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与红妆
“哈哈……你看看你自己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
川山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眼神不屑地看着北云汕。
北云汕心下一惊,慌乱的将头发扒拉下来,挡住自己那张满目疮痍的脸。
做完这些后,北云汕将手伸出,并且手上聚集着水团,然后往川山所在位置一扔。
那小小的水团就在脱离北云汕手的那一刻起,便开始一点点变大,等到川山面前时那水团已经成了巨龙。
川山见那水龙向自己冲来,神色不变,只枯如树枝的手往空中一点,那水龙便瞬间消减。
“为什么?”北云汕看到川山挡住了自己的水龙,问道。
川山听到北云汕的问话,似乎有些激动,苍老的身躯都开始抖动起来。
他说:“你都知道了?”
北云汕道:“为什么?”
川山也不再解释,只拿出长笛开始吹曲子,然后让北云汕无比熟悉的一幕再次上场。
只是这一次,看到争先恐后的一群蛇,北云汕面上不再露出害怕的神色。
见北云汕这样,川山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
虽说之前川山并没有多注意这些偷师学艺的人,但是对于北云汕他还是有点印象的。只因为北云汕见到蛇的反应,让人难以忘怀罢了。
只是没想到短短的一个月里,北云汕竟然都不怕蛇了。不过这对于川山来说,并无甚两样,他依旧指挥着群蛇涌上去。
北云汕看着蛇群如川流不息的河流般向前蔓延,便一弯腰,将地上躺在还在昏迷中的花钰抬起,然后往蛇堆里面一扔。
川山看到北云汕的动作,哈哈大笑:“你这是要借蛇杀人吗?哈哈……”
“不,我这是借火烧蛇。”
“什么?”
然后让川山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被北云汕扔进蛇堆的花钰,身上开始冒出火焰,那火焰的热度,就连站的远的川山都感受到,更别提那些蛇了。
北云汕看着烈火焚尽蛇后,再次对川山使用灵术。
川山也不慌,将笛子一收,双手结印,一个蛇形印记在空中形成。
川山引着蛇形印记向北云汕飞去,那蛇形印记在空中渐渐发出金光。一股可怕的威压向北云汕扑面而来,让北云汕不自觉地膝盖一弯,然后跪在了地上。
北云汕手上青筋乍现,他的身子也慢慢被折弯。
只见他怒吼一声,然后缓缓的将腰挺直,随后艰难的站起。
北云汕尝到自己口腔内的血腥味,面上却无异样,依旧死挺着。不一会儿,北云汕的唇角处就溢出了鲜血 。
川山再次抬手,然后往下一压,指挥着蛇形印记往下沉。
就在北云汕即将坚持不住时,川山只觉胸口一凉。缓缓低头,便见一把冰剑刺破了自己的胸膛。
“刺。”剑出胸膛发出的声音,犹如是在川山的耳边发出的,清晰无比。
“额……”
川山痛苦的呻 吟了一声,然后看着不知道何时醒来,并躲到自己身后的花钰。
花钰手中的冰剑,瞬间消融。见川山看着自己,花钰也回看过去。
半响,川山便道:“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花钰道:“我从未相信过你。”
“所以……你是……装晕的?”
“不,我是真晕的。”
川山见头顶蓝天被挡住,然后看着走过来的北云汕,一笑,道:“哈哈……你们以为你们赢了,但其实是你们输了……在这样一个国家里,你们就是异类……异类能活多久?哈哈……”
花钰当机立断的补了一剑,直接让川山咽了气。
“至少活的比你早。”
花钰刺死川山之后,站起,正准备走,北云汕的声音便传来。
“你是何时发现川山老人的阴谋的?”
“从一开始死人的时候。”
当初花钰刚来此处时,见着人接二连三的死掉,便觉不对。但因为实在找不到什么异样,便也只能将心中的不安压下,直到后面花钰无意间发现了那些死掉到的人都有一个特点——尸体上总有一个蛇印。
本来花钰也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川山的阴谋,直到进了石窟,经历了一些事,他才焕然大悟。出了石窟见到川山能御蛇,一切的谜点便得已揭开。
只是花钰心中还有一个疑点,那就是川山为何答应了北云褚教他们灵术,却又在暗地里这般残杀他们。
花钰看着北云汕,心中一动,道:“走吧,我们回家。”
北云汕一听花钰说回家,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只是一瞬间这光芒便消失不见,而北云汕眼中是化不开的悲痛。
花钰听见他说:“回家?我现下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还有什么家可回?”
听到北云汕的话,花钰叹了口气。
这一次的历练,改变了太多东西……
京城纵横的大道连着小巷,四通八达,香车宝马川流不息。
一辆七香车从大道上走过,那七香车车上张着华美的伞状车盖,车盖上的风嘴端挂着流苏。车内坐着的人不富即贵。
突然车前有人拦轿,车内的人问道:“何事?”
车夫答道。:“小姐,有人拦轿……”
“嗯?”车内的人没有掀开车帘,只是寻着声音思索着。
车内之人不愿露脸,那是因为城中的人都识得她,为了以防不必要的喧闹,她才出此下策。
“公主,好像是抓住异人了。”
坐在车上的人正是北云珠,因为之前无端端就昏了过去,还梦到那么恐怖的事,北云珠便去寺院祈福,这才刚刚回来,便碰到了这事。
方才说话的便是她此番出宫带出来的宫女,名叫萃湘。
萃湘将头探了出去,看到百姓们聚集在一块的样子,心里暗暗着急。
不知为何北云国近日总是会出现异人,弄的人心惶惶。于是百姓们自发组成巡逻队,将发现的异人全部处以极刑。
坐在车上的北云珠听到异人惨无绝伦的惨叫声,心也跟着抖了抖。她猛地就想掀开车帘,幸好被萃湘喊住。
“公主!不能出去。”萃湘将北云珠的手拉了回来。
因为萃湘是北云褚派来照顾北云珠的人,所以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并不会因为北云珠身份高贵而畏畏缩缩。
北云珠狠狠心,吩咐外面的车夫道:“绕路而行。”
既然救不了,那便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吧。
北云珠百思不得其解,北云国到底与异人有何源缘,为何持续了百年之久的仇恨?
北云珠也知道北云国单单凭借北云国自有的东西是无法昌盛的,可是看这北云国的百姓,他们眼中的世界只有北云国。任何想要破坏他们既定世界的人,都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单凭北云珠一人,又怎能撼动这大山?于是她只能跟着其他人一样,揣着明白当糊涂。
耳边喧嚣的声音远去,北云珠坐在轿中,思绪万千。她想她终于明白了兄长的无奈了……
提起北云褚,北云珠才惊觉似乎有段时间没收到他的信了。一想到北云褚,北云珠眼皮便一直在跳,一股不详的预感出现在北云珠身上。
而待回到宫中时,预感成真。
北云珠一进宫就看到宫女宦官们低着头,快速地往自己身边走过,匆匆忙忙的样子,让北云珠皱起了眉。
来不及多想,北云珠提起裙摆,便往北云宫跑去。只是跑到一半时,她听到有人在讨论。
“太子殿下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
“不是我骗你,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太子殿下满身是血,毫无生气地被送回来……这又不是只我一人所见,众人都看到了啊……”
北云珠挡住正在对话的宫女,不敢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宫女们一见到北云珠立马跪下,道:“参见公主。”
北云珠这会儿子冷静下来,不再停留,马不停蹄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待跑到太子殿外时,北云珠踌躇不前,她害怕会看到自己最不愿接受的场面。
“吱呀”门口了。
北云觞的贴身总管出现在北云珠面前,一见到北云珠,他便喊道:“参见公主。”
“是珠珠来了吗?”
那道虚弱的声音传到北云珠的耳边,让她不经意间就红了眼眶。
一进殿中,北云珠就见北云觞站在床前,北云檀坐在床边垂泪,而北云褚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北云珠只觉自己的灵魂都已经凝结成一块坚硬的石块,然后慢慢地沉坠,整个人呆愣的不知所措。
“咳咳……珠珠长大了啊……”北云褚看着北云珠惊呆的模样,眼中流露出心疼。
听到北云褚若无其事的声音,北云珠再也坚持不住,猛地往床上一扑,语无伦次,道:“兄长,你这么厉害是绝对不会有事多的是吗?你一定……是在跟珠珠……开玩笑的是吗?”
北云檀看着北云珠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悄悄的抹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