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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逐风见沈清喻欲言又止,心中当然知道沈清喻在想些什么,他只是笑,说:“修远刚不在时,阿逸恐我多想,日夜守在我房外,听到点风吹草动,便急急慌慌闯进来,生怕我寻了短见。”
沈清喻便说:“贺掌门,高少侠的确是在担心您。”
“他不许我拿剑,也不让我碰刀,也许是怕我自绝,他便同我说,我若割伤自己一处地方,他便割自己两刀。”贺逐风微微皱着眉,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他倒是明白,我舍不得他们受伤。”
现金想来,他实在觉得高逸实在是胡思乱想,他虽因张修远一事而有了退隐之心,却从不曾为了此事而想要去寻死。
“人啊,总得向活着走。”贺逐风泡好了热茶,亲手为沈清喻斟满,将杯子转到沈清喻面前,轻声说,“当初阿逸跪在地上求凌神医就我,我便明白了,我还未到死的时候。”
沈清喻接过茶杯,却沉默不言。
他知道贺逐风并不需要他的回答,只是有些事情在心里憋得久了,四下又无人诉说,难得有了倾泻之处,自然是忍不住一股脑地想要说出来。
贺逐风自己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他无奈苦笑,暗讽自己虽还未老,却已开始啰嗦了,他叹了口气,又问沈清喻,说:“沈少主,你可知阿逸的徒弟是何人?”
沈清喻摇头:“不知。”
说起自己连路都走不好的徒孙,贺逐风倒是忍不住面上的笑意:“宋家的那位大少爷,得了个大胖小子,路还走不稳的。”
沈清喻略有讶异,问:“宋永年?”
贺逐风点头:“正是。”
沈清喻微微皱眉:“我倒是不知他何时已经娶妻生子了。”
“沈少主,你同岳大侠去关外时,宋少爷早就已成家了。”贺逐风不由一笑,又说,“宋老爷嫌他没用,原想叫我收徒,可我拒绝了,想来想去,最后还是让阿逸收了他。”
他端起茶,看着茶盏上水雾蒸腾,沉吟许久,方轻声开口,说:“我这一辈子啊,有三个关门弟子,已经是福分了。”
沈清喻说不出话。
贺逐风之后倒是并未再提起这些事,他与沈清喻闲谈几句,沈清喻便起身告辞,回到自己屋中,在院内便见沈睿文与岳霄二人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沈睿文一见沈清喻过来,里口中还念念叨叨地骂岳霄,道:“我看贺掌门就是在胡说八道,姓岳的哪有资格当盟主了。”
岳霄早已习惯了沈睿文时常在嘴上埋汰他,他知沈睿文并无恶意,便也只是一笑,一面急匆匆拉着沈清喻回屋,就算他知道沈睿文并无恶意,可若要他一直顶着沈睿文的白眼,他也受不了。
沈清喻并未去参加武林大会,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听沈睿文提起武林盟主,便好奇向岳霄询问,询问,岳霄一五一十将武林盟主一事说了,还忍不住嘟囔,说:“贺逐风这老不要脸的,就知道把烂摊子往我这里丢。”
沈清喻咳嗽一声,道:“这话也不能这么说……”
“谁要做武林盟主啊!”岳霄忍不住挑眉,“你想想看,历届武林盟主有好下场的吗!”
沈清喻:“……”
沈清喻仔细一想,觉得岳霄说得很有道理。
正道历届的武林盟主,大多下场凄惨,不是身败名裂,就是死于邪道之手,除却急流勇退金盆洗手的几位盟主外,善终者少之又少。
沈清喻便皱眉,说:“我想贺前辈应当只是随口一说,并未将此事当真。”
“就算他是开玩笑,那也是给我甩了一个天大的麻烦。”岳霄不由长叹了一口气,又问,“你不是去见贺逐风了吗?他如何了?”
沈清喻答:“有些像是儿孙绕膝的老爷爷。”
岳霄一愣:“啊?”
沈清喻笑了笑:“只想安享晚年那种。”
岳霄一时无言,直至与沈清喻一同走到自己房内,方无奈开口,道:“他还没到不惑吧?看得这么开?”
沈清喻却不回答这个问题,反是说:“高逸的确颇有贺逐风当年的风范。”
岳霄点头:“是啊,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刻板无趣。”
“张修远与张修明一事,我原以为……凌空派百年基业,要毁于今日。”沈清喻在桌旁坐下,轻声道,“可如今看来,在高逸手中,凌空或许还能再得百年。”
他想了想,支着下巴看向岳霄,又说:“其实你当了武林盟主,也挺不错。”
岳霄:“……你莫要跟着他们一起坑我!”
沈清喻见他如此反应,不由发笑,道:“这样我便可败于你刀下,而后名正言顺地退出中原,而你必定声望盛极——”
岳霄将佩刀拍在他面前,挑眉:“作假的事,没意思。”
沈清喻抬眸看向他,正色:“若是较真,我可不一定输你。”
岳霄也不与他争执,只是不住点头,道:“是是是,教主大人当然不会输给在下……等等,我想起一件事。”
沈清喻一怔:“什么事?”
岳霄登时来了极大地兴趣,激动万分道:“三件事!你还记得吗!”
沈清喻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岳霄口中所言的究竟是何事。
最初在城外破庙与岳霄相见时,岳霄曾说若沈清喻要他出手相助,需得答应他三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