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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小别墅从外头看挺别致的,装修也很漂亮,只不过因为关默还没来得及参观就先被一路从客厅摁着给家“开光”,开光的路上也分不出神看,直到这会儿在浴室里歇下来了,才终于眯着眼,趁着困意还没彻底将他吞没,将雾蒙蒙浴室草草打量了一遍。
这会儿关默才发现这儿面积很大,浴缸更大,趟三人都绰绰有余的那种,边上还有一面落地镜,刚进来的时候没发现,这会儿一抬头,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直接愣了一下。
“那是你让装的?”关默问洛子黎。
洛子黎正就着热水揉按关默的腰,闻言抬头也看了眼镜子,俩人隔着雾蒙蒙,在镜子里对上了视线,于是关默趴在浴缸边,意味深长地挑起了一边眉。
洛子黎倒是先红了耳朵,他垂下目光在关默耳朵上吻了一下:“……嗯,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就让人拆了。”
“不喜欢倒是不至于,就是有点意外。”关默低笑一声,转头贴着洛子黎那红了的耳朵吹了口气,声音又暧昧又低沉道,“……哪儿学来的花样?嗯?”
洛子黎耳朵更红了,几乎要滴出血来,更被关默撩的透头皮都微微发麻,呼吸都没了规律,哑然道:“跟你学的。”
“我?”关默挑着眉看他。
“对。”洛子黎说,“以前你给我吹头发的时候,沙发对面有面很大的镜子,哪怕你在我身后,但只要我一抬头,我就能看到你,我想一直都看见你。”
关默这才想起来确实有,不过那面镜子他当初觉得有点怪怪的,于是后来就让人把他拆了,只是没想到洛子黎居然还记得。
他有些好笑道:“那你不如把整个房子都装满镜子,这样成了迷宫,你在那儿都能见着我,我也直接迷路怎么都跑不出去了。”
谁知洛子黎眼睛一亮:“可以吗?”
关默抬手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咯嘣一声,还挺清脆,他眯着眼,眸中像带着钩子似得说:“怎么,你想试试看?”
洛子黎眨了一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关默亲他。
那晚关默说完这话后就精疲力尽地睡了过去,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把这事儿给忘了个彻底,洛子黎也没提过。
也正常,毕竟给整个房子装满镜子这事儿怎么听起来都不靠谱,也太迷幻了,无论是迷宫还是关,都应该只能是存在于恋人情到深处时候的短暂话题。
这栋房子也不知道洛子黎到底买了多久,家具和墙壁上的漆味儿早就散空了,只有偶尔一些角落可以嗅到些许。
房子面积挺大的,三层半,与其叫别墅,不如说叫豪宅更贴切,后院还有游泳池和花园,里头种了月季花,特别香,还没进去就是扑鼻的香味儿。
花园对面还有个私人球场,不算特别大,但打篮球也够了,架个网还能打网球。
关默挺久没打球了,他其实运动方面挺厉害的,基本上什么都会一些,当年大学也是个风云人物,被学校校队邀请过的那种,但没进,主要是没什么兴趣,就像洛子黎对骑车一样,有天赋,但不喜欢。
那会儿陈余冬没少嫌弃他得了便宜还卖乖,臭不要脸就是想耍帅,学校哪个队缺人缺主力就去顶上,然后再招惹一屁股追求者回来。
活灵活现一渣男。
关默那会儿觉得自己无辜死了,被人求上门了,都是同校的校友,平时也一起喝过酒考试借过资料的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但实力太强长得太帅又不是他的错,别人因为这个喜欢他,他还能举个喇叭冲人家一吼你别喜欢了么?这也太欠了。
不过当时确实也挺渣的,追求者多了,总有那么一两个特别有毅力的,加上年少,挺轻狂,就也有过那么点儿过去。
也是那时候,关默才发现自己在喜欢一个人上,真的特别困难。
困难到被好多人说过他的温柔都是流于表面,骨子里冷得很,还没有心。
倒还真没说错。
毕竟事到如今想起来,连人家的脸都不记得了,因此故事更算不上——这一点主要还是因为他有洁癖闹的,在这个干什么都闪着来的年代,关默长的再帅,恋爱谈起来连个手都碰不着,谁能坚持的下去,基本上一周就黄了。
但其实真算故事的也不是没有。
关默记得当时自己大四那年学校喜迎百年庆,那会儿他已经因为拍的一部微电影被某个奖项提名,而在校内名声大噪了,因此百年庆的时候被学校叫回去当这届学生代表,还得上台发言。
当时他已经有挺久没回校了,站在校门口,多了一群陌生的、朝气蓬勃的新面孔,心里还觉着挺感慨,结果还没感慨完,又被个人拉着问了礼堂的位置。
那应该是个秋天,国庆刚过去,道路两旁的叶子半黄不绿,阳光洒下来将整个世界都衬的很温柔,唯独面前的男孩子面色很冷,话也少,要不是长的实在太好,就这入学一个月也不知道礼堂在哪儿,问个人还这副表情的样儿的,关默十之八九得怀疑这人是不是外头的人偷偷溜进来的。
结果关默刚告诉他位置,这人连个谢谢都没有,扭头就走了,一米八几的背影又帅气又嚣张,风带起了他的发梢,卷起叶子,落在了愣在道中央的关默的脚边。
直到后来,关默才知道,原来那天没有说谢谢,是因为太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