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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是要问话,实则是审讯,也是报仇,只怕要用到许多不够光明正大的手段,他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些,而岳霄……他对岳霄本就没什么需要隐瞒的。
    他们在城郊外随意寻了处破屋,确认四处无人后,方解了张修明的哑穴。
    沈清喻原想好好地与他说话,可哑穴一解,他便立即开始破口大骂,声音虽比之前虚弱不少,却一刻也不愿停歇,这一回他觉得自己已抓住了沈清喻的死穴,便将每一句话都往沈契身上带,直言自己当初究竟对沈契用了多少酷刑。
    沈清喻问他:“是谁指使你与张修远做这些事的?”
    张修明不回答。
    沈清喻又问:“张修远为什么去毒龙谷?”
    “你知道沈契是怎么死的吗?”张修明方才被沈清喻打掉了几颗牙齿,嘴上全是破口,说话也漏着风,却还要裂开嘴笑,高声骂道,“老子打断了他的腿,在他的肋骨上弹琵琶!”
    沈清喻:“……”
    岳霄不免皱眉,他拉住沈清喻的手,将沈清喻带到一旁,低声与沈清喻说:“清喻,你先出去,我来问他。”
    他想,没有为人子女的能受得了这等刺激,让沈清喻亲耳听到张修明他们对沈契做了什么,未免也太过残忍了,反正只是要问个话,倒不如由他来问,待会儿再将结果告诉沈清喻便好。
    沈清喻却摇头。
    “我知道他是想激我,让我生气。”沈清喻道,“我还没那么冲动。”
    岳霄皱眉:“我来问也是一样的。”
    沈清喻摆了摆手,不再与岳霄多说,转而回去,走到张修明面前,弯下身问他:“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张修明大笑,“说了你爹,来说说你娘吧?”
    沈清喻垂下眼:“我再问你一次,张修远为什么去毒龙谷?”
    “十根手指都断了啊。”张修明说,“啧,你知道她叫得有多惨吗?我一根一根——啊!!”
    他的话说到一半,沈清喻便不耐抓住了他尚且完好无伤的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往后一拗,硬生生折断了它。
    毕竟是十指连心,张修明痛得抑不住大叫,岳霄本站在一旁,担忧沈清喻会被张修明的言语影响,如今却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微微蹙眉,并不开口。
    沈清喻冷冷问:“张修远为什么去毒龙谷?指使你与张修远的究竟是什么人?”
    张修明满额冷汗,疼得不住发抖,他方才被沈清喻的刀柄打断了手骨,如今连这只手的指骨也被折断了,他知道自己今日无论开不开口,都难以活着走出这间屋子,可他该出卖兄长,还是贪这死前一瞬的痛快?
    他咬紧牙关,一言不发。
    “好,是条汉子。”沈清喻放缓语调,忽而问他,“你不是问我知不知道我爹娘叫得有多惨吗?”
    他松开张修明的手,自腰封间抽出一把贴身防身的匕首来。
    “你若是不回答,我倒是可以看看,你能叫得有多惨。”
    ……
    第45章
    翌日天明后,沈清喻方与岳霄一同回到客栈。
    他二人一夜未曾回来,沈睿文难免有些担心,他天未明便起身到了客栈大堂内等候他二人回来,不想凌自初已早到了那地方,顶着硕大两个黑眼圈,抬首对他一笑,满面憔悴,唤:“沈兄,你起得真早啊。”
    沈睿文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昨夜他几乎一夜未睡,先是担心那张修明还有后招,后来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想得有些扯了,时间愈来愈晚,他便又开始想,清喻这是与那个姓岳的家伙一同外出,还夜不归宿,他登时惊醒,干脆睡意全无,支楞着耳朵去听外边的声响,可一夜也不曾听见沈清喻回来。
    凌自初没有他想得那么多,或者说他本就不介意沈清喻与岳霄的关系,他先是因即将要与江延动身结伴往毒龙谷而烦恼不已,他睡不着,又许久不见沈清喻与岳霄回来,有了些担忧,干脆便起身下楼等候。
    沈睿文刚要与凌自初说话,眼角余光一瞥,正见沈清喻与岳霄一同走进来,他一下便放了心,急匆匆转身到:“清喻,你怎么才——”
    他语调一顿,将后半句话生生咽回了肚子里。
    沈清喻是完好无损回来了不假,可他身上为什么披着岳霄的衣服?
    今日气候宜人,并不如何冷,而沈清喻将岳霄的外衣裹得极紧,像是怕被冻着了一般,更是满面疲态,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岳霄则跟在他身后,双眉微蹙,更是形容严肃,也不和他们打招呼,显是担心极了沈清喻。
    沈睿文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了?”
    没有人回答。
    半晌,他方听见沈清喻开口,低声与他道:“我困了,我先回去休息。”
    沈睿文皱眉,他直觉这之中有什么不大对劲,便几步上前拦下沈清喻,低声问他:“清喻,可是出了什么事?”
    他与沈清喻离得这么近了,方嗅到一股血腥气,再认真一看,岳霄外袍掩盖下的是沈清喻衣服上已干涸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沈睿文几乎以为是沈清喻受了伤,慌忙抓住沈清喻的手,还记得此处是在客栈大堂内,有不少外人,便压低声音急急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多血!”
    沈清喻一怔,先将自己的衣服裹得再紧了些,方道:“大哥放心,这不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