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航万万没想到只是分开了不到十分钟，回来的时候竟然看见他的小雨和少东有说有笑。
    “英雄难过美人关，要不然怎么能套得住小弟。”
    “师傅让小徒好生佩服啊，张姐可真是幸福，能遇见大哥那样的专情男人。”
    “你怎么不说小弟也很幸福呢。”因为他的专情是有回应的。
    对于少东的话，桑归雨没想那么多，她特别羡慕那种一心一意的爱情，“都幸福，只是大哥对谁都冷漠唯独对心爱的人温柔，不觉得这反差特别帅吗？”
    除了大哥还有裴沐航的姐夫，他们似乎都是一类人。
    “没感觉。”变脸那么快，特别变态还差不多。
    “嘿嘿，每次看到都觉得好帅！”
    “桑归雨，我花钱请你上班看男人吗？亏我一开始还担心你会被他吓到。”
    “顺便欣赏一下嘛，我有很认真工作的。”桑归雨为自己辩护，眼角余光瞥见门口有人，“咦，你回来了？”
    “嗯。”
    裴沐航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然后默默开始削苹果，他的手指修长，动作娴熟，削出来的果皮粗细均匀，连着长长一条。
    薄唇微抿，神情专注，与其说是削苹果，他更像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这人摆明了不想说话，忽略他继续聊天吧，可惜某人气场太强大，忽略不了，桑归雨觉得尴尬，对着少东呵呵干笑。
    少东又说了些关于许美人的事情，他报了警，不过包厢里没有监控，下药的酒也洒了，证据不足，在警局待了一天不到，律师就把她保出去了。
    “放心，她伤了你，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小雨的事不用你操心。”少东说到这里裴沐航才出声，他早就想好如何修理那个女人了。
    桑归雨没有阻止，如果不是少东他们及时赶到，会发生多可怕的事情她现在都不敢想，她不是多狠的人，却也没有善良到以德报怨。
    少东离开之后，桑归雨靠在床头，望着窗外的风景，三楼高，刚好可以看见远处的一片红枫林。
    阳光下的红叶，鲜红又泛着点点白光，像极了许美人手上那杯粉末尚未完全溶化的红酒。
    当时她的第一想法不是害怕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伤害，而是担心无法面对裴沐航。
    什么时候她有了这样的认知，要为他守护好自己。
    沙沙的声音拉回桑归雨的注意，视线落到裴沐航身上，他从来优雅，没想到啃起苹果来声音这么大，还吧唧嘴巴。
    “我以为这苹果是削给我吃的。”
    “咔嚓，沙沙……”
    “有这么好吃吗？”
    “沙沙……”
    “……”
    这么好吃就等他吃完再说吧，桑归雨拿出手机开始上网。
    先给末末发个信息，昨晚没回去，她肯定很担心，打开群才发现，末末竟然跟fa
    y说她没回去一定是跟裴沐航开房去了。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毫不隐晦地在有她在的群里开始讨论她第二天是不是会爬不起来。
    都是什么朋友！桑归雨连发了三把带血的菜刀表情，以示警告。
    三个女人聊起来没完没了，于是裴沐航被彻底地忽视了。
    直到把整个苹果啃完，玩手机的人都没有抬起头看他一眼，裴沐航死死瞪着桑归雨的发旋，不知是这个女人真的神经粗，还是故意的，愣是没反应。
    “凉薄！”
    “什么？”
    “我说你凉薄。”
    “我……”
    穿着病号服的小女人脸色苍白，一脸委屈，裴沐航越发不爽，看着她一身的伤，更是有火无处发，如果他昨天陪在她身边，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不服气？”只要想到她昨晚的遭遇，裴沐航就冷静不下来，“发你信息说不回就是不回，从来不主动打电话，我在不在也无关紧要，照样可以和别的男人谈笑风生，讨论帅不帅的问题，就连今早你看陆风的次数都比看我的多！”
    “难道说你凉薄有错吗？”
    他的话句句属实，只是为什么听起来那么难堪，一字一字就像利箭，扎得她锥心地痛，桑归雨心里越难受，面上越冷静。
    “那是凉薄吗？换个词汇，滥情是不是更贴切？”
    “桑归雨，你就非要曲解我的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这个人比较笨，劳烦解释一下！”
    “的确很笨！”
    裴沐航觉得他要是再待在房间里，指不定会冲动之下拿着手上的水果刀剖开她的脑袋瞧瞧里面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砰地一声甩门出去，裴沐航站在走廊上跟自己生闷气，他能怎么办，骂又不忍心骂，打更是舍不得，只能狠狠踹墙角。
    桑归雨头一回见他发那么大火，难过得不行，默默掉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发泄完情绪过后才慢慢冷静下来，红肿的眼睛盯着小桌上的车钥匙。
    钥匙上挂着一个玉色骰子，串着两颗血红色的珠子，是之前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她记得最后一次看见是在许美人手上，他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
    算他有心。
    “哼，就算这样我也不要轻易原谅你。”桑归雨暗暗发誓，非要忍住三天三夜不与他说话。
    裴母再次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就看见裴沐航一个人坐在外面，对着对面墙上宣传栏的优生优育海报不知在想什么。
    难道是有计划了？
    “怎么在外面？”裴母走进，“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有点累。”
    裴沐航接过裴母手中的餐盒，敲了敲门，等里面有人应声才开门进去。
    这让裴母更心疑，他儿子什么时候跟桑归雨这么有礼貌了？
    “吃饭了。”
    桑归雨以为是护士查房，侧身躺着背对门口，没想到听到裴沐航的声音，一回头，就看见裴母和他站在床头。
    她掩饰不及，一双红肿的眼睛还蓄着泪，水汪汪的，楚楚可怜。
    裴沐航见了，心下一紧，手伸了出去，却又狠心收了回来，拉出床尾的移动餐桌，把饭菜一一摆放好，筷子塞到桑归雨手里，然后一声不响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谢谢。”
    桑归雨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向谁道谢，缠了一圈纱布的手开始笨拙地吃饭。担心筷子掉了惹人嫌弃，她的手指特别用力，嚼着美味，却只觉得疼得厉害。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会儿是心口疼还是伤口疼。
    “喝点汤，别噎着。”见她不停往嘴里塞，裴母看不过去。
    “嗯。”
    桑归雨喝了一口汤，然后又开始不停地吃。
    裴沐航突然起身，一手压着她的手，一手抽走她的筷子，“我还没吃呢。”然后坐在床沿，就着她用过的碗筷，开始吃饭。
    他的动作很快，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就连喝汤都非常安静，桑归雨耳边忽然又响起他刚才啃苹果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她的确忽略了他的感受。
    这个人，为什么不直接说？非要她猜他的心思。
    他都说她笨了，让一个笨蛋猜，岂不是更笨。
    桑归雨伸手揉了揉肚子，刚刚好像吃得有点多，撑到了，这会儿胀得难受。
    “笨蛋。”
    你才是笨蛋！
    这个人真是，她才想着要不要原谅他，又骂她笨！
    桑归雨噘着嘴，刚要转身背对他，一只大手就伸了过来，摩挲着有点鼓起的肚子，“你就不能少吃点吗？”
    你妈妈的心意，我不好浪费啊，桑归雨在心里默默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不过嘴上还是很乖巧的，“知道了。”
    毕竟人家妈妈在场，还是要稍微给他点面子。
    裴沐航见裴母收拾好餐盒，拿起小桌上的车钥匙，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她出去了，裴母反倒走前还嘱咐桑归雨好好休息。
    知道他就算吵架还是不忘关心自己会不会吃撑，桑归雨这会儿也没有之前那么伤心，反正已经五点多，他本来就应该回去休息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陪着自己，肯定很累。
    哭得累了，又吃饱喝足，桑归雨昏昏欲睡，不过她还记得裴沐航嫌她凉薄，睡前摸出手机给他发了条信息。
    她说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再主动，也只是晚安两个字罢了。
    等裴沐航再回到医院的时候，桑归雨已经睡了一觉，睁着迷迷蒙蒙的眼睛，就看见一包东西落在床头，初一眼只觉得眼熟，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贴身衣物。
    只要想到他是如何翻找自己的柜子，然后把这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桑归雨的脸轰地一下烧了起来。
    那菲薄的布料，经过他的手，他的眼，要她怎么穿。
    桑归雨自顾着害羞，殊不知接下来会发生更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
    裴沐航从卫生间端来一盆热水，然后锁上房门，拉上窗帘，就动手要脱她衣服。
    “等等，我自己来。”
    “你手伤着。”
    “没关系，我可以的。”
    “你不可以！”
    “我可以。”
    “不可以。”
    “我……唔……”
    完了，她要没脸见人了。
    一番折腾下来，桑归雨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浑身无力，只能以眼神控诉面前这个卑鄙的男人。
    脸蛋绯红，睫毛忽闪，晶亮的眸子氤氲着一层水汽，粉唇开合，呼吸紊乱。
    她这样羞涩气恼的样子，看在男人眼里，不但没有丝毫威吓力，反倒令人心生邪念。
    裴沐航俯身就是一个深吻，纠缠的热烫气息淹没她的理智，分分钟让怀里的小女人消了火气，任他予取予求。
    每每如此。
    说到底，脸皮没他厚，她也没办法。
    总归，不会承认自己也。
    享受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