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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的萧起,慢慢的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梳理好自己的环境,渐渐的将自己沉淀下来。在宫外,热闹却一直未曾平息。
宫里的奴婢,杀一个杀两个,那些大臣才不管呢,甚至还要拍手称快。毕竟朝臣可是一向讨厌阉党的,不只是太监,还有宫女?反正都差不多吧……
但也没有无缘无故一下子杀这么多的,暴君的名声萧起是担定了。他最好一直都这个样子,等到七八年后,暴戾再加上个好色,无论是吃药暴毙,还是让宫女弄死,都是理所应当的,没人可怜他。
陛下开大朝第一天,京城就热闹起来了!瓜呀,好多的瓜!快来吃啊!不吃掰开嘴朝你嘴里填呀!
皇上第一次大朝会,小皇帝当场三跪九叩,吓得太后匆忙退帘,奉天殿外头的大臣不知道里头的情况,头一回山呼万岁差点就叩在了太后身上。五岁的皇帝哪可能自己想着上朝第一天对太后三拜九叩的?这绝对是人教的!
太后的弟弟,也是新上任的太傅孙良宇,在朝上就给揍得没了人模样。下了朝一群大臣涌到了孙家,差点没把孙家大门给拆了。
听说孙良宇带着伤让他老子就给扔进祠堂了,孙家门户紧闭,家里但凡有官职的,都上了折子请辞。可就这样,没了在职的大臣,又来了一群士子加勋贵少爷,照旧把孙家堵得严严实实的——皇帝刚继位,一般明年就得开恩科,不少学子这就早来了。
在职的老大人们还知道分寸,这群年纪小的,没官位盼着出名的,哪管那许多?喊口号,砸大门的算是老实的,有缺德的,用鸡血泼大门。
寻常人觉得这怕是孙家这外戚偷鸡不着蚀把米,可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这事得利的就只有小皇帝,都猜小皇帝身后有高人。倒是让看着幼帝年少,浮躁起来的心情降下去了。
这事还热闹着,当天晚上,皇帝杀宫人的事情传得人尽皆知,市井间又说什么幼帝怕是个暴君,日后百姓日子要难过了。
可有之前大朝会的事情,知道皇帝身边有能人的官员勋贵们,就开始朝深处想了,都觉着这事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果然,又隔了几天,临近第二次大朝了,这才传出来的就是皇帝要选勋贵子弟入宫伴读的事情。
“高啊!”孙阁老拍了一下手。
“如何高?”长子奇怪,“本来就是伴君如伴虎,把孩子送进去就要担着风险。这早就知道了陛下弑杀,勋贵们哪里敢把得宠的儿孙朝宫里头送?”
“大哥,如果……陛下要的就不是那些得宠的勋贵子弟呢?”孙阁老的小儿子反问他哥。
“这……陛下选勋贵子弟入宫,不就是为了等自己长大,给自己增添臂膀吗?若只是寻常的孩子,甚至是个不得宠的庶子,这算得上是什么臂膀?”
“你这是以臣子之心度帝王之腹啊。”孙阁老看着长子,无奈的叹了一声,“陛下为九五之尊,想提拔一个人还不容易吗?正是那些不得宠的孩子,比得宠的,要更加珍视这份机会,对陛下,也会更加的死心塌地。”
小儿子掐着指头算着:“一家选两个,四五十人是有了,陛下要是再放放手,近百人怕是都有了。而且,陛下可能过几年还要选新人进宫。这些孩子住在宫里,与陛下同吃同学,得陛下看重。即便成不了大才,日后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
孙阁老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可惜,只选勋贵子弟入宫,否则为父都有些心动啊。不说成才不成才的,单只是这份与皇帝同窗的交情,就是与旁人不同的啊。”
大儿子也明白了,点着头道:“就是一样的罪过,别人砍头,他只是流放。可能还没走呢,就遇见个大赦,人就回家了。然后以为这就要回老家种田当个老百姓了,可是陛下想起他来了,又把他召回去了。”
“你这是个什么破比方!”孙阁老这是有涵养,否则他立马就得抄起茶壶来,泼大儿子一脸。
“父亲,大哥说得挺对的。要不然……您等过几日上朝的时候,跟陛下说说,能不能把官员的子嗣也算进去?”小儿子这次却跟大哥同一战线了。
“……”孙阁老把茶杯端了起来,道,“再看看吧。”
大儿子和小儿子互看一眼,告辞了。
其实孙阁老也动心啊,他这把年纪,早就已经开始处理身后事了。可他也知道,无论现在他做多少事,等他两腿一蹬,还是得靠孩子们自己了。那些他活着时候的人情,他们吃不了多少年。
之前想着把孩子们都弄离京城是为了他们的安全,可天真的塌下来了,那他们也早晚都会有挨咂的一天。这要是能送两个孙子进去,跟皇帝处好了感情,真有个万一到了要命的时候,至少能给孙家留一条根下来。
他眼睁睁的快九十了,当年他的同窗早就都死了。他到现在还在朝堂上,就是因为他比别人想得多,不是好事想得多,是坏事,总想着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又到了大朝会,这次没出皇帝对这太后三跪九叩的事情,珠帘之后的孙后,下面的大臣们都松了一口气。
最近朝堂上也没啥大事,天下太平。象征性的有大臣出来歌功颂德了一下,孙后便开口道:“从明日起,宫里重开上书房讲学,虽然太傅的人选还没定下,但是翰林院的诸位都是饱学之士,足以教导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