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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皇帝都惊动了,让顺妃就算想为他转寰也是有心无力。
他不值得别人大费周章,动他还是为了拔出萝卜带出泥,撬起顺妃一系。
萧明玥提过小连出事正在皇帝有意立储的关键节点上,对继承人的品行才干都要有充分考量。
朝堂上有文武百官做栋梁,一国之君德行可以亏欠,才干可以短缺,唯须具备一颗公允之心,绝不能徇私偏爱,乱了纲纪国法。
宫中的流言蜚语突然井喷式爆发,捕风捉影,却传得分外难听,终究是身份低微的一方承担所有罪责。
而身份高贵的往往投鼠忌器,不仅护不住他,还要及时保持距离撇清关系。
太后若不是听信了小连狐媚惑主的谣言,也不会急着要给萧明玥议亲。
要不是萧明玥大病一场将事情拖延下来,说不定现在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一定要跪着吗?”太子做了几下,觉得这姿势的羞耻程度前所未有,弱弱地提出抗议,“公主方才可是足尖触地,像那个……平板撑一样。”
你跟我比?夏云泽瞟了他一眼,不是他瞧不起人,虽然俩人身形半斤八两,乍一看都是弱鸡,但是我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啊,你这个小娇花脱了衣服只有肋骨好不好。
呼延凛也不嫌硌牙,真是禽兽一只。
“不行。”教练铁面无情,“能一口气做十二个跪姿的才可以做标准俯卧撑。”
这都觉得羞,练腿的时候弓步开胯、马步摆胯不要臊死你啊?
太子无法,确认了一下房门紧闭还落了扣,才抿着嘴巴不情不愿地回去练。
夏云泽蘸了一笔浓墨,继续琢磨。
以顺妃的立场,要把小连打发回去也在情理之中,哄着儿子只传信不露面,是为了避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尴尬,还是要在其中动什么手脚?
萧明玥既然在信里写了以后还会接他回来,一向懂事的小连岂会不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又怎会去顺妃宫门前下跪磕头求见萧明玥?
回连家,就算因为名声受损得几个白眼,有皇子书信作护身符,连家人也不会太难为他。
问题必然出在这封信上,是何人上下其手,使得这封本意安抚的信笺最终将小连逼上了绝路。
萧明暄脾气火爆,强行把小连带走符合他的小霸王做派,只是他宫里的人因何放走小连,只怕内情没有那么简单。
何况后来还有人反咬主子一口,把一个“欺辱兄长伴读”的屎盆子扣在萧明暄头上。
不过当时那批宫人几乎全被杖杀,死无对证了。
太子看着脾气软,骨子里却倔得很,咬着牙做完十二个,胳膊虚得抬不起来,过来倒水的时候手还抖呢。
真是少小不努力,老大徒抽筋,不知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他们夫妻双双变壮汉。
眼看太子喝完了水还在他这边晃来晃去地干扰思路,夏云泽也只好适度从铁血教练变成贴心暖男,叹道:“你实在不喜欢跪着的,就做几个标准的试试。”
萧明玥面露得色,觉得小菜一碟,结果做了三个就跪了。
夏云泽同情地看着他,心想我刚穿过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菜,但是我比你好一点,对自己几斤几两心中有数。
“手臂不要张这么开,小心伤着肩膀。”他一时没找着拂尘,干脆上手戳戳对方的胸膛,“要用胸肌发力,就是这两块肉。”
太子怕痒,“哎呀”一声跌到地垫上,捂着胸口瞪他,活像个被袭胸的娇羞少女。
夏云泽没忍住露出猥琐笑,双手成爪做了个抓握的动作,说:“胸肌练大了摸起来让人爱不释手哟!”
萧明玥脸一红,仿佛又想到什么,莫名出了两手汗,抓过布巾擦个没完。
夏云泽一看这矫情样儿就知道小仙男思春了,以前没摸够,以后摸不着,甚是遗憾啊。
“公主怎么知道……呃……摸起来感觉怎样……”萧明玥好不容易压下满面羞色,挑起眼角反将他一军。
咦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夏云泽冷不防被噎了一下,又不好直说我上辈子胸肌两米八这辈子摸过你弟那个大肌霸,回忆一下手感,耳根子竟然一热,也带出三分霞色飞双颊。
在比拼脸皮厚度方面,教练不能输给学员,他眼睛一瞪,虚张声势地低叫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问的,快练你的吧!”
萧明玥默默地戴好这顶绿帽,有点怀疑人生,暗忖我们萧氏皇族难道还有惧内的家风?
他挑战进阶难度失败,又老老实实回去接着练跪姿俯卧撑,在一次次撑起时体会胸肌发力的感觉。
循序渐进吧,别想一波练成个壮男。
夏云泽咬了一下笔头,对学员的自觉性表示满意。
惨案发生的时候他们还是十来岁的小屁孩,情窦未开,非扯出桃色传闻实在太过牵强,再让他们长几年倒是有几分说服力。
有人等不到他们长大,或者担心他们长大之后脱离了控制,才要弄出些似是而非的传言,既要了小连的命,还断了兄弟的情。
最后小连淹死在御花园池塘里,又是谁动的手?
不会是萧明玥,他那时候还没被打击得黑化成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伪君子。
也不会是萧明暄,那家伙虽然整天没个正形,本质上还是个胸怀坦荡的好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