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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宵直言不讳,“是,闯禁地。”
    钟长老惊愕一瞬,而后叹气,“看来沈宫主早已知情。”
    一路跟着恨了数十年的沈清宵下山,许无忧一直未曾出声,她有些难堪,又有些迟钝的至今没能接受事实,只盲目跟着几人走,这时听钟长老这么说,混乱了一路的她也抓到了重点,“钟长老,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钟长老看着她,又是深深叹息,“本来我也不想瞒着你,可你性情刚烈,嫉恶如仇,不说也是为你好,怕你一时冲动赔了自己的小命。”
    闻言许无忧更是着急,“那是什么?”
    钟长老长叹一声,将自己知情的都娓娓道来。
    原来他和费长老、莫长老几人早已查出这些年离奇失踪并陨落的同伴最后都去过禁地,他们对沈缘和琼姑姑的蹊跷行径早已起疑。一个月前,莫长老不听劝阻闯入禁地,后来不曾出来过。因此在沈清宵来之前,钟长老和费长老本来也打算去营救莫长老,没想到他们的到来让他们的计划延后了。
    “真是如此……”许无忧垂眸,呐呐道:“难怪,我去禁地时会看到莫长老,那时他被困在一个血阵里,像是要抽干他的血液一样。”
    白日里见过沈清宵后,许无忧想了很久,连自己都觉得自己被沈清宵蛊惑了,居然真的对沈缘起疑。
    她今夜在离开院落后的确遇上偷跑出来的钟灵云,她心有疑虑,决定回去再问琼姑姑,不料回去时见琼姑姑正要外出,沈昀也偷偷跟在她身后。许无忧才带上钟灵云跟二人到了禁地,沈昀不敢近前故而止步,许无忧想起沈清宵同她说过的话,心下忽然生出进禁地一探究竟的冲动,便吩咐钟灵云引开沈昀注意,她借机偷溜进禁地。
    再后来,许无忧在禁地里看到被囚禁于此的莫长老。
    不知道琼姑姑做了什么,莫长老困于阵中动弹不得,不过一月不见已瘦得不成人形,瘦骨嶙峋面如金纸,浑身血液沿着几乎是嵌入四肢上的丝线汇入地上血阵中。血阵的道道凹槽相通,遍布整个山洞,凝成骇人的血池。
    那时,许无忧正好见琼姑姑拔刀给莫长老手臂上放血,她便出面制止,莫长老从小看着许无忧长大,听到她的声音时清醒过来,让她快走。
    许无忧未来得及问什么,就见琼姑姑也要对她下手,她多年来为了给扶余复仇,整日苦修,修为也不弱,便带着莫长老逃出了禁地。
    直到现在,许无忧才知道一些真相,她被几方蒙在鼓里,惊讶中又无措迷茫,没想到她恨了沈清宵几十年,竟还有同他并肩作战的这一天。
    沈清宵没有跟众人解释什么,只平静道:“我该走了。”
    “那师兄多加小心。”沈昀知道天穹殿危险,但既然劝不住,沈清宵也一定要上去,他只能如此了。
    沈清宵点头,又看向沈宣,“去吧,阿凉和棠儿应该已经解决了叶乘云,你们送人下山疗伤。”
    此时已快至五更天,东方未晞,风雪早已悄然停歇。
    沈宣便放下琼姑姑,让她靠在边上的雪松树下,而后跟着众人同沈清宵辞别,这就往山下走去。
    雪山上四处都是白茫茫的,放眼望去,仿佛不染纤尘,却也不能多看,会伤眼睛,江何和沈清宵并肩站着,看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渐渐变成一个个小黑点,只留下一串又一串脚印,他看得眼睛有点花,抬手揉揉眉心,眨巴眼睛去看身边的沈清宵,“走吗?”
    沈清宵一直在看他,薄唇微微抿着,似乎在忍笑。
    江何不解,“笑什么?”
    沈清宵不再忍耐,失笑道:“你为何要留下来?”
    江何茫然,“什么?原来你是想让我跟他们一块下山吗?”
    沈清宵是这么个意思,可是他看到江何自觉留下来,心里被一点点暖意填满,也不舍得出口让他走了。
    知道他的意思后江何纳闷了,“我还以为你需要我帮忙。”
    “也行。”沈清宵欣然道。
    “那好。”江何忽略掉这是自己自愿留下来,而不是沈清宵缠着,或是以欺骗他,买惨哄他的形式留下来的事实,他问:“现在就上山吗?”
    沈清宵点点头,背着手朝山上走去,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噙着三分笑意,温润如玉的侧脸被镀上一层微凉雪光,极好看。
    将琼姑姑放在这里,她醒来后自然会回天穹殿,沈清宵没有对她做什么,或许因为别的什么才轻易放过她。
    江何跟上去,忍不住问他,“你去禁地到底要做什么?”
    沈清宵偏头看他一眼,“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也要跟来?”
    这话问得江何一阵莫名的羞赧,“我以为你会跟当初骗我去找白玉玲珑时一样,起码会把戏演完。”
    “好,那就去采雪幽草。”
    江何一下没跟上沈清宵的脑回路,又好笑又无语,“你不都说过之前是骗我的吗?既然你不需要雪幽草,那还冒险去采什么雪幽草?”
    沈清宵理所当然道:“有始有终,也算是圆满了。”
    “这是圆谎。”江何笑了笑,周围太过安静,除了他们的说话声便是踩在雪地上的窸窸窣窣的细微声响,他敛去笑容,才认真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清宵脸上笑容也淡了几分,自从决定重回天穹殿,他冷厉凤眸中尽是望不到底的执拗和冰冷。