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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纵饮寂寞醉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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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我叫汪牡丹。”汪牡丹看到兴冲冲闯进来的姜菲主动介绍自已,她想这大概就是阮秋香所说的上官致远那个奇葩女友了。
    “菲菲,这是我老乡。”上官致远接过那本《特区文学》杂志,对还在打量汪牡丹的姜菲说。
    “致远哥,你老乡真多,并且个个都漂亮,看得我都眼花缭乱。”姜菲还在看汪牡丹,“你好!我叫姜菲,你长得真高!”
    “谢谢,不算高,也就1.66的样子。”汪牡丹站在刚好一米六的姜菲旁确实显高。
    “牡丹,真是一朵漂亮的黑牡丹!”姜菲念叨着,好暧昧的名字!怎么都叫得如花似玉香气满园的?她记得上次那女孩叫秋香来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色打扮短发垂肩的女孩一看是个大方奔放热情如火的靓妞。
    “姜菲姐,你真逗!”汪牡丹说,“你比我大,我就叫你姐了。”
    “行,你们以后就是姐妹。”上官致远抬起头爽快地说,他在低头翻那本《特区文学》,终于在一组怀乡诗里找到自己的那首《又见炊烟》。
    “致远哥,你还有多少老乡啊?”姜菲似乎当初上官致远发表诗歌的喜悦被眼前的汪牡丹冲淡,这才一眨眼的功夫,汪牡丹就和上官致远套近乎了。
    “我南下也就认识了这两个老乡。”上官致远说。
    “老乡,你真行!想不到你是个诗人。”汪牡丹站到上官致远旁边,看到那首印成铅字署有上官致远名字的诗歌《又见炊烟》,这一刻,她才想起上官致远前番说的没头没脑的话,没想他是用邓丽君的歌名为题写了一首诗。
    “一首小诗,不值一提!”上官致远说。
    汪牡丹笑着把上官致远手中的杂志拿来仔细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并大声的朗读了起来:
    又见炊烟升起,
    偕大鹏起程,
    随南岭逶迤,
    不知要飘向哪里?
    荔枝树下瓜果熟,
    木棉花红叶子梅,
    漫山遍野星星点点,
    又见炊烟升起。
    游子袅袅的思念,
    雁阵北归伴流云,
    问风儿,
    你把它吹向哪里?
    富水之滨,
    幕阜山麓天马岭,
    又见炊烟升起。
    南海蘸水写锦书,
    飘流瓶儿载不动,
    夕阳西下,
    歌声似水淋漓,
    思恋咸湿如海风,
    黄鹤楼榭鹦鹉洲浦,
    又见炊烟升起。
    悲伤涂抹了记忆,
    纵饮寂寞醉成诗,
    难觅一知己,
    一曲离愁绽夏花,
    半阙柳词沸新茶,
    山高水远天涯羁旅,
    又见炊烟升起。
    “致远哥,你这诗好像不单是思念家乡?”姜菲自看到上官致远的名字,也就没仔细品读那诗歌,就跑过来给他道喜了。
    “诗无达诂,反正诗的主题就是思念。思念家乡思念朋友思念恋人,怎么解释都行!”上官致远说。
    “老乡,我要是再唱一首歌,你是不是又可以写成诗啊?”汪牡丹说。
    “谁说不是啊?我那天就是听你唱歌才激发了灵感。”上官致远说。
    “那我今天再唱一首《千言万语》,你再写成诗?”汪牡丹说。
    “致远哥,我们走吧,找个地方庆贺一下!”姜菲不喜欢汪牡丹在上官致远面前那种腻歪歪的样子。
    “等稿费取出来了再说吧。”上官致远看了看那张寄到姜菲住处的汇款单,就一首诗换了三百元。
    “什么,今天是我给你庆贺。”姜菲用手来拉上官致远,“你晚饭不是还没吃吗?”
    “等牡丹唱完歌一起去吃吧。”上官致远说,他打定主意自己请。
    “真的啊,要不我把秋香姐一起约出来吧,她今天晚上应该不上班。”汪牡丹高兴地说。
    “这样啊!”姜菲原本想让上官致远远离汪牡丹,没想还要来一个阮秋香。
    不知道为了什么,
    忧愁它围绕著我,
    我每天都在祈祷,
    快赶走爱的寂寞,
    那天起,你对我说,
    永远的爱著我,
    千言和万语随浮云掠过。
    ……
    阮秋香来后,四个人在麦照顾酒家的楼上找了一个雅间坐下来,汪牡丹的歌声《千言万语》唱了起来。
    “海上升明月,天涯共此时。”在汪牡丹如泣如诉的歌声中,上官致远默默看着窗外,一轮明晃晃的满月已升上了树梢,这是亲朋团聚的日子,也是一个花好月圆之夜。
    “啪啪啪……”,歌声响起没多久,不知什么时候周阿林拍着巴掌进了雅间,“唱得真是太好听了,我在隔壁听得如痴如醉!美女啊,真是美女!”
    看到周阿林进来,那副猥琐的样子让阮秋香和汪牡丹面面相觑,如同自家的菜畦瓜果满园清香四溢之际,闯进了一只不识时务的大黄牛。可这里樊篱森严让周阿林无机可趁,上官致远正怒目而视,手中紧握的珠江啤酒就像随时要投掷的手榴弹,似在声明他可不是恐吓鸟雀的稻草人。
    “阿林,你跑到这里做什么?”正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时刻,老板麦照顾进来看到了这一不和谐的场景。
    “照顾,你没见这里三英战吕布,我羡慕得不行,来看一下热闹。”周林阴阳怪气地说。
    麦照顾看了一眼雅间里的四个人,俯首在周阿林耳边嘀咕了一阵。周阿林悻悻地走了,阮秋香高兴地鼓起掌来,这掌声不单是为汪牡丹所鼓。
    “有啥好鼓掌的。”姜菲一语双关。
    “牡丹,看来你歌唱得太好了,不光是我爱听,那个阿林也爱听。”上官致远点完菜后,跟麦照顾交待了一下别放得太辣,这时,刚在位子上坐下来。
    “秋香姐,刚才那人说‘三英战吕布’是啥意思啊?”汪牡丹问阮秋香。
    “别问了,不是啥好词。”阮秋香说。
    梅菜扣肉、干炒牛河、家酿豆腐、潮汕鱼丸、金不换炒薄壳、还有白切鸡……这些都是地道的粤菜。
    有句话说,吃在广州,这正彰显了粤菜的魅力。自古岭南是个物丰民阜的地方,各种食材取之不尽,为粤菜提供了丰富的原料。作为八大菜系之一的粤菜,在中国最早形成的四大菜系中也占有一席之地。
    这一天,是上官致远南下以来最高兴的一天。喝啤酒似乎不尽兴,他又叫来了一瓶家黄酒。
    家黄酒是一种美味低度酒,许多女孩子也能喝。姜菲刚来广东时,在河源就喝过,不过这种酒饮得过多也会醉,醉后不易醒。
    “这是一种冬浸酒,很好喝的,女孩子喝了美容。”麦照顾把酒拿上来的时候如是说。
    据说,冬浸酒是在冬至那天,把酒娘糟舀入小口径的大水缸中,再加入定量的煮沸冷却的醴泉水,然后盖紧缸口密封。翌年春节,开封时仔细察看,若酒糟下沉缸底就可以饮用了。
    “真是好酒!”上官致远看这酒色泽淡青,闻之酒气浓郁,入口芳香甘冽,不由有点贪怀。
    几个女孩子也纷纷碰杯,觉得这只不过是米酒,多喝点没关系。
    “致远哥,干杯!”姜菲似乎意犹未尽。
    “老乡,我们可是喝不动了,你也少喝点吧。”阮秋香喝得满脸通红了,已经有了醉意。
    “没事,想当年在陕西当兵时,西凤酒我喝过一斤,那可是高烈度白酒。”醉意朦胧中,上官致远又回想起那一年军校落选后,每日酗酒的落寞光景。可今天显然是另外一种心境。原来,悲也罢,喜也好,酒可以浇愁也可人让人尽兴,而醉酒时朦朦胧胧似睡非醒飘飘欲仙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致远哥,我再敬你!”姜菲又端起了酒杯。
    “老乡,你可不能喝了,你醉了。”汪牡丹看到已伏在桌子上的阮秋香就有点着急了,她不想看到上官致远喝醉在这里,一个大男人到时候谁扶得动啊。
    “你操的哪门子心啊,我致远哥今天高兴,多喝点怎么了。”姜菲似乎兴致正高。
    那轮满月快到中天了,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汪牡丹率先把阮秋香扶了出来,后面姜菲扶着上官致远。
    “这样吧,你们睡到合水口去,我们回田寮。”姜菲思路很清晰。
    “这样挺好……秋香姐,我们去合水口了。”这样一来,汪牡丹不用去圣曼了。
    “去合水口……能成吗?那不成了那啥……那‘三英战吕布’了?”阮秋香走得摇摇晃晃的,若不是汪牡丹扶着,似乎随时有可能睡到马路上。
    “菲菲,我不去田寮,我还是去合水口吧。”上官致远已经烂醉如泥了,他似乎很抗拒去田寮。
    姜菲这次可不由着他,一直把上官致远扶到松白路公明中学门前坐下来:“你不光今天得去田寮,以后就呆在田寮了,不然真是‘三英战吕布’了。”
    “秋香姐,他们去田寮,我们走吧。”汪牡丹扶着阮秋香往合水口村走去。
    “哼!那女孩忒不自信,就算真是貂蝉,老母猪在她心里都是情敌。”月光下,阮秋香吐了一地,说话也利索多了。
    姜菲打到车后,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上官致远扶了上去。
    到了田寮,上官致远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姜菲看着他那往日干净白皙的脸竟是如此的憔悴,上面居然还挂着泪痕。姜菲不知道是不是命运在刻意的安排,把她此世今生深爱过的男人就这样送到了眼前。
    “你别走,我好冷!”正当姜菲打算去打点水给上官致远洗脚的时候,上官致远嘴里在发出梦呓,一只手揽住了姜菲。
    姜菲不由一阵心动,俯下身来吮吸着,上官致远另一只手揽了过来,俩人热烈地拥吻到了一起。房间是盏暗红的床头灯,姜菲被上官致远吻得喘不过气来,她热烈地回吻着感受着他强有力的拥抱和让她眩晕的热吻,一会儿姜菲也躺在了床上。
    风雪迷漫的路途上,米琼在走近,那猩红的围巾,那飘逸的长发,那俏丽的容颜,她在呼喊,口中氤氲着白色的雾气,她好像在说她找不到归途,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米琼,下这么大的雪,你怎么穿这么一点,你不冷吗?”上官致远搂着已躺在他身边的姜菲问,恍惚间,冰天雪地中的米琼出现在眼前。
    姜菲听到上官致远在叫米琼的名字,心底泛起一丝苦涩的醋意。她刚才仔细的读了上官致远的诗:“……夕阳西下,歌声似水淋漓,思恋咸湿如海风,黄鹤楼榭鹦鹉洲浦,又见炊烟升起……”,分明他还在恋着武汉念书的米琼。
    “米琼……米琼……”,上官致远已掀起她上衣。
    “致远哥,我不是米琼!今夜,我是貂蝉,你是吕布!”姜菲又把那天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夜,上官致远听到动静追了出去,回来后,姜菲也把这句话重复过,可上官致远再也没有动静。那一夜,是一轮渐盈凸月,而今夜窗外已是满月当空,似在昭示:花好月圆夜,天长地久时。姜菲想到这里脱掉了自己和上官致远的衣服……
    在上官致远笨拙的动作来看,姜菲觉得他很可能是第一次,尽管上官致远没有把她送上快乐的顶峰,但这样和自己所爱的人躺在一起相依相偎,本身就是一种最大的快乐。
    “致远哥,你醒了。”当早晨初升朝阳那一缕阳光洒在房间里的时候,姜菲看到上官致远睁开了眼睛,只见他脸上先是刚醒时的迷茫,接着是意识到什么的错愕。他摸了摸自己光光的身子,转过头来是姜菲暧昧的神情,她也是一丝不挂,上官致远有点不习惯突然两个人这样赤裸相向同床共忱,他似乎明白了一切,刚想坐起来却又重重的跌下去。
    上官致远又努力睁开眼睛,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清晰起来,他感觉到昨晚上好像发生了什么,燥热中衣服脱了下来,脑海中出现了那年在武汉时看到孙中第压在黄陂女孩身上的情景,体验到了那年在汉口六合路楼顶上那一样的愉悦,并且这种感觉来得更热烈更痛快。霎那间,上官致远想起了某些词汇:巫山云雨、男欢女爱……自己的动作和当年的孙中第如出一辙,似乎这事情不需要历练不需要指引,完全就是原始动物的本能。而这,在潜意识里是很害羞的事情,是想着都脸红的事情,可就是在一夜之间做了,像天底下所有男人一样,做了这辈子注定要做的事。
    我的衣服呢,上官致远昂起头来找他的衣服,但是他没有看到。这时,他的目光落在墙角一只卫生篓上,上面赫然是昨夜的丢弃物。
    “致远哥,你看什么呢,为什么背对着我?”姜菲双手从后面伸了过来抱住了上官致远,用腿纠缠着他的双腿,整个人靠了过来,贴在他后背的是柔软和温润。“致远哥,你转过来嘛。”姜菲柔情蜜意的声音在召唤。上官致远转过来无力地仰面躺在床上,姜菲偎依在一旁,像一只用餐后用舌头舔舐唇边的小猫:“致远哥,我真想这样永远和你拥在一起!”
    “菲菲……”上官致远轻轻推开姜菲,试图找到自己的衣服打算起床。姜菲知道了上官致远的心思,她说衣服已经洗了,接着迅速地穿好内衣,下了床从一个布衣柜里拿出了一套新买的衣服。上官致远看到放在床上的新衣服,心里很不是滋味,当年在部队他穿的是姜菲买的衣服,现在还要穿她买的衣服。还有昨天,那顿饭钱……只怪自己喝得太多,酒可怡情也能乱性,看来这黄酒的后劲很足。
    姜菲这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她看到上官致远刚才急着要起床,此时却呆坐那在那里,“致远哥,你穿上吧,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觉得不应该穿我买的衣服是吗?致远哥,我是真心的喜欢你,那年我其实不想南下,我想等你考上军校后,就到你读军校的城市去打工,哪怕你不喜欢我,我只要和你呆在一个城市,只要隔三岔五能看到你,我也心满意足了。可后来我看到了你写给我的信,你在信中说让我南下打工去,我想肯定你是烦我了,你嫌我总是去找你,嫌我会影响你考军校,总之,你不喜欢我。我还算有自知之明,于是我决定南下。离开家的那晚上我一直在伤心的哭,哭自己为什么要遇上你,为什么要爱上你,为什么又只能离开你。我曾怨恨命运不公,可没想到上天又把你送到了我跟前,就像当年那个晚上你突然出现在孤立无援的我面前一样,于是我相信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有一句话说过,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与自己深爱的人在一起,哪怕是一朝的拥有,我觉得那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了。致远哥,我爱你,真的很爱你,别说是给你买衣服,此世今生,我是为你而生,我亦愿意为你……”说到这里,姜菲眼里已经满是泪水。
    “菲菲,你别说了,这衣服我穿,你对我的情意我会铭记在心的。”上官致远说着把新衣服拿过来穿了起来。裤子是浅卡其色的休闲裤,配了一件格子短衫,上官致远刚穿好衣服,姜菲像变戏法似的从床底下拿出一双崭新的米白色的休闲皮鞋,他愣了一下也一并穿了起来。他那双破皮鞋,姜菲早就看在眼里,昨晚就拿去给扔了。
    看到上官致远神采斐然地站在了面前,姜菲脸上漾开了笑容。上官致远看着姜菲不由是动情地把她抱在了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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