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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沈清宵额角直跳,若不是这么多人在,他都想扒了顾云栈的皮。并且决定就算江何再怎么护着顾云栈,今日的梁子也必须结下了。
江钰的手下办事利落,不过多时,便带着食盒和沈凉、孟阔来了。
沈凉被人押着,实在愧对沈清宵,一直低着头,而孟阔也正如顾云栈所言,非但被捆仙绳绑着,还一身狼狈,看得出来身上没少受伤。
“二城主,人带来了。”那管事将食盒递上,打开道:“这里面是城主的药膳,下人们正要给城主送去。”
江钰点点头,同周围的人解释,“容儿前段时间练功出了岔子,丹田受了些伤,至今仍未痊愈,这些药膳便是日日为他准备的。”
宋云也点头,此事他知情,还招手让人将食盒里的粥拿过来。
“劳烦宋长老。”江钰看了看门前,询问管事,“容儿呢?”
那管事支吾道:“城主不在房中,紫苑姑娘已经去找了。”
这一番折腾,时间已过去不少,陆陆续续有不少宾客上门,一进了前院,见着众人围在这里的场景,不免觉得古怪,但一听闻有魔修在场,又都警惕起来,很快聚集了许多人。
趁着宋云检查药膳,顾云栈指向孟阔道:“二城主,这便是我方才见到的魔修孟阔,不知各位前辈可否认得此人?”
哪怕孟阔脸上伤得再重,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人来。玉虚门长老抚须道:“此人的确就是孟阔,近年来造下不少杀业,罪可当诛。”
纵然不是大门派,好歹也是位前辈,资历甚高,他的话自是可信。
顾云栈点了头,又向孟阔发问:“孟阔,今早我发现沈凉行为怪异,跟踪他来到望月楼里时,是你跟我说,沈氏下药迫害自己的夫君,让其在宴会上当众走火入魔,再抓你前来,指证栽赃二城主,意图让仙城无主,谋夺城主之位,是或不是?”
这么多双眼睛下,孟阔也真的点了头,“是,我本就是路过此地,不料被这妖妇绑走,被困在那楼里数日,这妖妇对我非打即骂,还想出这种损招陷害这位玄玉真人,我也是装昏时听到她的谋划,我自知不是好人,却不及这妖妇万分之一的狠毒。”
沈清宵闻言却是一笑,满是讥讽。
顾云栈问:“你笑什么?”
沈清宵没打算忍耐,看着顾云栈道:“蠢货。”
“你!”顾云栈气急,可手臂忽地一紧,回头时宋云朝他摇头,他便安心退回去,让凌青搀扶着。
宋云端起那碗鸡汤粥,朝众人道:“我方才查证过,这粥里的确有毒,正好此药我也见过,其中便有一味毒妖昙,此毒物剧毒无比,但血腥味极重,极好辨认,若是以其他药物中和覆盖药味,一旦服下,不出三个时辰便会气血逆行,显出走火入魔之象。”
人证物证都齐了,如此一来,便都证实了顾云栈之前的话。
孰是孰非,似乎已经明了了。
沈凉摇头低喃,“不会的,药我已经换过了……”
沈清宵斜他一眼,并未多言。
江钰面露愠怒,却还谨慎道:“侄媳,这些当真是你做的?”
“人证物证俱在,不是她还有谁?”人群中有人开了口,其他人便纷纷附议,义愤填膺地怒骂妖妇。
现在沈清宵可以肯定,他此生最烦便是这二字。他深呼吸一遍,冷厉凤眸一一略过众人。不知为何,那些人都立马噤声,发自内心不敢再开口。
沈清宵道:“在我夫君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
“你现在还指望有容哥救你?”顾云栈看着这女人有恃无恐的样子,也是发自内心的愤怒,“你要杀有容哥,他若知道了,还能再宠爱你吗?”
沈清宵没搭理他,心道江何哪里宠过他了?他偏宠的人明明就是顾云栈这个坏事的臭小子。
江钰正愁这处好戏怎能缺了主角,沈清宵就开了口,他与人群中的纪若对了一眼,后者也是摇头失笑。
昨夜让沈凉走后,纪若又回了来商议计策,江钰便说了全盘计划。他早就怀疑沈凉是沈清宵的人,孟阔不过是个幌子,他见孟阔,是故意露出破绽,引沈清宵上勾,让他误以为自己的计划是要毒害江何,那他必然有所动作,先是抓了孟阔,后又让沈凉换药。其实给沈凉的药也是假的,纪若才是真正去下药的那个人,而重点也不在毒害江何。他根本就不认为这一点毒能瞒过沈清宵的眼睛,今日才是重头戏,因为他要对付的不只是江何,还有沈清宵,他要将这两个祸害连根拔起。
但纪若有些不解,“为何要让顾云栈卷入此事?”
江钰冷笑道:“这些证据从外人口中道出,和我亲自查出,区别可大了。这种事能不沾身便不沾身,我只要足够无辜,便不会有人怀疑到我头上,况且还有宋云在,他必然会帮顾云栈,既然能利用,为何不用?”
于是这便有了纪若早晨去招惹顾云栈一事,这些本就是江钰的计谋。他是寸土不沾身,告发的人不是他,他如今的立场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大家心中的天秤自然会朝他倾斜。
演了十几年的戏,江钰熟得很。
回到当下,江钰敛去眼底寒意,“去看看容儿怎么还没来。”
不等手下应是,院门外便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不必找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