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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跟你说这个!”萧明玥横了他一眼,干脆把一盘子炙肉都推到他面前,“你当年带走小连,为何不善待他?就算他不从你,你也不能……也不能痛下杀手,可知强扭的瓜不甜?”
“你放的什么屁!”萧明暄惊跳起来,一挥手摒退了下人,上身倾过桌面,一把揪住他哥的衣襟,喝道:“我还没找你算帐,你还敢倒打一耙?太子哥哥是这些年谎话说得太多,连自己都信了吗?”
“放肆!”萧明玥也火了,反手一碟点心就往他身上砸,“你把人害死了,倒有脸来指责我?”
萧明暄怒极反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写信让他回连家去?”
萧明玥徒劳地掰着他的手指,脸涨得通红,咬牙道:“是,又怎么样?”
“他不听话,你就杀了他?”
“一派胡言!”萧明玥快要气死了,叫道:“还不放手?你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定禀告父皇,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萧明暄松开手,把他哥推坐在椅子上,冷声道:“堂堂太子就会告刁状,可真有出息!”
真想把他哥的脑袋按到汤盆里,看他还摆不摆这一张道貌岸然的天仙脸。
萧明玥喘匀了气,万般嫌弃地掸掸被他抓过的前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当年的事,我只当你年幼无知,暂不与你计较,以后休想再染指我的人。”
萧明暄一脸不屑,讽道:“我偏要染指,你又能怎样?反正你的靠山也不要你了。”
这一句精准打击又狠又扎心,戳得他胸口窒痛,脸色煞白,萧明玥把嘴唇咬出了血,恨恨地说:“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叫你奸计得逞。”
萧明暄一伸手,萧明玥以为他要殴兄,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没想到对方只是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道:“为区区一个连子瑜,你都让小嫂子求到我家内宅里了,现在又装什么大义凛然啊?”
萧明玥眼中羞愤交加,俊脸一阵红一阵白,嚷道:“要不是你一直拖着不点头,我何至于让自己的妻子……”
他说不下去了,在萧明暄鄙夷的目光下无地自容。
同时恼火得不行,怎么一碰上这个混帐弟弟,就如秀才遇到兵,夹缠不清,动辄得咎?
既生玥,何生暄啊!当年那顿板子怎么没把他打死?
这狗东西害了小连不说,现在又对他的公主贼心不死,真是岂有此理!
不能再拖了,得尽快与公主圆房,恩爱缠绵,然后生一串小娃娃追着萧明暄喊皇叔。
气都气死他。
夏云泽浑然不觉自己正面临形婚中的最大危机,他把人都赶出卧房,放下帏帐,珍而重之地点燃息梦香,然后往床上一挺,开始数羊。
香气渐浓,助眠效果奇佳,他很快就睡着了。
一缕幽魂飘飘荡荡,梦回故乡。
眼前的场景有些扭曲,勉强分辨出是他家厨房,看到的人却十分清楚,一个五十出头的精瘦男子系在围裙在料理台旁切水果。
“爸……”夏云泽本能地唤了一声,“我妈呢?”
他爸自然是听不到的,埋头切了一盆水果,里面还有他最讨厌的菠萝。
夏云泽瘪了瘪嘴,一种被抛弃的委屈感涌上心头。
再铁血的硬汉回到父母身边也是个爱撒娇的熊孩子,何况他再也回不去了,还不许他自怜一下啊?
他爸一手端水果,一手拿着几支小果叉就往客厅走,夏云泽像背后灵一样飘在他爸身后,看见他妈,忍不住在睡梦里发出一声抽泣。
他妈气色尚好,比他离开之前还胖了一点,夏云泽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心想难道我是充话费送的?怎么你们都不表示一下悲伤?
难过完了又摇头,自言自语道:“没我这个健身教练监督,我妈果然反弹了。”
他妈拿着遥控器,笑吟吟地朝长沙发上的人说了些什么,他听不见,看口型应该是招呼他们吃水果。
夏云泽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终于明白为啥他爹妈都不悲伤了。
长沙发上并排坐着俩青年,一个是男的,另一个还是男的。
一个是他……的身子,芯他不认识,另一个从里到外都不认识。
夏云泽扑了上去,拼命往自己壳里挤,结果像被窗纱挡住的蚊子一样,飞来飞去,不得其门而入。
离得近了他才发现俩青年肩并着肩,挨着的两只手垂下来,借着茶几的遮挡暗搓搓地十·指·交·扣。
夏云泽:“草!”
以前他懂的少,现在他开了窍,明目察秋毫,慧眼识基佬。
他的壳子被一个基佬占了!还公然带奸夫来他家出柜!
看这黏黏乎乎的腻歪样儿,背后说不定都滚了八百回床单,这壳子就算还给他,他也不敢要啊!
夏云泽气得跳脚,一波雀踏枝,狂踩俩青年的狗头。
他爸妈根本不知道亲儿子正火冒三丈,对假儿子和儿婿——也可能是儿媳妇——笑吟吟地,十分热情。
男人哭吧不是罪,硬汉也有英雄泪,既然有家不能回,何必在此徒伤悲?
夏云泽缩到墙角揉眼睛,眼睁睁看着那个冒牌货开开心心地叉起菠萝,还他妈翘着兰花指。
他爸虎起脸来训了一句,奸夫赶忙护着,陪笑打圆场,还伸手覆在冒牌货手上,把他翘起的小指头按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