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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节

      万幸出了巷子往东走几步就到了一家医馆,郎中给季凤青包扎好了之后,两个人才又回了大理寺。
    牢头见士兵带回两个人来,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就看见许愿领跟季凤青回来了,这才松了口气。
    “二位少卿,这是?”
    “这个是打劫的。”季凤青指着身量比较高的那一个说道,“这个是,是苦主。”
    “那您二位是?”
    “先问苦主。”徐玉郎说道,“倒杯茶来。”
    那苦主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早就没有刚才的气势,他坐在那里,大有要把身体埋进椅子里的架势。
    “别紧张。”季凤青说道,“这汴梁城最近死了几个人这事,你清楚吧。”
    “不清楚不清楚。”那个人慌忙否认,“我除了这点爱好,平时安分极了。”
    “哦?”季凤青一挑眉,“姓甚名谁家住哪里?”
    “回官爷。小的叫张友,就住白马巷。”
    “哦。既然你有那种爱好,赵峥、苏严你不认识?”季凤青问道,“不可能吧,经常初入怡清馆,一次都没见过?”
    “认识认识。”张友慌忙点头,“不过那两个人不是我杀的。”
    徐玉郎忍不住笑了,说:“我们当然知道不是你杀的,若是你杀的,怎么还会让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想知道一下,那两个人有什么相同的地方。”
    “这……”张友犹豫了一下,“都喜欢干男人呗!”
    “这个我知道。”徐玉郎有些无奈,这人说话也忒粗鲁了,“还有呢?”
    “还有。”张友抓抓头,“二位官爷,我跟您说了您二位可别外传,我们兄弟几个,都有些小癖好,就是喜欢打人,越打越爽。”
    “你们几个?”徐玉郎抓住了这个问题,“还有谁?”
    “这可就多了。汤家的小子,钱家的老二,还有曹家的老三。”
    “那他们你还有联系吗?”季凤青问道。
    “这……”张友沉愣了一下,“不瞒二位,我前些日子得了点病,刚好才去怡清馆逛逛。我就知道汤家小子因为家里的生意去了苏州,那两个人,还真不清楚。”
    “他们两个家没在这里吗?”徐玉郎问道。
    “在是在,不过这两个人早分出单过了,又经常去别的地方跑生意。十天半个月看不见人也是常事。”
    “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你先回家吧,明日跟我们去趟义庄,有几句尸首你得先认认。”
    张友刚想说什么,就见季凤青瞪着他,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
    “在家老实待着,哪儿也别去。”
    放走了张友之后,徐玉郎跟季凤青没急着审问那个人,两个人先坐到一起商议了一下。
    “这几个人左肩膀都有痣,不会那么巧吧?”徐玉郎问道。
    “我觉得也是。不过,先让张友认认再说,反正目前已经知道那两个人共同点是喜欢打人,倒也算有点收获。”
    “那有什么用?”徐玉郎皱着没有说道,“现在连那几个为什么被杀都不清楚。谋财?寻仇?我觉得倒是寻仇更有可能。”
    “别着急。”季凤青说道,“越着急越慌。慢慢找,总能找到。”
    “也只能这样了。”徐玉郎说完看了眼季凤青的手,“你的手怎么回事?”
    季凤青举起来看了一眼,说:“可能刚才不小心碰到了哪儿了。没事,我这准备了棉布跟药粉,我现在拿来,你帮我重新包扎一下就好。”
    “你准备得还挺全!”徐玉郎忍不住说道。
    “你忘了,我爹之前就在大理寺,他老人家说,在大理寺,受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备着点,总没坏处。”
    徐玉郎洗了手,拿着棉布跟药粉自己就笑了。这大理寺受伤还真是经常事。
    “忍着点。”她说着用清水把伤口冲干净,又用棉布小心地擦干,这才把药粉小心翼翼地倒在上面。
    “我要开始包扎了。”徐玉郎说道,“若是觉得疼就告诉我。”
    就着烛火,徐玉郎小心翼翼地把棉布缠了一圈又一圈。季凤青看着她,见她眼神专注认真,心道她什么时候若是看自己也是这样,该有多好。
    “好了。”徐玉郎最后轻轻地打了个结,抬头却发现季凤青在盯着自己直看,不由得红了脸。
    “走吧。”她说道,“苦主审完了,该审审那位去了!”
    季凤青还看着徐玉郎,终于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借着烛火,他发现她的皮肤光滑细嫩,还有一点小小的绒毛,仿佛一颗水蜜桃,让人忍不住想亲上一口。
    “你想干什么?”徐玉郎问道。
    季凤青忽然就笑了,她没有往后退,是不是证明她心里其实是不讨厌甚至喜欢自己的?
    “没事。”季凤青说道,“该去问问那位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还会有第二更的。
    第51章
    徐玉郎与季凤青到了地牢, 怡清馆的伙计都快哭了,他不过就是打劫, 怎么就被关进大理寺的地牢来了。
    “带他出来。”徐玉郎在门口对牢头说道, “我们在这边等着。对他客气点,这个人兴许有大用处。”
    一进门,那个人看着徐玉郎跟季凤青就跪下了。
    “二位官老爷,我知道错了。”
    “起来再说。”徐玉郎指指前面的椅子, “坐吧。”
    那伙计哪见过这阵仗,勉强挨了个椅子边坐下。
    “说吧,这是第几次了。”徐玉郎斜着眼睛问道。
    “这……”伙计打了个愣,“二位大人,不瞒您说, 小的店里,历来就是这个样子,与其说是第几次, 不如说是第几年才是。”
    “这么猖狂?”季凤青说道,“就没人报官?”
    “官爷, 您想啊, 去报官不得把自己的行踪说得个一清二楚。”伙计说道,“虽然本朝不禁这个, 但是谁好意思说自己从小倌馆出来, 况且又是当着各位官老爷的面。”
    “就没有人怀疑怡清苑?”季凤青又问道。
    “这黑灯瞎火的,谁看的清谁啊!”
    “那你这么多次,有没有失手的时候?”徐玉郎问道, “想清楚了再说,你也知道,这汴梁最近可是出了几桩人命案子。”
    “是是是。”伙计赶忙应道。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了口。
    “要说失手,还真有过几次。尤其是前些日子,我跟着跟着就发现有人过来跟客人说话,还很熟悉的样子。”伙计说说道。
    徐玉郎跟季凤青对视一眼,说:“具体说说。”
    “前些日子,怡清苑来了个商户,好像是姓汤。”伙计说道,“我家小倌服侍完了就跟我们老鸨说那客人带了不少银子。我呢,就赶忙跟在他身后,想着劫上一笔。可是跟着跟着,忽然就走过来一个人,跟他打了个招呼,我以为是熟人呢,就在旁边躲了起来,想着等他们散了,我再接着跟上去。谁知道,两个人说着说着就一道走了。我这一晚上,不就白跟了吗!”
    “姓汤?”徐玉郎说着看向季凤青,“刚才那个人说他认识的人,也有个姓汤的,对吧?”
    季凤青点点头,看向伙计。
    “还有几次呢?”
    “那可就早了。得有一个月以前了。”那伙计说道,“也是跟着跟着就过来个人,之后两个人就一道走了。我还琢磨呢,是不是别的馆过来呛行市!”
    “那你仔细想想,这两次的两个人,都什么样的?”徐玉郎又问道。
    “这……”伙计面上有些为难,“官老爷,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楚啊!”
    “好好想。”季凤青说着拍了一下桌子。
    徐玉郎看了他一眼,下意识地就伸手过去。
    “刚包扎好的伤口,你是嫌不够疼吗?”
    “没事。”季凤青趁着旁人不注意,悄悄地在下面捏了捏徐玉郎的手,示意她自己没事。
    “想起来了。”那伙计说道,“这两回,感觉好像是一个人。这身量胖瘦都差不多。”
    “那个人多高?”徐玉郎赶忙问道,“有什么特征没有?”
    那伙计想了想,说:“瞅着跟您差不多高矮,挺瘦的。”
    “还有呢?”
    “依着我们的眼,那人怕也是个小倌。”伙计说完又点点头,“应该没错。”
    “那如果再见,你还能认出来吗?”徐玉郎又问道。
    “这没问题。干我们这行的,讲究的就是把客人的脸全记住了。”伙计说道,“有时候您光说名字我可能记不住,但是一看脸,或者一看身形,我就知道是谁了。”
    “那行。”徐玉郎说道,“明日你也去义庄认认。活人记得住,死人也应该差不多。放心,没太烂,能看。”
    那伙计苦着脸看着徐玉郎,都快哭了。
    “事出紧急,先不关你了。”徐玉郎说道,“免得打草惊蛇,你记着,出去以后别乱说话,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是是!”那伙计忙不迭地应了。
    “天也快亮了。你就先待着吧。”季凤青说道,“明日先去义庄,之后再回怡清馆。”
    徐玉郎与季凤青走出地牢,才发现天都快亮了。
    “我得回趟家。”徐玉郎说道。
    “这个时候了,就别回去了。”季凤青说道,“在家没一会儿还得回来。”
    “不行!”徐玉郎有些着急,“我必须得回去一趟。”
    季凤青也有姐姐妹妹,并非一点事情不懂,他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
    “我明白了,我跟你一道回去。”季凤青说道,“这样不会让人怀疑。”
    徐玉郎抬头看了季凤青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他怎么知道的,太讨厌了!
    回到家,徐玉郎去洗漱一番,又换了身衣裳,这才觉得清爽了许多。
    “下回您注意着点吧。”知春说道,“万一弄到衣服上怎么办?”
    “知道了。”徐玉郎说道,“不过娘亲说这次之后,多半要隔许久,不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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