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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江何听见有人在耳边倒抽了口冷气,抬头望去,沈清宵果然也眉头紧皱,他这才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你的手!”
    血玉玲珑的妖身本体,也就是那根与众不同的藤蔓不似其他树枝那样一斩就断,也不畏畏缩缩,此刻正紧紧缠在沈清宵手腕上,倒刺狠狠扎进衣料之下,血肉之内,而后绞紧,玄色的衣袖上已经渗落了血珠。
    沈清宵摇头,抿着唇不语。
    看到这一幕,纪灵也回过神来,纪若刚回来拽她,她急忙道:“不要乱动!它会绞断你的手臂的!”
    这东西力道是很大,江何沉吟片刻,伸手夺过沈清宵手里的剑,看着他,刚张口说了一个‘我’字,沈清宵就拧眉道:“我知道,你斩吧。”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江何这时真的很想笑,他只是想斩断这根妖藤,可是沈清宵这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难不成以为他要砍掉他的手吗?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不等江何提起剑,那根妖藤忽然松了下,而后带着沈清宵的血猛然一抖,仿佛火急火燎缩回此时已然结成巢的树根下。
    在江何看来,就是仿佛看到妖藤吃到不喜欢的东西,然后呸呸吐着,一边嫌弃一边跑回家去要漱口。这个比喻不太对,但江何觉得比较贴切。
    虽然妖藤突然撤去几人都有些茫然,其余树枝也都不知为何呆滞了下,但有这个机会还不逃才是傻子。
    江何给纪若使了个眼色,纪若立马会意,在纪灵毫无防备下一根银针扎进她后颈,纪灵便无力倒下,而后被纪若抱着先走一步。
    江何也赶紧扶着沈清宵走,顺道朝另一边喊道:“快撤!”
    另一边引开了不少树枝的宋云和秦雪遥二人闻声也不再停留,宋云索性御剑带上秦雪遥,跑得极快。
    几人跑出几丈外,忽然身后一阵灵力暴动,地面竟也跟着抖了抖,而后妖气爆发,遍布了整个天地。
    第84章
    江何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 那株妖树更加疯魔了,忽然血光大盛,无数触手般的柔软树枝飞速向外抽出, 这是要来抓他们。而最中间那根沾了不少血液, 有江何的, 还有的沈清宵的血的深红藤蔓竟在狂暴肆虐, 无差别攻击自己的枝干。
    “彻底妖化了……”江何架着沈清宵,身上早就没力气了,二人只能算是互相搀扶着走,而沈清宵脸色煞白,看起来很不好受,连呼吸都有些急促。江何有些愧疚难安, 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半天才找出来一个话题, “它是在怪我们抢走了它的祭品吧?”
    沈清宵一直微垂的凤眸悠悠抬起, 微微失神,“什么?”
    看他呆愣愣的,像是被疼痛消磨了大半意识, 江何也不再跟他说别的什么了,搜刮了丹田最后一丝灵力, 握住他的手就渡了过去, 但沈清宵很快推开他的手, 靠在他肩上摇头, 气息虚弱,“没事,我缓一下就好。”
    但是……江何看向追到身后不到一丈距离的血红树枝,他是真的没力气跑了,想来想去,正打算放出敖景抗一下,忽见一道金光自面前飞越而过,看形状似是金刚杵,只寸许长,所过之处,是如甘霖般的金光洗礼。
    是佛法!江何惊愕回头,连沈清宵也察觉到了这股力量,抬头咬了咬舌尖迫使自己清醒一些。
    此时那道金光已到了血玉玲珑之上,对准了本体那根妖藤刺去,随之轰然一声,火光于瞬间燃起!
    原本已到了他们身后肆虐的树枝忽而静止下来,而后被蔓延而来的火舌燃尽,风声与燃烧的声响里,似乎响起了妖物的声声嘶吼与痛呼。
    草丛上仿佛燃起了一场红莲业火,只将那株白玉玲珑烧了个干干净净,在妖树之外的范围火舌止步。
    不知是否天赋异禀,在这样的灼灼燃烧下,火光中竟还透出一股暗香,且越来越浓郁。烧了约莫半盏茶功夫,火光渐渐平息,这时众人才看到穹顶之上立着一道白影,他脚下是一个结界,将妖树与火光困于结界之内。
    众人皆停下来,这时一道清风徐徐而来,草丛上的火光彻底消失,结界也没了踪影,本该高热的草丛上没有留下半点余温,像是降下过杨枝甘露似的,空气中还掺着丝丝缕缕的湿润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通体舒畅。
    “放开我!”纪灵身上的药性也散了些,恢复力气后就开始挣扎。
    事已至此,血玉玲珑也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纪若也不再担忧,真将人放了下来,纪灵刚才站稳,天上那白衣人便缓缓落到她面前来。
    一看到那白衣人的脸,几人纷纷倒抽凉气,江何则完全看不懂,只见纪灵趔趔趄趄朝那白衣人走去,指着远处烧得焦黑的枯树问:“你干的?”
    “是。”那白衣人道。
    纪灵深吸口气,但到底没忍住红了眼眶,扑上去抓着那人衣襟开始捶打,哭腔歇斯底里,“你凭什么!凭什么烧了我的血玉玲珑!我养了这么多年,你凭什么烧……你还给我!把血玉玲珑还回来,把我儿子还回来!”
    那白衣人岿然不动,一双慈悲而淡漠的眸子静静望着她。
    这时几人也不再发愣,先是宋云和秦雪遥,快步上前恭敬行礼,“寒山宗宋云/秦雪遥拜见绪前辈。”
    那白衣人还未应话,纪若也上前行礼,颔首道:“姑父。”
    这一出戏江何看不懂,他回头看向沈清宵,却见沈清宵也是满目惊讶,好像只有他一个人不懂,他拍拍沈清宵肩膀,皱眉道:“他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