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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尘凡欲言又止道:“尘凡出去这些时日,民坊里都在传......”
    尘凡其实并不知自家主子与那薛家主的恩怨,但是自汝南逃出那次来看,那薛蛮明显是向着施甄冥的,现在依那坊间传言来看,也不知道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传什么?”天一冷,楚心乐也懒得出门,外面的传言他也不知道。
    “都说薛家主要与主子联盟,说是一同抵御外敌来袭。”尘凡如实回答。
    这话说得模棱两可,联盟,外敌来袭,几乎全中原都知道他楚心乐的野心,到底谁才是外敌?按道理说,他琅琊薛家和蛮夷没什么两样,可若是他薛蛮真要来联盟,楚心乐也无法拒绝,中原的百姓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蛮夷入侵,九原鹰王的死对于中原百姓来说无疑是让人心中没了底,他们心中百战百胜,站在天坛上的战神陨落了,他们的希望也顿时消失大半,若是楚心乐不同意结盟,那他绝对做不了一个好城主,因为他已经失去民心了。
    薛蛮这些年倒是学会来阴招了。
    楚心乐方才还没消下去的头疼更厉害了,他皱眉闭眼,想不出个好法子。
    尘凡自然更想不出,但他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自家主子高兴些,便安慰道:“这也只是传言罢了,薛蛮那拿脸面当金子的人怎么会愿意与主子结盟呢——”
    “报!”尘凡话还没说完,外面就跑来个守备军:“城主,城门前有人来说要与城主言和,自称是琅琊薛家的丞戒。”
    “......”尘凡闭嘴。
    楚心乐睁开眼,呼出口气,起身说:“传人进来吧。”
    果然如坊间所说,楚心乐也料得不错,丞戒前来就是为了联盟一事,楚心乐并没有立刻答应,他将人送走,说三日之后会给答复。
    一时间所有事情都压在楚心乐肩上,刚开春的年初不好过。
    楚心乐写了一封信,命尘凡交给邢雁鸿,说是今夜让他早些来,易安想他了。
    ***
    邢清章自从得知邢烟平离去的消息后,一直不闷不响,甚至给人一种早就知道的错觉,可他却整日整日把自己锁在药房里不出来。
    连平安都对此无可奈何。
    楚心乐前些时日还去上几次,见邢清章按时吃饭歇息,也不便多说,后几日忙于野狼的事,便不再来。
    云既明云既明倒是每日都在,不过邢清章不知道,清早来,夜里等邢清章房里灯暗了再走。
    可今日过了午时后,邢清章便将自己锁在药房中,窗户紧闭,房门紧锁,只有高墙上的小烟囱往外冒黑烟,任凭平安怎样敲打都是不肯回应,起初云既明以为邢清章是想一个人待着,可等他闻到烟囱里飘出来的药味时便发觉不对。
    那药已经不是苦味,而是带着一股浓重的腥糊味,邢清章这是要做什么?
    云既明从角落出来,立刻上前踹门,连踹几脚踩将木门踢开,紧接着便是遮天蔽日的滚滚浓烟像是得到释放夺门而出,呛得平安眼前一黑,立刻捂鼻咳嗽。云既明顾不上那么多,拿手摆开浓烟进门,慢慢适应后发现邢清章已经晕在药炉前,他便立刻上前将人打横抱出来。
    平安见状立刻跑过来,云既明立刻命令道:“去舀瓢水来!”
    平安被吓得一哆嗦,立刻点头应了。
    云既明拍拍邢清章的脸,又将他脸上的灰抹下来,可怎样邢清章都没有要醒的模样,云既明就差抱起人去找大夫了,平安就合时宜的那水来,云既明二话没说朝邢清章脸上一泼。
    平安当场愣在原地。
    邢清章却咳嗽着转醒,缓了好一阵才感觉到抱住自己的人,脑袋虽然昏沉,但身体存留的反应惊人,他怔愣着喊了句:“长洲?”
    他的声音太软,太甜,以至于云既明太久的隐忍在此刻终于爆发,他瞬间红了眼,想要凶邢清章的话卡在喉咙里,几经反复变成心有余悸的哽咽,他将人揉进怀里,拿近乎微弱的气声恳求:“我求你了,求你了,有什么事冲我来,你要报仇也冲着我来,老师的死是我的错,求你了善渊,我求求你,别再诛我的心。”
    机关算尽的云既明最终栽在这个小郎中的身上,他因为这个人的轻生而变得胆小甚微,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为得权利而不惜一切的云既明,他只是善渊的长洲。
    他只想做善渊的长洲。
    邢清章听着云既明贴在自己耳边的哀求,没有说话,可他还是抬起手扶上云既明的后背,颤抖的手指紧紧捏住他的衣衫。
    总在那么一瞬间,邢清章想,什么恩怨是非,他心里有云既明,他们两个应该重蹈覆辙,他宁愿被云既明折磨到死,也不希望这个人变成别人的。
    可他什么也没说,纪无涯临死前说得那些话依然还在邢清章耳边,奄奄一息的声音与嘶哑恳求的声音混合,他们来回冲撞,吵得邢清章几乎无法歇息。
    “我扬言要救天下人......可我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护不了。”
    邢烟平的死最终变成邢清章压在心头最重的一块石头,他无法再支撑自己苟且下去,可在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后,他发现自己真的太过懦弱,他不想死,他想活着。
    “这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事情,善渊,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云既明欣喜于邢清章对他露出真实的内心,他将人搂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