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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南宫子仪饶有深意地笑了笑,刷的展开折扇,打趣道:“原是春宵一刻值千金,是我打扰了。”
    祁璟简直想找条地缝钻进去,他梗着脖子,故作强硬道:“说什么呢!简直一派胡言!我几时跟他……”
    话音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看到南宫子仪轻轻摇了把折扇,啧了一声,道:“我可没说是谁的春宵。”他慢悠悠的走上前,围着床榻来回走动,眼里满是促狭,“阿璟,你这算不算是——不打自招?”
    祁璟一噎,声音梗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南宫子仪见好就收,不再打趣他,转而说起了正事:“你们猜,我昨夜在李府探到了什么?”
    祁璟整理好衣衫下床,闻言也收起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小心思,问他:“什么?”
    南宫子仪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这李府着实不简单,不是官府,倒像个贼窝。那些同我们一起进来参加婚宴的宾客们,除却宴后自行走掉的那些,其余喝醉不能自理的人,都被李府的下人们引到了一处地方。”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
    祁璟见他脸色不好,心知有异,忙问道:“什么地方?”
    南宫子仪狠狠地踢了昏迷在地的李朝明两脚,咬牙切齿道:“我远远的瞧着,那些人被灌了迷药之后,全部扔进了早就布下的傀儡阵里!”
    祁璟听他说完,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呼之欲出,却又不敢确定,下意识地看了晏止澜一眼:“这是……”
    晏止澜眉头紧锁:“他们是想炼制活人傀儡。”
    “我猜也是如此,”南宫子仪接话道,“那处地方被重兵把守,且各个修为高深。凭我的势力,也不能硬闯。是以我只得赶回来给你们送信。”他叹了一声,又道,“可怜那些无辜百姓,不知被卷入了多少。”
    祁璟脸色也不好看起来,他目光落在躺在地上的李朝明身上,立时气血上涌,低喝一声:“九圣!”
    闪着寒光的九圣瞬间出现在手中,剑锋直逼李朝明咽喉之时却被另一把灵剑挡阻了去势。
    祁璟愤然抬头,晏止澜手持七星,长身玉立,站在他对面,沉声道:“勿要冲动,此事跟他没有关系。”
    “怎的没有关系?”祁璟大怒,“炎阳城受他李家所管辖,那些无辜百姓也是他手下之人带走,此人身为炎阳城守将,怎的与他无关?”
    他持着九圣,突然调转剑锋,剑尖直指晏止澜,又气又怒之外,又有些莫名的委屈夹杂其中。眼前的这个人,分明上一刻还口口声声说心里只有他,下一刻就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他的对立面去维护别人,让他如何相信?
    他在心里狠狠“呸”了一声,暗骂: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没注意到心绪起伏太大,气息一时不稳,持剑的手也颤抖起来。
    “阿璟,有话好好说!”南宫子仪看的胆战心惊,连忙后退几步,离得他远远的劝道,“你先听晏止澜说!”
    祁璟瞪了他一眼:“你到底是谁的人?”
    南宫子仪茫然的“啊?”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不是,阿璟,你听我说。如今事态严重,你别冲动,先听晏止澜怎么说。若是他真的有负于你,我定第一个不饶他。”
    祁璟大怒:“胡说八道!什么有负于我?你在想什么?”
    南宫子仪救人不成,反倒惹了自己一身腥,后跳两步,忙摆手道:“得得得,你爱杀就杀,就当我没说过。”
    然而经过他这么一插科打诨,祁璟先前要杀人的那股子勇气也消散的差不多了,他本就不会杀人,方才脑子一热做出这种事,如今骑虎难下,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好在晏止澜与南宫子仪并没有察觉到他的这些小心思,多少让他松了口气。
    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晏止澜这才开口道:“这个李朝明是假的。”
    “假的?”
    祁璟跟南宫子仪异口同声道,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置信的自己。
    晏止澜口里说着话,一双眼睛看着祁璟,像是特意说给他听似的,“早在我被丢到炎阳城的时候,我就发现这个李朝明有些不对。虽然外形是男子,举止言行却像是女子。起先我也曾猜测,此人是不是女子假扮。暗中观察数日之后,终于被我发现了一些端倪。”
    祁璟和南宫子仪的注意力完全被他吸引了过去,祁璟手中的九圣不觉被收了回去,他别别扭扭地问道:“什么端倪?”
    晏止澜的视线在他脸上一寸一寸扫过,直看的他心底发毛,忍不住道:“看什么看!”
    晏止澜将视线放在李朝明身上:“这人的壳子虽仍是李朝明,内里却早换了人。”
    祁璟一听,猛地一激灵,他抬头看了一眼晏止澜,这人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怪不得刚才一直看他,是不是在暗示自己?
    他这么胡思乱想着,没留神南宫子仪眉头也紧紧皱了起来,不确定道:“是移魂?”
    “不错,是移魂之术。”晏止澜点头,“我曾暗中打探过,李朝明自小体弱多病,从不见人,却在三年前突然痊愈,并于两年前以雷霆手段大力排除异己,执掌炎阳城实权。”
    南宫子仪的目光也落在李朝明身上:“所以城中无人发现异样,只当是李小公子生来便如此?”他转念一想,又道,“不对啊,旁人若是如此,倒还说的通。那这李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无一人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