”
    三年之后，凤无邪及笄。
    那时，帝千邪已经二十有三。
    凤无邪想想也是，男子二十岁为弱冠之年，在古时来讲，年过弱冠而未娶亲的男子，却是少见。
    凤无邪刚想开口哄哄这位傲娇帝。
    却听帝千邪又缓缓道出一句：“——不过，本教主等你便是了。”
    语气有一点别扭，一点无奈。
    凤无邪偷偷抬眼，果真又一次见到了帝大教主微红的耳尖。
    她心里觉得好笑，却也不再多言，只是微微握住了帝千邪的手。
    两人并肩而行，找到了国监大人，凤无邪向他说明了情况。
    国监大人心知无论是凤无邪还是帝千邪，都不是好惹的主，当即二话不说，便将这两人“请”到了秘境的入口处——
    帝千邪还从国监的手中要来了最详尽的秘境地图！
    结果一到那里，国监大人却又见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个玄衣墨发的英俊少年。
    接连几日，国监大人有些心力憔悴——原本有规定，这青云广苑本是不允许外人进出的，帝千邪已经是一个例外了！这怎么眼前又来个陌生人？
    这又是谁？？？
    国监大人刚想发火——
    结果，只见那少年似乎知道他的心思一样，根本就没有给他发火的机会，直接说道：
    “我是他的人——”
    抬手一指，指向正对着帝千邪。
    国监大人看向帝千邪，目光之中带着征询……
    帝千邪没搭理国监大人。
    凤无邪却开口了：“墨荣，你也来了？”
    “是啊，教主说夫人你要再次进秘境一探，所以把我叫过来守着秘境入口，免得被有些人作手脚之类的。”说完，墨荣用眼神瞥了眼国监。
    国监接收到墨荣的眼神，吓得赶紧摆手：“不会不会的，我怎么会暗中把秘境传送出口关闭呢？不会的……”
    说完，国监却又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额头冒出冷汗！
    他这是在说些什么？！
    凤无邪：“……”
    帝千邪：“……”
    墨荣：“……你想暗中把秘境传送出口关闭？”
    国监抹了一把自己脑门上的冷汗：“没有没有……怎么会……”
    帝千邪懒得理会，只对墨荣使了个眼色：“看好。”
    “嗯。”墨荣点头。
    “国监大人，麻烦了。”三人之中只有凤无邪对国监大人还较为气：“请传送吧。”
    “不麻烦不麻烦！”国监立刻取出试魂天石。
    很快，试魂天石开启，秘境传送入口出现……
    凤无邪与帝千邪一起走向入口处，随着传送魂力大作，他们的身影随之消失了。
    他们被传送到了秘境的散魂河畔。
    ——也就是当初兵冢现世的那个地方。
    此时的散魂河畔还残留着几具世家子弟的尸体，又过了这些天，那些尸体已经开始腐坏，散发出阵阵腐臭……
    这样一向洁癖的帝大教主脸色十分不好！
    “女人，以后杀完人以后，记得清理现场。”他咬字清冷，显然是忍着怒气。
    凤无邪心知他是个变态的洁癖，立刻就放出一股天火来清理尸体。
    帝千邪有点嫌弃她的天火：“放火是最笨的方法。”
    “不放火怎么清理？”凤无邪瞪他一眼。
    此时她内心的吐槽只能用一句话来表示：
    yuanyuup，nannbb！你行你就上，不行别逼逼！
    当然，这种吐槽她只敢在心里藏着，实在是不敢说出来的……而且说出来帝千邪也听不懂！
    帝千邪没有理会凤无邪的白眼，只是目光有点深邃，语气也缓了下来：
    “还记得白若尘吗？”
    凤无邪没想到这种时候帝千邪会突然提起白若尘——
    “嗯，记得，他怎么了？”
    帝千邪回忆道：
    “他有一只魂兽，名为洁灵鸟。从前，我和他一起杀过很多人——每一处战场，都是他派出洁灵鸟来清理的。”
    “洁灵鸟清理战场？”
    凤无邪记得，之前她第一次与白若尘见面——在灵之森林里，她被恶兽所伤，白若尘救了她，并且将她送回了唐家。
    她分明记得，自己的衣衫上都染满了恶兽的污血，但当她醒来却发现，她衣着如新，连一点打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样想来，莫非就是帝千邪所说的那只——洁灵鸟，所做的？
    “洁灵鸟可以净化世间一切脏污之物。”帝千邪解释道。
    “怎么才能算是脏污之物？”
    凤无邪对这一点有所疑问：
    “死尸现场是脏污的，但是如果人身受伤了呢？伤口感染了呢？魂力被毒药所污染了呢？这是不是都可以算作脏污之物？”
    帝千邪轻笑一声：“呵，你想多了——洁灵鸟只能净化没有灵魂的物品或环境——也就是说，人类和兽类都有自己的灵魂，它是没有办法的。但死人就没关系了，人死之后灵魂已散，它便可以将死尸净化、消失。”
    凤无邪懂了。
    随即，她却又想起了什么：
    “这么说来，当初摩罗城的水库被毒药所污染，其实白若尘只要派出洁灵鸟来，就可以将水源净化，对不对？”
    帝千邪眉眼一凛，点了点头：“嗯。”
    “但是他却没有出手。”
    “……嗯。”
    此时，冲天的火光已经照亮的秘境之中的天空。
    尸体被火燃烧成灰，随风扬去。
    火光之下，凤无邪与帝千邪久久沉默。
    终于，帝千邪缓缓吐出一句：
    “其实，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口中的“他”字，指的自然是白若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