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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惊帆代替他回答:“没有。”
其中一个姑娘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哎呀师兄, 你别讲话嘛。让我问问师弟。”
贺惊帆闻言不为所动:“他要参赛的,你们有什么要问?”
师姐:“我也要参赛的呀。”
贺惊帆:“你能拿名次吗?”
“……”
——学渣不要用那些花边八卦带坏我们的状元选手。
自动自觉带入了老母亲角色的师兄兢兢业业领着温勉回房间休息,温勉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贺惊帆转身离开的时候他才叫道:“师兄?”
贺惊帆闻言回过头, 视线却没落在他身上, 而是看着一侧的地面:“怎么?”
温勉的声音低落:“师兄你怎么了?”
贺惊帆控制不住地一抖——他现在满脑子温秋凉的脸配上温勉的语气,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慢慢说道:“马上燕台集就要开场了, 你任务重,不要胡思乱想。”
“我没有。”温勉见好就收, 用正常的语调说道,“明明是你一直在回避我。”
他这次没有称呼贺惊帆为师兄, 从房间内的窗边一直走到门边,离对方越来越近的同时沉声道:“你不喜欢黄鹤楼楼主,以至于看到和他可能有关系的我都觉得烦躁?”
他明明也没对师兄做过什么呀?
虽然偶尔有无伤大雅的恶作剧,但是总得来说没有什么出格行为……吧?
贺惊帆差点后退。
他定了定神, 努力想从记忆力找出小师弟的形象、和眼前这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对上。他冷不丁抬头扫过温勉的双眸, 在那里面看到一点困惑不解、和大部分镇定自若的情绪。这时候温勉已经走到了他面前,两个人眼下身高差不多,以至于贺惊帆能够仔仔细细的看到温勉的每一处细微的表情,这让他有一瞬间产生了某种荒诞感。
——眼前这张脸, 不过是一张虚伪的面具而已。
就像他的声音,像他的语调,像他的习惯一般。
你看到的仅仅是他愿意让你了解的冰山一角。
这个让人恐惧的念头瞬间升起来,贺惊帆看到长而卷翘的睫毛在温勉漆黑色的眼睛里打出阴影,他微微抿着唇,但当温勉不愿意让自己展现出委屈的时候,这样的动作只能让他显的冷漠。
闪电划过贺惊帆的脑海。
杂草般疯涨的灵感与直觉在他脑海中疯狂预警,让他心脏加速跳动,几近战栗。但在贺惊帆将脑中那个难以面对的事实摊在阳光下之前,温勉忽地露出微笑。
强烈的对比让贺惊帆心中又是一跳,也让他升起某种被人戏弄的恼怒。
尽管理智告诉他这可能不是温勉的错,贺惊帆依旧冷下声音:“你还有什么事?”
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温勉讲过话。
但温勉并没有展现出惊讶的情绪。站在贺惊帆眼前的年轻人只是看上去有一点点难过。
温勉轻轻拉住贺惊帆的衣服袖子,轻声问道:“师兄,你相信我吗?”
贺惊帆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
“……我信。”良久的沉默过后,他听见自己说。
“那师兄,”温勉反而移开了视线,对着贺惊帆身后的门板,口中道,“你的信任不会被辜负。”
——在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为这一切隐瞒和欺骗道歉。
他的声音里也带着点难过,贺惊帆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多年以来的习惯让他下意识的安抚:“别……”怕。剩下一个字被他吞了回去。从桃花源幻境里出来以后,他们两个从未再有机会如往日一般亲密的坐在一起闲谈,可以预见的是,随着燕台集**的来临,这样的机会会越来越少。
也就是在这一刻,温勉意识到这条世界线当中的贺惊帆和自己永远不会像是上一条路那样,拥有一段没有被任何阴影覆盖的真挚情谊。
明明他们本该更亲密。
贺惊帆说道:“你已经不是一个孩子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说给温勉听的,还是在告诫他自己。
“时间过得太快,而我总还在回忆你刚来卧沧山的时候的样子。”他扫过温勉的长发,露出一个微小的笑容,比了一下,“你当时的头发就这么长。”
温勉一语双关:“我成长的那一天比我们所想象的都要早。”
贺惊帆不置可否:“我既然说我信任你,就不会收回这句话,这也并不是为了你的回报,抑或是想要得到你相等的对待。毕竟不管你的年龄增长的如何快,我都要比你年长。多活上的这些年总归有其益处。”
他没有像温勉的记忆碎片中那样长篇大论,年轻的袭常峰师兄还吝啬于在师弟面前过多的剖析自己的想法,他更习惯于把那些困惑、震惊、恐慌、担忧埋藏在心里,一个人的时候再反复斟酌。就像现在,那想法浮出水面的片刻战栗并没有远去,他只是克制住了,表现得一如往常。
“你要小心浣剑门。”他最后叮嘱,“注意温家相关的事。”
温勉忽然问道:“师兄,你会介意自己一直生活在谎言里面吗?”
贺惊帆离开的脚步一顿。
“我想我会。”他说,“但是我会想办法面对它。”
两个人直到比赛开始前都没有再面对面说过一句话。
这毕竟是关键时刻,祁尚英不在,虞九栀卧床,连涂和杨唐一个一言不合拔剑、一个一言不合修炼,梅光济只能把安抚人心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自己。他与其他门派掌门商业互吹交流情报暗中对骂,百忙之中找到贺惊帆想问问他和温勉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小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