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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还想在这里种棵松树,再种棵棠棣。”乔松,和扶苏,总该种在一处,给他看看。
“嗯,种。”
“母妃的坟也在这附近,那位嬷嬷说我们的鼻尖与母妃的甚像,他们一定能相认。”
“嗯,你放心,他们会相认。”
“怀瑜哥哥,我拿了桂花酒给他喝,可这桂花到底是陈年的,这香味到底不地道。”
“乔儿,今年秋天便有新鲜的丹桂了。”
谢乔面上浮出一个柔软的笑:“你说得对。到时候我学着为他酿,他一定会喜欢。”
“嗯。他定会喜欢。”
“踏、踏”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谢乔一愣,转了身,便见他兄长朝他走来,他牵着皇后,皇后另一只手被谢昭扶着,谢昭此时已大了些,面上脱了些稚气,带了少年气。
“兄长。”谢乔见了谢铮,嗓子便哑了。想到什么,他便道:“宴会呢?”
谢铮道:“你放心,有厉鸣悲看着,不会有事。”
他走几步上前,看了眼那坟堆,便使劲儿揉揉谢乔的发,道:“今晚,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谢乔眼眶发红,面上却浮了笑:“好,今晚,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昭儿,”皇后将谢昭轻轻推到那坟前,柔声道:“叫叔叔。”
谢昭便上前,在那坟前端端正正磕了个头,认认真真道:“小叔叔。昭儿来看你了。”他看看那碑上刻着的字,又转身看向谢乔,道:“小叔叔放心,昭儿会每年都来看另一个小叔叔。”他认认真真道:“昭儿会守好大盛,也会守好他,绝不会让人来惊扰他的安眠。”
谢乔笑着揉揉他的头,道:“好。”
长夜静谧,烛火摇曳,酒香清醇,地上冒着嫩绿的草尖。
初春的夜深了便有些冷,此处实属荒郊野外,远远望去,整座山都有些苍凉的孤寂。
这坟前,此时却仿佛是这世上最温暖安全的地方。
……
初春已过,金陵桃花千树万树竞相开放,街道上便满目粉意,到处飘着微湿的桃花香。
春天真真正正地到来了,金陵城便更加热闹,从街头巷尾到那秦淮河道,到处是叫卖声和食物新鲜诱人的香气。就连天上也热闹起来,到处是五颜六色的纸鸢。
好烟火,好春光,好江山。
陆府。
陆玦院内的那棵巨大的海棠树已经张开满树嫩绿的叶子,白色花朵开得热热闹闹,一簇一簇缀在其间。
树下放了把木质躺椅,谢乔便躺在那上头,舒服地闭着眼,手里虚握着本书。春日的阳光被那满树繁花过滤成清透的光影,和那掉落的花瓣一起碎在谢乔身上,谢乔也不管它们,只管舒舒服服闭着眼假寐。
他身上的伤还未好透,最近朝堂上也无什么大事,他便正好能光明正大赖掉早朝。
陆玦下了早朝进了这院子,看到的便是这番景象。他手里提着一根缀了嫩粉花朵的新鲜桃花枝,面上浮出一个柔软的笑意,春日和煦的阳光在他清透的眼眸中碎成点点亮光。他大步走到那棵树下,便俯身啄了下躺在椅上那人的唇,想起身时,却被谢乔捉住了腕。
陆玦一挑眉,便见谢乔睁开眼,直直看向他,眼里有星星点点的笑意,看到他手里的花枝时,谢乔的眼里便微微泄出些惊讶。
陆玦也不挣扎,只是将手里的花枝扔到他怀里,又笑着看向他,有些戏谑地道:“怎么?”
谢乔眼里璀璨的笑意连成一片,他一只手拿了那花枝,放在鼻尖轻轻嗅嗅,便将它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拉着陆玦腕的那只手却用了力,乒乒哐哐一顿响,陆玦便终于被他压在身下,谢乔俯身看着光影在陆玦含笑的眼眸里碎成星辰似的璀璨亮光,白玉似的耳垂红得彻底,他心里一动,便压上了陆玦的唇,手也不老实地解着对方的衣裳。
“唔……”
唇齿相缠,呼吸交错,两颗心脏贴在一起,温暖地跳动着。
半晌。
陆玦衣衫散乱,脖颈锁骨处满是红印子,却也不在乎。那躺椅上,谢乔和他挤在一起,偎依在他颈侧。
陆玦看着从满树繁花的缝隙中透出的湛蓝天空,清风吹过,花瓣便飘落在他们身上。
陆玦看了眼旁边桌上那棵桃花枝,不知想起什么,面上便浮出一个笑,他道:“另一枝呢?”
谢乔握住他的手,手指一根一根卡进对方的指缝,道:“一直压在我的枕下,你不在时睹物思人。”
陆玦一挑眉:“嗯?那金袖箭红色栀子花还有这几年那些零零散散的玩意儿小王爷用来作甚?”
谢乔抬了手将那人的手带到自己唇边亲一亲,甚是不知羞地说着浑话,他道:“自然是——思将军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还有,”声音低下来哑了些:“将军的身子。”
陆玦噗嗤一笑,另一只手伸过来敲了敲谢乔的额头便闭了眼。面上虽是一副很放得开随对方调侃的样子,耳垂却到底红得更加彻底。谢乔瞧见了只是一笑,却并不准备提醒他。
一阵舒服的微风吹过,谢乔也舒舒服服闭了眼。
这时,陆玦突然道:“朝堂近来并无大事,我向陛下告了长假。”
谢乔:“?”
陆玦道:“我也告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