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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闲聊一会,便有人来传,说是有个壮汉带领一千人推着投石机和弩车过来,邢雁鸿带楚心乐去接人。
刘台牛带着楚心乐放在南城门的一千易安军前来汇合,他们来到时,其余易安军也已经陆陆续续起来,他们像兄弟之间谈笑打闹,比起纪律严明的邢鹰军,要显得懒散许多。
而楚心乐叫人把器械拉到城墙下那块大空地上,便在那研究起来,尘凡成了他的助手,除此之外,每日都有刘台牛安排的易安军把守,不许其他人靠近。
邢雁鸿深知楚心乐的性格,认真起来什么都可以不顾,每夜熬到很晚才回帐篷,邢雁鸿舍不得见楚心乐这样熬,但也无法劝说他去睡觉,只得跟着他一同不睡,不过邢雁鸿不是在楚心乐身旁等,他怕影响楚心乐,便每日在帐篷外等,亮一盏灯,算好时间了,便出帐去接往回走的楚心乐。
楚心乐这些天更瘦了,身上的大氅明显又大了一圈,他看邢雁鸿过来,便与之牵手,邢雁鸿拿个灯笼,两人慢悠悠地往帐篷走。
子时过后,除了一些巡防兵外,整个九原似乎都沉浸在睡梦中,寒冷的薄雾又开始弥漫起来,楚心乐抬头朝北面看,高耸的驰焰山轮廓模糊,隐藏在薄雾里,只留下如同锯齿一样的剪影。
邢雁鸿也随楚心乐的目光望过去。
“那是我们九原的神山,北驰焰南通天,这两座山坐拥南北相互对望,给了九原足够的底气,蛮人无法从西北和西南打过来。”邢雁鸿长呼一口气,火光闪耀在他漆黑的眼珠里,驰焰山上方的月亮今夜格外的圆。
“我啊,欲望太多,敬畏太少。”邢雁鸿自嘲地一笑,转首垂眸看楚心乐。
楚心乐将眼神从驰焰山上移回来,与邢雁鸿对视:“这两座神明在保佑九原,在保佑邢家,我们也要争气,蛮人从西面攻不过来,那是上天对我们的给予,而北和南的城门只能依靠我们,用不了几天了伯鸾,那些攻城的武器将会变成最好的防守器械,伯鸾不可妄自菲薄,欲望太多的又何止你一人?我要我的伯鸾,振翅九霄。”
两日之后,楚心乐终于将器械改造完成,他在邢烟平和邢凌君的注视下命刘台牛和尘凡将它们推出来,又与邢雁鸿对视一笑。
“这个叫转射机,放在城墙上,用处可大着呢。”楚心乐依次为他们说明这些器械的用处。
楚心乐将自己所学的楚家机关术完美地展现在这些器械上,投石机变成现在的转射机,是一种可以置于城墙上的大型发射机,机长六尺,由两人进行操纵,占领城墙制高点,有了它,就可以看清敌军的军力和他们配备的武器,甚至能够分许敌军所带来的攻城武器,并且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最优反击位置,将箭射向何处,能够给蛮军造成大规模的杀伤。
他讲完转射机,又指了指一旁的弩车,弩车相对于转射机没有改造太多,不过原本车上只有四个箭槽,而经过楚心乐的改良箭槽变成六十个,就是说能够一口气射出六十只长箭,在蛮军主力聚集之处能起主要作用。
“一次只射四只箭,”楚心乐稍微挑眉,之后又摇头,说:“太少了。”他的模样有些狂,秾丽的眉眼里全是少年盛气,仿佛又回到当初楚松存和楚天令教他制造机关之时。
围观众人鸦雀无声,有些兵们甚至目瞪口呆,就连尘凡也看愣住,不过他的反应不如刘台牛那么大,刘台牛张开的嘴就一直没合上,只到尘凡看见他口水要流下来,这才抬肘捣他,刘台牛被捣得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自豪地朝尘凡努下巴,说:“看见没,我主子。”说罢竖起一个大拇指:“他娘的牛!”
尘凡给他那只手一巴掌,又送他一个白眼,双手交叉放于胸前,好整以暇地说:“这是我主子。”
刘台牛沉浸在身为楚心乐下属的自豪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尘凡打了个正着,他边心疼地吹吹自己泛红的手指头,便与尘凡争论:“那也是我主子。”
尘凡虽然年纪小,但心思要比刘台牛成熟,从前都不愿与其争辩,觉得那是孩童之间才会有的幼稚行为,然而今儿个也不知道抽得哪门子疯,跟刘台牛僵上:“是我先替主子卖命的。”
“要不是我,那年冬夜树林里你能撑那么久吗?我刘台牛也是拼了命护着主子。”刘台牛不甘示弱。
说到拼命,尘凡也多得是话:“当初你在山上带兵逍遥的时候,我可是为主子跑腿买命,刀尖舔血。”
“我哪在山上带兵逍遥了?”刘台牛反怼:“我那是为了主子操练易安军,连夜都合不了眼!”
“你......”尘凡还想再说什么,便对上前方楚心乐警告的目光。
刘台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吵到兴头上突然没了声音,见尘凡抿紧嘴,便顺着尘凡的眼神看过去,只见自家主子一张黑脸,他一个哆嗦,身后一瞬间竟然生出冷汗,低头不与尘凡吵闹。
周围熙熙攘攘也没人注意到他们二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楚心乐身旁的器械所吸引。
刘台牛静了片刻还是没忍住,碰碰旁边不认识的邢鹰军,自来熟说:“我主子,厉害吧。”
然而惹来的又是一记白眼。
“公子果然心思缜密,不过,这些器械我们邢鹰军可都没用过,谁知道顶不顶用?”人群中一个邢鹰军模样的人打着胆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