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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大人撩夫日常_第2章

      第2章 逃离未遂
    赵慎一路遮遮掩掩回到赵府,塞给看角门的婆子一角碎银子后被悄悄放进府来,小心翼翼绕过前院,穿过天井到了内院,迎头碰到了赵府的嫡出大小姐,赵馨兰。
    “大小姐。”
    赵慎束手侧站,低垂着头,心底微微揪起。
    赵馨兰淡淡瞥了他一眼,站住脚,没说话。身后跟着的丫头婆子素来知晓赵馨兰的脾气,大小姐不开口,她们谁也不敢逾矩张嘴斥责。前年大小姐跟前一个小丫头,仗着大小姐几分宠,以为打了赵慎的脸就能讨得大小姐欢心,不想过了一回嘴瘾,就被拉下去打了十板子,随后就被打发出了赵府。
    赵馨兰不言不语,赵慎心高高提起。
    “王绣娘带着徒弟正在太太房里。”
    一阵香风飘过,赵馨兰带着丫头婆子走远了。
    赵慎神色复杂的看了眼赵馨兰离开的方向,转身快步朝阿爹的院子去了。
    “大小姐干嘛要帮他,小婢就是见不得他每次见着大小姐爱答不理的模样。”梳着双丫髻的伶俐小丫头撅嘴报不平。
    “大小姐就是心好,那赵小哥儿分明是偷偷跑出府去了,大小姐不仅不追究,还想法给他提个醒。”
    跟在赵馨兰后头的一个婆子开口。
    赵馨兰不置可否。
    赵慎在府里向来小心翼翼,除开他本人没什么威胁性之外,更多的则是因赵慎是代替她出嫁的,夫家是什么人品,她不是没有耳闻,如此心底多少有一些愧疚,便不想多为难赵慎罢了。
    赵慎三步并作两步匆匆回到他和阿爹的小院子,掀了帘子进去,就见他阿爹许宜轩正坐在临窗的椅子上做袜子,那尺寸一瞧就知道是给他父亲的。
    赵慎无端生起一股闷气,几步上前扯了线,压低声音:“阿爹,你还做这个劳什子干什么!快些收拾收拾,咱们今晚就走。”
    “真的要走吗?咱们能去哪里呢?”
    许宜轩皱起细细描画过的眉,迟迟疑疑的。
    “去哪都好,总好过留在这嫁人!”赵慎板起脸,见他阿爹还是迟疑不定,心下发急:“阿爹,你忘记我前几日说过的话了?你放心,等咱们出去了,我就是当牛做马都能养活你,之后再娶门亲,给你生几个大胖孙子带,咱安安乐乐的过下半辈子。”
    许宜轩本犹豫不定的神色随着赵慎的话慢慢坚定下来,狠狠点头:“好,阿爹都听你的。”
    “嗯!一会儿王绣娘要过来,阿爹你可别露了痕迹。”
    见许宜轩点头,赵慎总算放下心来。想那项渊被自己砸了头,怎么也要将养一阵子,婚期少不得要拖延,趁此机会,他和阿爹远走高飞!
    此时父子俩谁都没注意,屋外,提着一铜壶热水的小丫头蹑手蹑脚退出去,瞅空就出了小院子。
    暮色渐浓,赵府内院依次亮起气死风灯。赵慎忐忑不安,左眼皮跳个不停,心底越发着慌,再三检查自己偷偷打包的行头,捏着里头沉甸甸的几锭银子,稍稍心安。
    “慎哥儿,老爷过来了,许侍叫你过去一起用膳呢。”
    小丫头在外面禀告一声,就自顾去许宜轩屋里伺候了。
    赵慎指尖冰凉,心砰砰跳个不停,想不通自打他出生起就没进过这个院子的父亲怎么突然就过来了,还赶在他要带着阿爹出走的当口。
    等他过去,就见他阿爹微红着脸,殷勤的伺候赵老爷用膳,一双巧手,耐心细致的挑着鱼刺,比对他都来得细心周到。赵慎暗生闷气,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很想冲他阿爹喊一声:“你有点骨气行不行!”
    可现实却是,他依礼请了安,只能沉默的坐到一边,食不言。
    赵老爷用了晚膳,只略坐了一下就抬脚走人。就这样,都把许宜轩高兴的什么似的,一反之前的郁郁之色,整张脸都亮了。
    而当许宜轩拉着赵慎的手说了一通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生为小哥儿能做正室已经走大运了之类絮絮叨叨的话,赵慎只觉心里不祥的预感果然成真,他阿爹又被赵老爷忽悠住了。
    赵慎几乎绝望,他做不出不顾阿爹的生死独自出逃的举动。他忘不掉上一世他不甘心一辈子困守后宅,打算远走他乡而被项家发现后,阿爹大雨中跪在赵太太门前苦求的样子,所以,许宜轩不走,他就只能留在这等着老老实实嫁人。
    可是,他真的不甘心!
    而打这之后,赵慎就发现他和阿爹的小院子外新添了两个守门的婆子,身强体壮。而他,在赵老爷吩咐阿爹要仔细教导他出嫁事宜后,再没能出过院子门。
    内院上房,赵太太逗弄着大儿子送来的鹩哥,听旁边伺候的何妈妈唠叨:“要妈妈说,太太就是好心,慎哥儿既然能做出出逃的事儿,太太合该趁此机会给他一个教训,何苦巴巴叫老爷去那头?没得给自己添堵。”
    赵太太神色平静,语气淡然:“若是几年前,我还要心里发堵,如今却不会了。我有勋儿和煦儿傍身,这府里内宅又完全做得了主,老爷愿意怎样都随他去。我乐得装个贤惠大度的模样叫他高兴。”赵太太说到这,忽的一笑:“我也高兴。”
    赵馨兰放下挑起帘子的手,告诉候门的丫头:“别叫太太知道我来过。”
    等回到自个住处,赵馨兰就把之前找出来准备送给赵慎的新婚礼一对鸳鸯玉佩重新收了起来。
    项渊木着一张脸,力持镇定,实际内心已经千万匹草泥马呼啸奔腾,他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来自宇宙的深深恶意。
    还没等他从自个穿成别人这样毁灭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就受到要立马娶个不知所谓的男人的一万点暴击,紧接着,最叫他崩溃的是,他终于发现,他穿成的项渊根本就是个穷酸书生,还不受人待见,不论亲人外人!而且,这瘦弱小鸡仔般的身材,风吹就倒的林妹妹体质,叫他一个炼有八块腹肌,上能攀岩,下能潜水,吃得是山珍海味,玩得是游艇跑车的二代,怎么接受,怎么接受!
    实际上,没人问他接受不接受,项渊的大哥,项礼接到他受伤的消息,不得已扔下手头事物过来接他,见他一脸呆滞的躺在惠仁堂内室简易榻上,只皱了皱眉,付了诊金,就招呼跟来的店铺伙计把他扶起背在背上,一路背出惠仁堂。
    项礼已经做好项渊言语刻薄尖酸、死活不肯叫下人背回去的准备,所以来的路上就打好了腹稿,若是项渊又絮絮叨叨说什么尊卑有别、友爱手足的狗屁话,埋怨他不肯雇牛车来接他,他就把这个月给娘的奉养银子减一吊钱,到时看项渊还怎么闹腾!
    没想到腹稿过了一遍又一遍,项礼头一次觉得自己能怼这个秀才弟弟一脸时,却没了用武之地!项渊跟丢了魂似的,一路呆呆傻傻,若不是项礼见他眼珠子转个不停左右打量,兼偶尔瞥到他时不时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真要怀疑自个亲弟被人砸傻了。
    一路无话到了垂柳巷,项渊目光呆滞的打量这个古朴小巷子,只见不大的巷子,两边人家门口都栽了垂柳,微风阵阵,柳丝轻扬,平添几分悠闲。后来项渊才知道,整个垂柳巷几代前,其实都是项家祖上的私产,只不过后代儿孙不争气,几代下来,不只再没出过官过四品的大员,就连祖产都保不住了。等到项渊祖父这一代,垂柳巷项家,就只剩项渊家现居的那一处二进宅子。
    此时,项渊被人背着进了此身的家门,李氏颠着脚快步迎上来,一脸痛惜道:“这是哪个杀千刀的下得毒手!我的儿,赶紧进屋躺下,娘叫阿停给你熬了鸡汤,这就盛给你。”说着,一边高声叫阿停去盛汤,一边指挥着把项渊送进房里安置好。见项渊不似往日伶俐,李氏恨得咬牙切齿,对着项礼发起火来:“木子,你弟弟叫人害成这样,你就这样回来了?怎么不去衙门报案?”
    第3章 兄弟之间
    项礼有点不耐烦,却也知道李氏一向偏心项渊,只得耐着性子解释:“秦大夫说了,送淙子来的两位秀才已去报官,因淙子未醒,差爷们先去城外了解情况,相信明日差爷就会登门。”
    李氏沉着脸,又细细问了诊治过程,待听得秦大夫交代这几日需要静养,不宜操劳后,跌脚恨声迁怒:“赵家不仁义,明明和淙子定亲的是大小姐,他们却生生给换成小哥儿,这一换亲,淙子就叫人暗算了去!焉知不是那哥儿命里带煞,克了淙子?要娘看,咱大不了不要这门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