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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诱离

      古雁失魂落魄地回到小医馆。细心的陈清溪立马发现了古雁的不对劲。询问古雁,古雁却只摇头,推说只是路上与人起了点争执,情绪不佳。
    晚上,古雁躺在床上,难以入眠。那人放了证物,为了防止被发现,定是很快就要发动的。须得赶紧想个办法把云婳给远远引开,免得她被卷入其中。
    第二日清晨,陈清溪正在打扫医馆,做着开门的准备,猛听得古雁惊叫一声。那声音来自隔壁存放药材的库房。陈清溪赶过去一看,却见古雁捏着右手手指,那手指上有暗色的血蜿蜒淌下。地上掉落着一把泛着诡异绿光的飞刀,刀上尚有血迹。
    陈清溪看到那把飞刀,脸色立马就变了。迅速从手术室拿来布带、小刀和烈酒,飞步上前将古雁的右手小臂扎紧,一刀将手指伤口再切深一些,将烈酒往伤口上倒。倒完烈酒,陈清溪一边拼命挤伤口的血,一边颤声道:“你怎么会被这把刀割伤的?这滴翠之毒非同小可!这刀向来放得很小心,你去碰它干嘛?!”
    古雁惊惧地嗫嚅道:“我,我只是想着库房好久没彻底整理了,想打扫一下。适才挪刀的时候不小心……”
    陈清溪却也无心听她解释,更没功夫责怪她,只满脑子想着救治办法,急得冷汗很快从额上渗了出来。
    这把飞刀是一个月前从一位受伤的江湖身上取出。那江湖肩部中刀,原本伤势并不算重。但是刀上有致命的滴翠之毒。
    这滴翠名字好听,却是江湖上少见的剧毒。中者很快浑身麻痹,无力抵抗,连呼吸也会逐渐无力。没有解药的话,三日之后便会因呼吸衰竭而死!而此毒,只有云谷的毒宗可解。
    那江湖便是因为中了滴翠之毒,虽经陈清溪百般抢救,终没能救回他的性命。陈清溪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壮汉满脸通红,口舌大张,活活憋死。这实在太可怕了!
    陈清溪专攻外伤,各种刀剑上带的毒也见多了。为了治伤,毒经他也学过,普通的毒药他能解。但是这滴翠之毒非同小可,他解不了。
    出于一位医者的钻研之心,陈清溪将那把飞刀留了下来,抓了老鼠做实验,希望能研究出滴翠的解毒方法。然而试了一个月,也只能做到稍微缓解滴翠之毒,让毒性发作得慢一点而已。
    这把刀很危险,向来保管得很小心,古雁也是知道的。陈清溪不知道古雁是怎么受伤的,但是眼下,抓紧时间赶去云谷,请求毒宗的人帮忙解毒,才是当务之急。
    陈清溪年轻时为了研习医术游历天下,与那毒宗的宗主也打过交道,有点交情在。只是那云谷离东都有五日的日程,必须快马加鞭地赶去才行!
    陈清溪扶古雁躺下,拿出之前给老鼠解毒的药,给古雁敷上。叮嘱古雁不要动,便一阵风似地跑出去了。
    古雁默默地看着陈清溪跑出去,她知道陈清溪必是去找云婳了。云谷路途遥远,作为毒宗所在,到了云谷更是蛇虫遍地。她中了毒无法使力,陈清溪必须找帮手,而他一定会去找孟云婳!
    很快,陈清溪带着一辆宽敞的马车,孟云婳、刘虎牙带着五匹骏马一起赶来了。孟云婳和刘虎牙将古雁小心地搬上马车,陈清溪则冲进医馆里拿了些药物、工具便匆匆出来了,连换洗衣物都顾不上拿,一行人便匆匆往云谷赶去。
    上了车,陈清溪拿出药材吩咐云婳在车厢角落架起小火炉煎药,自己解开古雁衣物,拿出银针将她手臂周围穴位封住。待陈清溪一头汗地忙完,云婳才有时间向陈清溪了解情况。
    古雁闭目不语。由于陈清溪处理得及时,得当,毒性被暂时封在小手臂处,古雁还是能动,能说话的。但是自从云婳进医馆之后,古雁就没有张开过眼,默默装作昏睡。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云婳。听着云婳焦急地和陈清溪交流,古雁心里无比紧张忐忑、也很是内疚羞愧。
    东都到云谷,原需五日时间。为了节约路上的时间,孟云婳和刘虎牙一人双骑,马车也是两匹马轮换着拉,不惜马力,起早贪黑地赶路,将六匹马折磨得奄奄一息,人也都是风尘满面,疲惫不堪,终于多抢了一天时间出来。
    从第二日开始,古雁的毒性就已经遏制不住,浑身无力。到了第三日,情况更为严重,不但全身完全不能动,只能艰难地眨眼,连吞咽汤药都变得极为困难,呼吸也开始变弱。看着药汁从古雁的嘴角不断溢出,陈清溪急得脸都青了,自己含了汤药,用嘴一口口将药汁哺入古雁口中。
    云婳也焦急万分。但是为了安慰古雁,每当停车休息的时候,云婳就会跑进车厢,给古雁讲笑话逗趣,安慰古雁,给古雁加油打气。
    古雁勉力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因为劳累和焦虑脸色蜡黄,嘴角起了燎泡,嗓音嘶哑,却仍在强颜欢笑逗她开心的云婳,默默流下泪来。
    云婳慌了,用袖子给古雁擦眼泪,压住惊惧强笑道:“师娘不用担心,照这个速度,我们明日就能进山,至多明日傍晚就能见到毒宗的人。有师父帮你压住毒性,一定撑得到那里的!师娘且放宽心。师父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么,信不过谁你也不能信不过师父啊。师父的治伤术那可是天下第一!再说不是还有我这个天下第二的小神医在么。”
    能不能撑到云谷,这不是古雁最关心的事。凉国覆灭,自己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能多活这么多年,已是幸运。她只是担心定远侯府不知现今如何了,云婳能否逃过这一劫。眼下,把云婳拖在外面的时间越长越安全。这一世,是她对不起云婳,如果用她一条命,就能换回云婳一条命,她死而无憾。
    只是,若是没了她,留下清溪孤单单一个人,可怎么办呢,自己又没给他留下子嗣。他这样老实又死心眼的人,若是不肯续弦该怎么办。
    古雁的眼神又移向另一侧的陈清溪。陈清溪已是胡子拉扎,因为吃不下睡不着,两眼充血,眼窝深陷,脸色青灰,身形暴瘦,看着就像是一副失了魂的骷髅。
    古雁的心里无比酸楚。这辈子何其有幸,能与他结为夫妻,得他倾心相待,细心呵护。只是一直是自己拖累了他,欺骗了他。若是自己逃不过这一劫,抑或是虽逃过这一劫,但被清溪知道了自己所作所为,只望他能忘记自己带给他的伤害,找一位贤良的女子续弦,再生几个孩儿。但望他没了自己也能幸福。
    只是,可惜,自己没来得及给他留言,如今手不能动,口不能言,想说的话,却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第三日夜深的时候,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云谷谷口。休息一晚上,第四日天色尚黑,四人就骑马进了山,马车和车夫留在了住处。
    云婳骑术最好,所以由云婳抱着古雁共骑一马。此时古雁已经昏迷,气息越来越弱。
    云谷路并不崎岖,但是植物茂密,蛇虫甚多,成为云谷天然的屏障。冬日是云谷相对最安全的时候。现在是二月初,惊蛰刚过,草木争发,蛇虫也开始出洞,云谷开始进入危险时节。古雁伤势严重,时间紧迫,众人也不敢走得太慢,只能尽量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