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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米琼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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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星期六,米琼打算到姐姐那里去练钢琴,可米母说米琪去总工会了,你三姨叫她去教人弹钢琴去了,于是米琼决定去文化宫找姐姐,顺便看看三姨。米琼到文化宫的时候,米琪已经在那里教人弹钢琴。这时,三姨叶秋菊看到米琼说,米琪,你妹妹米琼长得是越来越漂亮,这形象气质比得过明星。米琼听了只是笑而不语。这时,叶秋菊去调试音响设备时,不时地唱几句。听着歌声,米琼跟了过去。叶秋菊说,米琼,听你姐姐说,你是学音乐的,要不你唱首歌试试。米琼听了莞尔一笑,也没有推辞:“就当是锻炼锻炼自己吧,反正我是学音乐的……”
    “是这样想,这不是还没定下来吗。”米琼道,“这时,叶秋菊调好了音响,乐队也作好了准备,米琼于是走上了歌台。她先唱了《我爱你,中国》和《党啊,亲爱的妈妈》俩首经典老歌,一下子赢得了在场人员的热烈掌声,接着米琼唱了关牧村的《打起手鼓唱起歌》总之她嗓音条件很好,水平是专业的,不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折服。
    最后,叶秋菊对米琼说:“琼子,你刚才唱的都是民族美声类的歌曲,我们舞厅里一般适宜唱流行歌曲,不知你会不会。”
    听了叶秋菊的话,米琼心领神会,于是唱了一首孟庭苇的《风中有朵雨做的云》:“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里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哪儿去。吹啊吹,吹落花满地,找不到一丝丝怜惜。飘啊飘,飘过千万里,苦苦守侯你的归期。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每当心中又想起了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伴随着忧伤的旋律,米琼那声情并茂动听圆润的嗓音,如同山泉出谷弥漫在每个角落,也缓缓地浸润着上官致远的心田。她把这首歌中凄美伤感的情愫演绎得淋漓尽致。
    歌声一停,叶秋菊大声说好,琼子,要不是你要高考,真想你来我这里唱歌。
    接下来是杨钰莹的《心相映,手相牵》、《等你一万年》等歌曲。
    听完歌,叶秋菊说:“琼子,你唱歌很有天赋,等你高考完了来我这里唱歌吧……在我舞厅里唱算是委屈你了。”米琼告诉叶秋菊,我去年是失误了,今年稳操券胜,虽说是高三,但星期天能来。
    米琼刚准备出门,她看到了上官致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怎么你到这里来唱歌?”上官致远不解地问。
    “我到这里来找我姐姐,这不就唱了几首歌,他们可能是看上我了,反正我是学音乐的,就来锻炼一下吧。”
    米琼和上官致远离开文化宫不多远,一辆黑色的桑塔那轿车停在了他们身边,车窗落下,一个干部模样的中年妇女探出头来:“小琼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快上车吧!”米琼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姨妈叶夏荷。
    “我来看看三姨。”米琼道。
    米琼和上官致远上车后,就介绍上官致远说,这是她的同学,叶夏荷只是“嗯”了一声,并没说什么。
    叶夏荷是富川县主管文教卫的副县长,此时她正在为富川县悬而未决的民师问题而伤脑筋,因为底下有许多民师开始串联准备上访;但令她欣喜的是,富川县北水镇库区的一位普通的民办女教师汪月芳扎根库区教书育人的感人事迹上了《人民日报》,中央台《半边天》栏目也作了报道,这在全国引起了强烈的反响,而汪月芳本人亦当选为全国人大代表,并受到国家领导人的亲切接见。据说她的事迹还要搬上银幕。这几天,她正在为“汪月芳事迹报告团”的事而奔走,按照上级的指示精神,富川县准备把汪月芳树为全市乃至全省的典型。
    “今年报考什么学校?干脆像你姐一样当个老师算了。”叶夏荷对身边的米琼说。
    “我的理想是当个歌手,但当老师我也喜欢。”米琼回答。
    “当歌手?那倒好,将来要是像毛阿敏、杨钰莹一样出了名可是了不得……”叶夏荷没有女儿,她特喜欢聪明活泼的米琼。
    叶夏荷把外甥女和上官致远送到学校便走了。
    一天晚上,学校组织看电影,同学们都高兴,米琼则打算去三姨的舞厅唱歌,她想去锻炼一下。
    傍晚,电影就开演了,片子是《平津战役》,听说要放三个多小时。
    电影院里全是富川完中的学生,米琼没和上官致远坐在一起,刚看了个开头,米琼便和旁边的金欢欢说了一声就准备出来。她扫视了一下周围,没看到上官致远,却意外地看到,在电影院的一个角落里赖天阳抱着菊子在看得津津有味。
    米琼赶到文化宫时,只见灯光摇曳的舞厅里,此时正是劲歌热舞,一位留着长发,体态像刘欢一样胖的男歌手,正在声嘶力竭地唱那首节奏急促旋律凝重的《护花使者》:
    这晚在街中偶遇心中的她,
    两脚决定不听叫唤跟她归家,
    深宵的冷风不准吹去她,
    她那幽幽眼神快要对我说话,
    纤纤身影飘飘身影默默转来吧,
    对我说浪漫情人爱我吗,
    贪心的晚风竟敢拥吻她,
    将她秀发温温柔柔每缕每缕放下,
    卑污的晚风不应抚慰她,
    我已决意一生护着心中的她。
    见到米琼到来,叶秋菊便安排她在休息室里休息,等唱下一首歌。稍作休整,米琼上去唱那首时下流行的《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别在异乡哭泣?;
    冬季到台北来看雨,
    梦是唯一行李?。
    轻轻回来不吵醒往事,
    就当我从来不曾远离?,
    如果相逢把话藏心底,
    没有人比我更懂你。
    天还是天,喔,雨还是雨,
    我的伞下不再有你;
    我还是我,喔,你还是你,
    只是多了一个冬季。
    舞厅里米琼那甜美而略带忧伤的歌声响起来,人们看到一个女孩亭亭地站在那里,顿时舞厅里响起尖叫声和口哨声,但更多的是鼓掌声,接着人们纷纷走向舞池和着节拍开始轻歌曼舞,似乎所有的人都沉浸在寒冬雨季的凄冷伤感中。
    米琼没有料到,在舞厅一个昏暗的角落里,裘名金正在入迷地听着她的歌,他手里拿着一支烟,脸上那道疤痕随着烟头的明灭在黑暗中时隐时现。裘名金没有料到米琼又会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更没想到漂亮的米琼歌竟然唱得这么好,丝毫不比那些大腕名星逊色,刚才他是鼓掌最起劲的一个。裘名金觉得米琼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是他生活圈子中那些轻浮浅薄的女孩子所不具备的。
    舞厅里,曲终人散后,米琼推着自行车出来了。由于是第一天来唱歌,跟乐队配合很好,且顾反映不错,米琼心情较好,她全然没有料到,裘名金就跟在她的后面。
    这时舞厅门口有人打架,双方动起了刀子,米琼只是远远地看着。不一会儿,110警车过来了,领头的警察是耿卫彪,他们上来就把打架的双方扔到警车里。这时,耿卫彪看到了米琼,他认出是米琪的妹妹,于是问米琼怎么到这儿来了,并说这不是个好地方,好人在这里都能变坏。很显然他以为米琼是在这里玩。米琼便撒了个谎说路过这里。耿卫彪听罢便说,早点回家吧,晚上要小心。
    这时,裘名金看到人称“黑旋风”的耿卫彪居然和米琼这么熟,便打消了跟踪她的念头。特种兵出身的耿卫彪早已是名声在外,他曾在一次执行任务时徒手打倒十几个地痞,道上混的都知道他功夫了得,于是人送绰号“黑旋风”。裘名金和其他混混一样特怕这个“黑旋风”!
    这时,米琼骑上了自行车,裘名金则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
    米琼在舞厅里唱歌,有些同学还是知道了,“郭富城”嚷着要去一睹米琼的“舞台风采”,而黎小牛则盘算着想去充当“护花使者”。上官致远并不知道米琼是为了他才去舞厅唱歌,他只是提醒米琼不要影响学习,还有要注意安全。
    米琼自有自己的打算,一来她喜欢唱歌,况且还能挣钱,二来她觉得在舞厅里唱歌就当是一种社会实践吧,没有必要把娱乐场所看成是洪水猛兽,只要自己洁身自好就行了。
    一天下午,米琼早早地回到家里,米琪刚好也在家,她是为米琼的事情来的。原来,耿卫彪告诉她,米琼好像在舞厅里唱歌。
    面对姐姐的询问,米琼告诉了自己真实的想法,米琪还是表示理解,只是怕妹妹耽误了学习。
    “你需要钱就跟我说嘛,干嘛死撑着?”米琪就说,“上官致远今年考大学应该没问题吧?”
    “这个很难说,按他目前的成绩能上个省线就不错了。”米琼道,“我只是觉得他形单影只、孤独无助,就想帮帮他。”
    最终,米琪觉得妹妹还是成熟理智的。
    晚饭时,一家人在看电视。
    这时,叶夏荷出现在画面上,她是在教委副主任钟高才的陪同下去看望全国人大代表、“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北水镇民办老师汪月芳。接着汪月芳划着小船在库区的各个小岛上接送学生的情景出现在画面上。
    由于叶夏荷经常出现在电视上,一家人早就习以为常了。席上吃饭时,米母提出让米琪把那位警察带回来吃顿饭。
    “妈,我给你说过多少遍了,耿卫彪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米琪吃饭准备出门。
    “孩子的事我们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再说年轻人刚参加工作,总得脚踏实地干出点成绩来才好……”米父接过米琼削好的苹果,在一旁说。
    “老米,儿女婚嫁是大事,再说我们又没个儿子,我还不是希望早点抱个外孙吗。我这一辈子就喜欢孩子……”米母边收拾东西边唠叨着。这时,米琪则匆匆地出了门。
    “妈,你这样希望姐早生贵子,姐以后都不敢回家了。”帮着妈妈洗碗的米琼说。
    “琼子,你快上学去吧……”米母催促了。
    当米琼到学校的时候,她听到学校的礼堂里哀乐阵阵,并看到有许多同学胸戴白花往礼堂里去,好像在吊唁什么人。
    走进礼堂,米琼看到,在矗立有一尊***石膏像的主席台的上方悬挂着白底黑字的条幅:“沉痛悼念敬爱的xxx老师”,原来是从教多年的政治老师去世了。此时他遗体放在礼堂的中央,上面放着冰块,高三(四)班的学生都在向遗体告别,见此情形米琼也加入了吊唁的队伍。礼堂里站满了前来告别的亲友同事,最多还是学生,许多学生脸上都挂着泪花。
    米琼由于是从鄂南高中转过来的,她并没有上过这位政治老师多少课,记得最后上他的课是去年的下学期,那时,富川立交桥作为湖北省唯一的县域立交桥正在兴建,政治老师在课堂上评说过此事,说富川县立交桥是“赤膊打领带”。
    九十年代初,富川县财政收入只有5000多万元,而立交桥建设预算900万元,相当于全县年财政收入的六分之一。
    但是当时的县领导认为,立交桥和兴国大道的建设是一个重要的支点,可以促进城市建设,更可以促进招商引资,进而促进这个国家级贫困县经济的大步发展,促进县财政收入的突飞猛进!
    不过一开始,县委领导班子里有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阳新穷,有这笔建桥钱,可以为干部职工发工资,或用于发展生产,并且持这种意见的人比较多;一种意见认为,阳新城建非常落后,城建是张名片,是脸面,也是生产力,是民心工程,如果城市破烂不堪,去招商引资,去发展生产,谈何容易?经过多次召开县委会、县委常委会,大家最终形成了决议:不惜巨资建设立交桥!
    正在她浮想联翩的时候,这时她看到了上官致远站在那里,只见静默肃立满脸戚然。看到他这个样子,米琼不由想起上官致远在上政治课被叫起来回答问题不知所以时的那种神情,几乎和现在是如出一辙。
    和上官致远同桌的米琼课后对上官致远说,别人回答不上来问题,大不了是有点不好意思,你怎么看起来像是难过?上官致远说,我觉得自己学业荒废对不起老师也对不起父亲。看着上官致远一本正经的样子,米琼不由笑了起来:致远,你活得累不累啊?世上哪来那么多的对不起,你首先对得起自己就行了,人又不是为别人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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