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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喻看着江延,不由又想起了那件他刻意让自己忘记的事情。江延是要抓岳霄回去成亲的,岳霄已有了未过门的妻子,哪怕岳霄向他许下那个要求,他也该是个局外人。
沈清喻心中五味杂陈,压根没有再陪岳霄胡闹的心情,他皱一皱眉,便赌气朝巷子深处走去,一面道:“该回去了。”
岳霄觉察到他语气变化,不由一怔,很快便明白了沈清喻的意思,忍不住憋笑,追在沈清喻身后道:“清喻,这条路可到不了应府。”
沈清喻顿住脚步,岳霄便拉住了他的手,笑嘻嘻问他:“清喻,你这是生气了?”
沈清喻回首看向岳霄,挑眉道:“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真是气急了,说完这句话,便再也不管这条路是否能回到应府,转头便要离开,可不料岳霄又抓住了他的手,甚至用上了不小的力道,将他拽了回来,他鲜少如此粗鲁,倒令沈清喻吓了一跳,而岳霄半抵着他在墙上,轻声在他耳畔笑道:“什么君子,你现在可是教主大人。”
他从未靠得这么近,沈清喻几乎都能察觉到他的气息拂在脸上,他怔了片刻,心中慌乱,便要去推开岳霄,怒道:“岳霄,你要做什么!”
不想岳霄只是抱了抱他,便松开了手:“回去吧。”
沈清喻一怔:“你……”
岳霄已转而抬眸去看巷子的高墙,若有所思地说:“走屋顶也许能行。”
沈清喻:“……”
他本来憋了一肚子的气想要发泄,可不想岳霄立即转开了话题,他一时反应不及,错过了那个发脾气的机会,反倒是不知道该把气撒在何处了。他见岳霄往巷子内走,便下意识跟上了岳霄的脚步,一面在心中思索着措辞,想自己究竟该如何回敬岳霄才对。
他毕竟缺少与人吵架的经验,待到他想出该如何应对措辞时,他们已走到了巷子深处,岳霄停下脚步,回过身朝他伸出手,道:“走吧。”
沈清喻一怔:“走?”
岳霄主动牵住了他的手,堪堪揽住他的腰,足下发力,便施展轻功跃上了房檐。
沈清喻吓了一大跳,他这辈子从未爬过屋顶,哪怕前几日偷溜出应府,也是趁人不备从侧门跑出去的,此刻他随岳霄站在屋檐上,摇摇晃晃地胆战,深怕一个失足掉了下去,还强压着镇定,问:“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可是连声音都发抖了,岳霄忍不住笑,也不回答沈清喻的问题,直接朝着应府方向赶去。
片刻之后,沈清喻颤颤巍巍地主动搂住了他的腰。
岳霄笑意更深,应府近在眼前,他却故意绕了两圈才回去,他想今日的沈清喻还是个不会武的大少爷,可再过一段时日,待他修炼了魔教的入歧功法,功成之时,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般耍赖的机会。
他带着沈清喻从屋顶翻回应府,好容易落了地,岳霄还未来得及说半句话,沈清喻整了整衣冠,瞪他一眼,显是真的生气了,转头便走。岳霄追在他身后道歉,沈清喻充耳不闻,他们一路回到院中,不料迎面正撞上从院内出来的冯云君,颇为讶然地看着他们,问:“清喻,你方才去哪儿了?”
沈清喻像是被吓了一跳,也只能勉强镇定道:“只是出去散了散心。”
他不知道冯云君是否看穿了他的心虚,而冯云君只是点了点头,嘱托他多加小心,魔教现世,这些日子他还是不要到处乱跑比较好。
沈清喻一一应过,目送冯云君离去了,却仍不知冯云君为何要来这儿寻他。
岳霄本就觉得冯云君这人甚为可疑,如今冯云君莫名来此处寻他们,他不由更加觉得古怪,正要同沈清喻说一说这件事,不料沈清喻已气冲冲进了屋,应当是不会再理他了。
岳霄只好苦笑,这件事是他做得不地道,沈清喻生气也是理所应当,他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而沈睿文探头探脑地朝院内看着,显然对他们去见孟景一事极为好奇,可他自觉与岳霄关系不善,不好意思直言问他,站在廊下咳嗽了好几声,想要引起岳霄的注意。
岳霄笑吟吟地转头看他,道:“内兄有何吩咐?”
他一句话话音未落,沈睿文已气得翻过游廊跳来,一手将他的剑挑在手上,气冲冲地道:“你这混蛋——”
岳霄反问:“如何?”
他也一副要拔刀的样子,而沈睿文清楚自己不是他的对手,那一口气哽在喉中,咽也咽不下去,好半晌方气冲冲地冲过去踹了院内的青松一脚,不想树上积雪扑簌簌地全都掉了下来,砸了他满身满脸,狼狈非常。
他又气又恼,可实在无处发泄,又对他们去见孟景一事极为好奇,好容易将一口气憋了回去,抖一抖身上的雪,还未曾开口,先听得岳霄唤了他一句。
“沈兄。”岳霄改了称谓,道,“你想喝酒吗?”
……
院中的仆役下去温酒,岳霄便与沈睿文在廊下搭了一张小竹桌,就坐在那回栏上,谈起了今日沈清喻与孟景会面一事。
他二人绝不算是把酒言欢,将这件事说完了,便又沉默不言,甚至沈睿文根本不明白岳霄为什么要拉他喝酒,他原以为岳霄是很不喜欢他的。
到最后还是岳霄先开了口。
“我看得出来。”他说道,“沈兄好像很厌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