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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凌行之再与冯云君决裂,他二人的关系更是再无其他人知晓。
凌行之死后,入歧完本不知所踪,冯云君自然便会怀疑到沈契身上,沈契还当他是朋友,他却为了一本秘籍,做出了之后的那些事情来。
后来沈契不肯告诉他入歧秘籍在何处,他又发觉秘籍已不在沈府了,他遍寻不至,才打起了残卷的主意,到了鬼市之内,夺走了残卷。
按这思路去想,这一切的确是合理的,可却也有一些地方说不通。
鬼市内藏龙卧虎,又有赤玄子这等的绝顶高手在,冯云君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能将残卷带走?
再者说……凌行之又是为何与冯云君决裂的?
沈清喻向楼丹秋问了,楼丹秋便一一同他解释。
凌行之与冯云君决裂之事,倒是说来话长。
他二人由沈契引荐相识,那时沈契也将冯云君当做是自己的至交好友,他想冯云君同他一般,是不问正邪之人,他三人志同道合,应当能成为好友,青年人豪情壮志,果真一见如故,可冯云君终归是与他二人不一样的。
用楼丹秋的话来说,冯云君“绝非善类”,他虽被人称作侠士,可行事一向不择手段,野心极大,且善于掩饰,装出一副洒脱来,凌行之渐渐便有些厌恶他。
可那仅是逐渐疏离罢了,他还没想与冯云君割袍断义,时日稍久,凌行之修入歧过深,身体渐渐出了问题,恰他与楼月越发情笃,便不想再问其他,甚至萌了些许隐退之心。
他想着如何筹划与楼月的婚事,将好友们请来了教中,想让他们见一见自己的未来妻子,可万没想到楼月还在鬼市往教中的路上,他便撞见了冯云君私下溜进他的屋子,似乎想要翻越他屋内的秘籍。
他当然知道冯云君是在寻入歧。
他此时本已对冯云君颇有微词,再撞见如此场面,难免生气。江湖之中,偷学他人武功是大忌,他好歹念着这些年的情谊,未对冯云君动手,只是与决裂后将他赶出了教去,再不见他。
冯云君是想与他道歉的,说是一时贪念,托了沈契数次,可凌行之向来独断,他已经做了决定,自然不会去改变。
也幸而未曾改变,当年若他原谅了冯云君,让冯云君见着了楼月,那只怕便不会有如今了。
“一年之前有人闯进鬼市,偷走那残卷时,我便看出是他了。”楼丹秋低声道,“可那时我还不知你在沈家,自然不曾将沈家之事与他串到一块。”
沈清喻忍不住问:“鬼市内有赤玄子丁正鹤等人,高手众多,他那么容易就将入歧残卷带走了?”
“当然不是。”楼丹秋气得跺脚,“他轻功那么好,偷偷溜了进来,我们一时并未察觉,可他找到残卷所在时,赤玄子便已发现了。”
沈清喻说:“可他还是逃了。”
“他是逃了。”楼丹秋道,“可赤玄子也已打伤他了。”
沈清喻不由便想,不过只是受伤,养几日便能好的事,如今都过去一年多了,那又有什么用。
楼丹秋反问:“你可曾听过赤玄子的剑?”
沈清喻疑惑:“赤玄子的剑?”
赤玄子是他父辈那时的前辈了,待他懂事时,赤玄子便已“死”了,他那时又不大关心江湖中事,赤玄子生平如何他都知之甚少,更不用说赤玄子的剑了。
“赤玄子的剑是寒铁所铸,天下或许只有者一柄寒铁剑。”楼丹秋道,“那寒铁寒气彻骨,阴气极重,被他的寒铁剑刺伤的人,伤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愈合的。”
沈清喻问:“您是说……这一年多过去了,冯云君身上的伤口可能还未愈合?”
“不是可能,是绝对。”楼丹秋笃定道,“赤玄子那一剑刺中了他右肩,几乎贯穿,他伤得那么重,冰寒之气入骨,那伤口绝不可能轻易愈合。”
沈清喻却仍有些怀疑。
“他认识毒龙谷的人。”沈清喻说,“容家精通医术,很有可能已为他治好了伤。”
“寒铁所伤,需得火炽玉温养方可缓解,若要彻底愈合,则需要很多时间,而这火炽玉百年一见,上几百年出现过的,如今全都在我手上。”说起此事,楼丹秋总算开心了一些,她好歹是鬼市主人,鬼市库房之内又多少稀奇古怪的东西沈清喻都不觉得稀奇,“你若再见到他,大可以去看一看,我想他的右肩伤成那个样子,平日或许还可以装作无事,伤愈之前,却是绝不可以再用右手拿剑了。”
这的确是个好线索。
只需看一看冯云君用剑的手,便能推出他的右肩是否受伤,而那火炽玉既然是难得一见,而寒铁所伤除了火炽玉再无法可解,那便想些办法,再不要让冯云君找到火炽玉,便能拖累他的武功,最终正面对峙时,他们的胜算也能大一些。
“入歧应当不解寒铁剑的伤口吧?”沈清喻忽而想起冯云君已修炼了入歧,“若是能解,只怕他现今已经恢复了。”
“入歧只解毒,救不了他的伤口。”楼丹秋说道,“其实入歧并非是什么绝世神功,大多人天赋不佳,入门又慢,入歧不过是将他人的多年修炼,凝聚成数月功夫,越往后速度越慢,到了最后,还不是与别人一样苦练。”
她轻轻叹了口气,似是不明白想方设法争夺入歧的人的执着,如凌行之,又如冯云君等人,他们的天赋已是极佳了,又有多年苦学,若是好好地走正途去习武,数年之后,也能达到如此成就,可他们却非得丢弃自己熟练的,已学了多年的武功,以入歧伤身的代价来走这一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