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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用不着他提醒,纪灵会收手不是因为听到了他的话,而是感觉到了白玉玲珑巨大的灵力波动,那幽幽暗香仿佛也在此刻变得很是浓郁。
纪灵稍有些迟缓回过头去,远处的枯树下灵光大盛,而树根下原本的玉白花苞已经舒展开了一半。
如秦雪遥所言,白玉玲珑开花了,但只开了一半就没了动静,仿佛营养跟不上,几人都有些不解。
纪灵跟着了魔似的,俨然忘了还有两个仇敌在她面前任她宰割,转身便朝枯树而去,步伐匆忙,绣着海棠花的朱红衣摆在草丛上轻轻略过。
莫名逃过一劫,江何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复杂的心情,片刻后才庆幸地长出口气,推了推身上人的肩膀,“没事了。”
沈清宵两手还抱着他的腰,黑暗中凤眸幽幽发亮,只是这样近距离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嗓音轻轻,“嗯。”
江何以为他是劫后余惊还没回神,又拍拍他肩膀,“起来了。”
都这么直白了,沈清宵迟疑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爬起来。
同时江何也从他身下钻出来,拍着衣服上和头发上的草屑站起来,低头就看到一手黑灰,他觉得自己现在跟个乞丐一样,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可是看到连沈清宵脸上也沾了草灰,那么俊美冷厉的一张脸都被毁了,他心里就平衡多了,扬起下巴指了指纪灵。
“她怎么了?”
沈清宵捡起草地上的紫色发带,看江何头发乱糟糟的,摇着头将发带塞到他手心里,“别弄丢了。”
“知道了。”好东西江何肯定不会忘记的,他将发带在手腕上绕了一圈,随便打了个结,举起手来给沈清宵看,“这样行了吗?”
沈清宵觉得挺新奇,凤眸稍微睁大了一些,也不管纪灵和其他人做了什么,抬手拈起江何发顶上的草屑仍开,满意点头,“可以。”
江何笑了笑,看他还在自己脑袋上捡草屑总感觉怪怪的,晃晃脑袋拍开他的手,“不用了,我自己来。”说着他眼巴巴看了下沈清宵的发冠,银质掐丝,说不上华贵,可就是很好看,而且沈清宵的头发都不怎么乱。
“又在想什么?”看他两眼发光,沈清宵就猜到没什么好事。
只是这时秦雪遥突然从他们身后冒出来,啧啧叹道:“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卿卿我我。”
江何一直觉得秦雪遥说话很怪,但因为觉得他本人就是这么傻,就没当回事,这时也一样,只看着他和宋云问:“纪灵她怎么了?”
沈清宵也抬眸望向秦雪遥,要是没别的事,他就惨了。
秦雪遥毫不畏惧瞪了回去,哼哼唧唧抱着手臂偏头不语。
宋云则摇头道:“不知,不过白玉玲珑好像要开花了。”
“还没开。”纪若走到最前面,远远望着枯树下的一个红影,桃花眸中有些失神,“她这是要……”
秦雪遥也纳闷道:“是啊,白玉玲珑开到一半忽然不开了。”
“已是子时了。”江何抬头望着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出来了,正值当空,一束月光正好洒落枯树下,照在白玉玲珑将开未开的花苞上。
纪若说过,今夜子时便是白玉玲珑开花的时候,可是现在时候到了,白玉玲珑只开了一半就没了动静。几人只见到纪灵小心翼翼的,又或是珍重万分的缓缓靠近枯树下的玉色花苞,也因为隔得远,他们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清冷月色下,枯树的真面目无处遁形,它的枝干竟是深红色的,宛如将近干涸的血块的颜色,而它跟那株玉白花苞无疑是同根相生,在纪灵靠近之时,玉白花苞轻轻一颤,像是感应到了什么,随后枯树的枝干也动了起来。
不是风吹时那种晃动,而是像触手那样,原本干硬的树干变得格外柔软,它像是一只正在舒展四肢的精怪,所有枝干都轻轻舞动起来,无声无息的,却又坚定的快速伸向树下的纪灵,仿佛下一刻便要将她彻底吞噬。
而最令人不解的是纪灵居然不逃,甚至还在步步靠近那朵玉白花苞。
“那是什么?”
江何头一次见到这么古怪的树,也被恶心的起了一手臂的鸡皮疙瘩,随后他发现几人都跟他一样不解。
唯独纪若,他脸上不是不解,而是惶恐,还有感叹,“这是成就白玉玲珑的最后一步,浇灌它的人,最终会成为它开花时的献祭……”
江何听着,猜到纪若肯定知道什么,“你在说什么?”
“这是血玉玲珑,不是真正的白玉玲珑,不过姑姑还是决定要以性命换它的花开……”纪若神色变得极难看,在几人茫然之时,他并未多做解释,不管不顾奔向枯树,“不行,我不能看着姑姑犯傻,回头再跟你们说!”
“纪若!”江何喊了一声,没把人喊回来,听他这么语焉不详的说,江何这时再看远处深红似血的枯树下,有种看到献祭现场的错觉。
秦雪遥也愣了下,而后怒道:“混蛋,居然又骗我们!”
几人纷纷看向他,宋云问:“怎么回事?”
秦雪遥果然知道了什么,满脸怒容,气道:“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白玉玲珑,只有一株妖花血玉玲珑,由始至终,他都隐瞒了这个事实!”
江何下意识看向沈清宵,沈清宵也是摇头,他便问:“白玉玲珑和血玉玲珑?这二者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